唠叨，是女人的一道“菜”

天涯

唠叨这东西，乍一听总像盘没放对调料的菜，咸淡不匀，还带着股挥之不去的烟火气，让人忍不住想皱眉头。可日子久了才品出，那是女人用心思熬出的滋味，藏着比山珍海味更绵长的情意。

母亲的唠叨是道家常菜。清晨厨房飘来煎蛋香时，她准会倚着门框念叨：“书包拉链拉好没？昨天让你带的雨伞放哪了？”我含着面包含糊应着，脚下却故意放慢速度。直到某次淋着暴雨跑回家，看见她举着伞在巷口站成株芭蕉，头发湿成一绺绺的，嘴里还在数落：“让你带伞偏不听，现在知道冷了？”那一刻忽然懂了，那些碎碎念像葱姜蒜，看着普通，缺了它，日子就少了最熨帖的暖意。

祖母的唠叨是坛老酱菜。她的牙不好，说话总带着点漏风的颤音，却爱在晒被子时翻来覆去讲旧事：“你小时候总偷舔酱菜缸里的豆瓣，被蜜蜂蛰了哭半天。”阳光透过她银白的发丝，把皱纹里的笑意晒得暖暖的。那些重复了百遍的唠叨，像陈年的酱菜，初尝带点涩，细品却有阳光与时光酿出的醇厚，一口下去，能下三碗白米饭。

妻子的唠叨是碗热汤面。加班晚归时，她总会把晾温的面往我面前推，筷子敲着碗边说：“领带歪了都不知道，明天开会别让人笑话。”面条上卧着的溏心蛋颤巍巍的，像她眼底没说出口的担忧。从前总嫌她管得多，直到某次独自泡了碗速食面，才发现缺了那几句唠叨，再热的汤也暖不透胃。

原来女人的唠叨从不是噪音，是她们把关心切成碎末，拌进柴米油盐里。年轻时总急着逃离那盘“菜”，以为外面的珍馐才是滋味，兜兜转转才明白，最养人的始终是家里那碗带着唠叨味的热饭。

这道“菜”，火候是牵挂，调料是惦记，端上桌时冒着热气，凉了还能再热，吃一辈子都不会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