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游之三•游樟村

网事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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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来妹、陆蓉福、周存网

樟村，不是我们这次婺源游的主线，但它留给我的印象却是最难忘的。

樟村位于江西省婺源县思口镇，因为附近樟树多多，樟荫匝地，故取名樟村。

按我们自助游行程安排：4月10日，我们游篁岭、4月11日游四季花谷、4月12日白天游李坑等古镇。当晚住樟村。

黄昏时进了樟村，导游小吴对我们说：“我们先到小河边玩，我带你们坐竹排，等玩回来了，我爸妈饭也做好了。”平心而论，11日和12日上午游了好几处古镇、古村，所见都大同小异已无特别吸引力，我也只是随意听听，并没有太在意。然而，跟着他从后门出，直行，拐弯，没走几步路就到了小河边。我的惊喜一下子被激活了：

只见一片幽静的河面上，一位村妇正在河边的大石上捶衣洗濯，边上几名女画家在写生，夕阳的余晖斜照过来，河面上、草坪上、女画家的头顶上，晃动着忽圆忽碎的光斑。

河的对岸，群山逶迤，翠竹摇曳，芳草数里。河中间一位老艄公身披蓑衣，拿着竹竿，雕像一般站立在竹排上。近处河面荡漾着层层涟漪，仿佛一匹柔滑的真丝绸缎。

那河水是浅绿色的，透明的，透明的令我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还未来得及看周边的景物，我俯视河面就看见了天上的游云、对岸的青山、岸边的繁花绿树、五彩芳草。我下意识碰了碰河面，凉丝丝的触感顺着指缝漫上来，而河水中竟也有了自己不再年轻的影子，风裹着青草与花香扑在脸上，混着河水淡淡的湿润气息，连呼吸都像浸了青草香味。耳边没了往日的喧嚣，只听见远处不知名的鸟叫落在水面，还有岸边石头上棒槌敲打衣服的声音，这哪是河啊，分明是把整幅春景都揉进了这汪浅绿中。

赞叹！又一次紧紧包裹着我！我又犯了思古之幽情，想起了孟浩然的《过故人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啊！这诗好像就写的这儿啊 ！我感激的看着“故人”吴导说：“小吴老师，没想到，你家住在这么美的山村里，你在车上只说你妈会唱越剧，会烧一桌地道的农家菜哦。”小吴笑着说：“美不美，你们说了算，不过我们这里每年有好多游人来摄影写生，也有到这儿拍电视剧的，早些年闪闪的红星就是这儿拍的。来，你们先坐竹排吧，我让你们做一回“潘冬子”，五人一组，你们十人正好分两次。”导游小吴解开缆绳，撑起竹竿又变身为艄公。

竹排在碧翠中缓行。岸上，粉墙黛瓦也缓缓向后退去。“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我的脑海中出现了闪闪红星中的歌词。依稀记得第一次听这歌是197？年的冬日晚上，在十八连的大礼堂。那时我们才20岁出头，满脸稚气……仿佛只眨了几次眼，四十多年时光就被偷走了，而今，两鬓染霜的我们也做了回“潘冬子”，也在心中唱着“小小竹排江中游……

下了竹排，我们立即在江南最长的板凳桥上走走，因为乘竹排时导游对我们说了板凳桥的故事：

唐朝末期中原动荡，难民迁入樟村，后来难民打架斗欧，村里鸡飞狗跳，婺源南田迁来的叶xx先祖借上元祈福之机，以传说中龙王违天条降雨被剁18节撒向山野为故事，召集每户出一板凳，串成长龙，祈愿龙王重生，保佑村子风调雨顺、村民团结互助，幸福平安。后来整个村子果然有了好运，所以每年村民都要在上面走走，祈求好运。这里也是来这里的游客必打卡之地。我们在上面默默走着，心中也在祈求好运连连。

下了板凳桥，我们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漫步、吸氧、调侃逗乐，互相揭发着在连队的囧事，笑得前仰后合，没有矜持，只有真实。

我们游了周边的老宅。这些老宅虽已破旧，但它也是樟村的历史。当我们路过这儿，看到这间有着古朴木门、带着自然气息的茅草檐，还有那红通通灯笼的老房子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老宅外面是以旧修旧，但里面却已打造成温馨舒适的民宿。听说河边露台是欢乐颂中小包总拿下安迪的地方，我们虽不在这儿住，也在这儿来一张合影，也做一回明星。不知为什么，拍完照，荒友们都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发出声音，因为谁也不想打破这古朴与静谧带来的美。谁都想在这喧嚣和烦闷隔绝在外的地方，边晒太阳，边听风声，享受平时难得的平和与闲适。

太阳消失了，但它没有忘记展示它的颜料盒子，浅紫、金黄、绯红，穹庐似的天空，成了色彩变化的环幕。我们贪婪的拍着，拍着，享受一种平日不可见的奢侈的暮色。

“小于老师，你们快回来吧，吃饭了。”

暮色中响起了导游小吴的呼唤声。我们像个顽皮的孩子，极不情愿的收拾起自已的“玩具”，往“家”走去。

导游小吴的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造的三层楼房，虽外表是粉墙黛瓦，但里面装修却略显陈旧，所以我们只在他家用餐，下榻在村头人家的新楼房里。他的母亲上完最后一道菜后，不顾劳累，脱下围裙，马上又变身为《碧玉簪》里的老夫人，用道地的吴侬软语给我们唱起了越剧“手心手背都是肉”、“纤夫的爱”，等歌曲。她的音色高亢，宽阔，如同京剧老旦。我最佩服的是，她是江西人，但唱越剧时，咬字上带着浓浓的嵊州土音，这段唱节奏明快活泼，她边唱还边做动作。让我们在轻松愉悦中享受着农家美食 。

她虽64岁，但无论肤色和精气神都还只像中年妇女。她说：“早些年，她挑着颤悠悠的担子在一米宽一点的板凳桥上边舞边唱，博得外国游客的赞赏。”她感谢国家开发旅游资源的好政策，说：“以前守着祖宗留下的青山绿水宝地受穷，现在日子好多了。”我们为她的精彩演唱拍手叫好，同时也祝贺他们家日子越过越红火。

也许是喝多了导游家自已泡的美酒，出门被凉风一吹，我有些眩晕，有些步履“蹒跚”，微醺的感觉忽至。而微醺又何止我一人呢？你看走在夜色中的每一个荒友，他们的脚步也都晃晃悠悠的，话语也都比白天多了起来：

“我刚进单位时，担任小组长，单位效益好，工会总组织我们玩，后来我就说，工作是大家做的，我不能一个人玩，要玩一起玩。”

“我做生产组长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小组加工资只有我一人，我就去车间吵，让主任再给一个名额，人家干活比我还好呢。”

“我们车间是计件制，我每天上午就完成指标，下午就休息或帮别人干，我们在黑龙江大家互相帮助惯了，回来也不计较……”

我借调到上级公司做财务时，公司领导对我说，“我们会发你奖金，你不要傻乎乎的说，我在下面拿过了，不要了，这是你多做一份工作应得的报酬。”

抬眼，蓝幕般的天穹上，一颗又一颗的星星向我们眨巴着眼，做着一个个称赞的举动。月光温柔地看着我们，我似乎听它说：“难怪，你们走着走着，又会走到一起，难怪你们回到城里被别人说“傻”，你们志同道合啊！”

“呱呱呱，呱呱呱”。“是是是，是是是”。耳边响起了青蛙的鸣叫。原来它正仰着脖子和月亮应和着。而海根荒友却说他还听到了窸窣声，又吵着要钻到稻田去捉窸窣。

“总是长不大。”来妹笑着数落丈夫。

村头的大道很宽，很干净，据说，是村民自已集资修的。月色下，大道变成了一条白亮的带子，一边是黑色剪影的山和大片稻田，一边是错落有致的白墙黛瓦的民居。道上，也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在走步。暗影里，稻田摇曳过来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涌过来，我们都深深呼吸着。我们走过来又折过去，难得享受这样的“披星戴月”，难得吸允大自然的各种香气，难得荒友们在这样的夜色中边走边畅谈，谁也舍不得回住处……

一夜无梦，香甜睡去。次晨被“喔喔喔、喔喔喔”，鸡鸣声唤醒，听惯了手机闹铃，现在被久违了的大自然的闹铃唤醒，我的欣喜又被引出来。

拉开窗帘，外面云雾缭绕，远山，翠竹，黛瓦，时隐时现，樟村美丽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