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游盘山

若水

我们一行七人分乘两辆车，往冀州栖湖山庄农家院民宿开启自驾游旅程。一路欢声不停，笑语不断。旧时的美好回忆、忘不掉的某些趣事历历在目，精彩呈现。也许是我们笑点低、也许是我们的记忆太淳厚，笑声此起彼伏，甚至两辆车之间还会语音通话，随时直播，生怕她们落下我们的精彩片段。不用说，那更是每句话都妙语连珠，恰如不用彩排的脱口秀。笑声在车厢内碰撞，又从车窗缝隙溜出去，散在风里。

到了盘山脚下，买门票时得知六十岁以上享半价优惠。作为同是六零后的我们，其中三人可得这个待遇，独有J妹妹最是抱憾——距花甲只差不到一月之遥，竟与半价失之交臂。人世间的事，往往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乘缆车上山，铁皮箱子悬在空中，晃晃荡荡地升将上去。底下是密匝匝的树，青幽幽一团团，偶尔露出寺院的飞檐，好像绿波里偶然翻出的一尾金鱼。大大小小的山头从眼前掠过，有的圆钝如馒头，有的尖削似笋尖，都默不作声地立着，已经立了千百年了。

到了半山腰，有的游人就不再登山顶了，也有的人徒步攀登。我们围着庙宇平坦的石板路绕场一周，只见苍松翠柏，古木参天，和平原的景象大不同。地上落了很多熟透的橡树籽，还有跟手指一样粗、蠕动的千足虫，那棕铜色笨拙的样子就像一个转动的大螺丝，有像蚕虫模样的大绿虫个子也少见的粗壮。一方水土自有一方生灵，这便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所。

又换乘一次缆车，又经28分钟终于抵达山顶。云罩寺果然云缠雾绕，名不虚传。古塔瘦棱棱地刺向天空，观景台很宽敞，琉璃青瓦嵌在苍翠之中，青黄相映，格外分明。站在此处四望，群山被云雾笼罩，云雾从脚下流过，人竟像是浮在半空中了。难怪乾隆皇帝游此时要说“早知有盘山，何必下江南”。皇帝这口气，倒也不算全无道理。我们立在那里，唏嘘不已，深吸着山间的空气，竟觉出口中有草木的清纯味。同来的S妹妹是个明年就要退休的主任医师，她说这叫“空气维生素”，在森林环境里，视觉、听觉、嗅觉诸般感官与自然相接，竟能教人身心俱畅，连那免疫力也仿佛增强了。漫步林间、聆听鸟鸣、触摸树木、呼吸富含负氧离子的空气，这般“沉浸式体验”恰如“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意境。于肺必定大有益处。

坐汽车下山时，山路蜿蜒，盘山而行，车子左摇右摆，人也随着车子左右摇晃，但确实很安全，心想：此便是盘山之名的由来吧。早有Z妹妹把午饭安排好了，就在山脚下不远处一个网上评分很高的炖大鱼院落里。

吃食是极好的。大锅鱼饼子花卷、野菜、土鸡蛋、蘑菇、油炸花椒叶……新鲜现做的，一会儿就摆了一桌子。鱼是刚捞的鲜活嘎鱼和鲤鱼，饼子烙得焦黄，花卷松软，野菜带着山间的清气，蘑菇有泥土的腥香，油炸花椒叶则酥脆麻香，教人停不下筷子。我们自带的红酒，除两个兼职司机不能喝，其余人便“有尊有让”欣然分饮了。酒入喉中，竟甜如糖水，不知是酒好，还是心境使然。

饭毕，继续驱行五十多分钟，朝目的地——栖湖民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