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将芜胡不归

凭澜

一 连刷了三部现偶。一共70多集。真佩服编剧啊，简简单单的恋爱能谈20多集。好在，结局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浪费时间。只是，就如同小时候读过的所有童话故事一样，公主嫁给王子后的生活，他们也没敢写。 二 求医问诊了这么久，第一次碰到比病人还不淡定的医生。听着他难以置信的惊呼，我甚至怀疑我可能是他的第一位病人。不过，还是要感谢他，装作没看见我猩红肿胀双眼里的颓靡，力所能及的给了一点儿情绪价值。让人不得不感叹——是的，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三 这几天，脑海中总会涌现出“兰因絮果”四个字。初闻它，是在《如懿传》里。她说：兰因絮果，花开花落自有时。入耳，莫名的就有些伤感。后来查了查它的意思。果然，不是美好之意，不能乱用。是啊，这世间怎么可能一切皆是美好？佛说：万法皆空，因果不虚。既然如此，索性就随它花开花落吧。 四 回家路上。脑海中忽然浮想起许多年前和学生讨论过的一篇文章《假如今天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彼时的窗外，白雪正绵绵，清冷却极美。而彼时的我们，都年轻也都热烈。在那样一个美丽的时刻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一个貌似沉重的话题。甚至时不时的还会发出阵阵笑声。在年轻人的世界里，“假如”一词就是个可以无限放大的舞台，即便是谈生论死，一旦披上了想象的外衣，谁就都可以是或凄美或离奇的故事里的主角。当年的我，亦是如此。各种奇奇怪怪的设想，无限容量的二十四小时，很满，很忙，每个人似乎都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做。谁都来不及悲伤。然而，人终究是会变的。多年后的我，行驶在路上。看车流涌动，看人来人往。如今再想起当年那个话题，涌起的却只有当年还来不及谈论的悲伤。但为什么只剩悲伤呢？可——又怎么可能不悲伤呢？亲情，爱情，这些我生命中最看重的部分，在有限的时间里，又该以怎样的面目去面对？继续抱怨吗？不，即便也曾缺憾满满，一切都并不完美，可似乎也不该把宝贵的时间浪费于此。做最后的挣扎去求取吗？应该也不。有限的时间里，给予或许才是最好的表达。可是——为什么非要等到都要失去了才想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所以啊……早悟兰因，不结絮果。也许，正推解不了的题目，倒推才是正解。 五 失眠时你会想什么？曾经，因为失眠而无比焦灼的我，不知何时已经能比较从容的面对它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到了开始喜欢追忆往事的年纪。在很多个不眠之夜里，我开始怀念，某些时光，某些人。黑暗中，他们，鲜活又生动。就像从来都不曾离开过我的生活。在静谧的夜里，悄悄演绎独属于我一个人的记忆蒙太奇。或蜻蜓点水，昙花一现，或点点铭心，丝丝入扣。多么奇妙啊，这世间的缘分。怎么就偏偏在那个时间，怎么就偏偏在那个地点，怎么就偏偏是那个人，而彼时的自己怎么偏偏又是那样的一个心境……啊……真的，这其中，少了任何一个“偏偏”，或许接下来所有的故事走向就都有了不同。可……偏偏它们就那样不由分说的“偏偏”了。这就是宿命吧。没有人能抗拒的了。所以，不必执着。有些人注定了只是你生命列车上的一个过客，匆匆相遇，即便也伴你山一程水一程走过，可终究还是没有共同的终点可以抵达。遗憾总还是会有的吧。好在，沿途共赏的风景无法磨灭，一路同行的时光也还有迹可循。怀念，往往有着现实无法企及的美丽滤镜不是吗？这就够了吧。人还是不能太贪心啊，怎么可能将旅途中的一切都尽收囊中？能拥有记忆已然是种美好。诚如此刻，我脑海中浮现出的那些面孔。是不假思索的熟悉，却又有难以言说的模糊。任凭记忆翻滚荡涤，但可以确认的是，他们依然都温暖炽热。有人说，这世界很大，大到即便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的人们，如果不刻意相见便有可能永远不会再见，可也有人说，这世界很小，小到天南海北的人儿也可以有那么多不期而遇。多么矛盾的人类啊！许多时候连自己都难以自圆其说。所以，又何苦执着。山水有相逢，花开花落终有时。来来去去，且凭它。惟愿这一切，能换取一点儿，人间值得。 六 被一个比较小众的毛病折磨了将近半年了。各种奔波，求医问药。这几天竟突然发现，好像只要我咧开嘴大幅度微笑，那些酸累难忍疼痛不堪的地方就会缓解和舒服很多。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我的心理作用。也绝不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好奇怪啊！困扰住了好几个医生的肌源问题，仅需一个简单的表情就能缓解很多。让人忍不住沉思。也不由得深思。是啊，以前的自己好像是很喜欢笑的，尤其是那种嘴角需要展开很大弧度的笑。它甚至一度就像是我的一张名片，让很多经年不见的同学拿来回顾。可是，这两年以来，也不知为何，无论是生活中还是照片里，似乎都已很难再看到我从前的那种舒展又尽兴的笑容了。甚至，在去年，一个马上要退休的老教师不无遗憾的对我说：从前的你总是神采奕奕笑容满面的，可现在总感觉好像没有了精气神儿……是的。我知道，他的感觉没错儿。是我把从前那个满心轻盈的自己给弄丢了。人说，相由心生。一颗沉甸甸的心怎么可能提的起上扬的嘴角？也许，这场病痛就是一次提醒。它告诉我：松弛下来。再试试用笑容，去悦纳。疗愈。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