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8月21日我夜大同学魏女士在朋友圈晒出了4张黑白照片,说是40多年前在我们学校拍摄的,我这个老土地、自诩的老法师(阅“照”无数),竟然一张也认不出来它们当时是在哪里拍的。我一边苦思冥想,一边立马进校去寻找、比对可能的现场,但“颗粒无收”。<br>对学校的老照片,我是认真的,不搞个水落石出,哪肯罢休?于是,翌日清晨我又进校去四处踅摸,终于觉得有线索有端倪了。拍下实景后,我马上回家在电脑双屏幕上作放大、辨认。<br>看了半天,觉得还是不对劲。正在一筹莫展中,脑海里突然冒出“莫非照片在冲印时底片放反了?”我茅塞顿开,马上将照片在鸭肚皮中作水平翻转,嗨,对上了,窃喜(这样的事我第三次遇到)。于是我微信于同学,她说可能的,照片是她在自家卫生间里冲印的。<br> <h5>▲ 主要从泡桐树、窗户形状和冬青树绿篱等考察、比对、确认。</h5> 只要证实照片是在学校拍的,我认为我一定能“揭秘、破案”的。这张拿下后,有了信心,另外两张也迎刃而解:一是东门外的玉米地,一是三教室西侧的水杉林。但最后剩下的一张还是没有方向,搞不定。 魏同学是上海感光胶片厂总师办的,1982年上了我校首届夜大学,当年与沈同学(上照左骑车者,1983年吧,因为是学高数时)一起来校在我们停用的感光涂布车间一办公室内复习过功课。就着照片,我们就聊起了当年的感光事业。 <p class="ql-block">与其他行业有所不同,我国的感光行当其实一直在“高歌猛进”,即使是“文革”,样板戏的拷贝数量也惊人,还有X光片等,时常是供不应求的(计划经济,胶片厂不多,但规模不小,都有数千人)。制作电影的,上海当时有电影制片厂、电影技术厂、感光胶片厂等,它们有侧重,但都拥有洗、冲、剪接、拷贝车间。我校从建校初期就设有中间体合成和染料专业,师资队伍蛮强的,有陆静荪、朱正华、陈仰三、黄德音和后来调入的任绳武等,除了教学,还开展了很多科研工作,如为1957年国产电影《女篮五号》之彩色胶片提供技术支撑等。到1958年的“大跃进”,更是赶上了国家的大发展,要求“超英赶美”,于是学校专门成立了菁染料研究室,招兵买马(主要是选留了一批自己培养的优秀毕业生加盟),并建造了实验室和试验车间。到1973年底,干脆花巨资建涂布车间,准备自己上马生产线(设备都是不锈钢的,还有恒温恒湿控制,具体负责人好像有吴鹤年、盛志范等,需核实),但不久形势突变,项目不了了之。</p> 改开后,有进口胶卷和合资企业参与竞争,特别是计算机和数码技术的发展,传统的感光胶片市场受到极大冲击,直至凋敝,最终连与我校关系最紧密的上海感光胶片厂也停工关闭。我校办了很多年的感光专业也停止招生(后来可能与染料等衍变到了精细化工专业)。<br>下面我用几幅图示交代一下我校菁染料研究室(实验室)与感光厂(涂布车间)的建造情况、所在位置及其周边的相关变迁。<br> ① 当年的东门其出口不在老沪闵路边上,也与现在的行知路不成直线。<br>② 红虚线为围墙,其东侧及一段为自然河道(后陆续被填埋);左下方围墙外有张家巷自然村,南侧紧挨着的是陆家巷。小红点处为当年的简易围墙(水泥插板式)柱,它现还在生工“小白楼”西南角树丛中。<br>③ 菁染料研究室之试验车间先建,实验室于1964年7月才开建,为二层小楼。<br>④ 实验室和试验车间启用后,在西北角小河上架有简易木桥供师生进出。<br>⑤ 二无大楼建于1958年。有机、抗生素大楼约建于1956年,前者一楼煤化工(燃料)二楼染料三楼制药(二教-教学西楼一度亦称过燃化大楼,不知何故?)。抗生素楼的三楼是有机化学实验室,1987年实验13楼建成后就搬进了其1-2层;3-4层是精细,其主力为原先的菁染料-感光余部。化机大楼的西半是1954年建成的,为化工原理实验室,东半是稍后加建的。<br> ① 此时已处文革,原华东工业建筑设计院已改名上海……,我校亦改为“上海化工学院”。<br>② 原菁染料已改名感光材料。新建的材料厂(也称涂布车间)与原来的试验车间合为“一体”。<br>③ 新建的感光实验室为三层小楼,与原有的实验室沿河并排。<br>④ 东侧靠围墙的辐射源室建于1964年,为物化楼(二无大楼)之“飞地”-保密重地(于2024年12月2日拆除。我在此“服役”过20年)。<br>⑤ 硅酸盐厂,俗称烧玻璃等的窑炉(高温)实验室,2004年建实验17楼时拆除,我从废墟中捡了一台大功率低压变压器,现置于老图书馆北侧作实物档案户外展出,以誌留念。<br>⑥ 图上下部至梅陇路区域是改开后才陆续征地进来的,明德路标牌是2023年暑假才竖上的,之前,此路至少已存在了半个世纪。<br> 回头再说一下魏同学的第四张照片,完全是在以上耙犁中得到启发并反复回想以及查阅建筑图纸上的立面窗格结构后才终于敲定的,它就位于我老单位的西侧小径上,有点“灯下黑”喔。当然,关键是周边的变化太大,物是人非,导致我间歇性“失忆”。 唠叨这些,就我而言是花功夫又打发时间,就学校而言,留份发展变迁轨迹,万一哪天有人想追溯时可以有个参考或旁证。国家(民族)还在发掘二里头三星堆呢,一所有底蕴的学校,哪能只有现在没有过去点滴的旧痕?<br><br><div style="text-align: right;">20250912,陆宪良</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