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口述人:</b>张秀英,1942年6月生,辽宁昌图人,中共党员。</p> <p class="ql-block"> <b>人物简介:</b>1960年5月,从齐齐哈尔车辆厂调到大庆参加石油会战。会战期间曾在会战指挥部人事科、水电指挥部食堂、供水公司生活办工作。</p><p class="ql-block"> <b>采访时间:</b>2025年7月23日15时。</p><p class="ql-block"> <b>采访地点:</b>创业七社区。</p> <p class="ql-block"> 因为手术伤到了声带,张老努力让自己沙哑的声音,更容易让我听得清晰。</p><p class="ql-block"> 回想的过程是艰难的,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想把那些年许多的人,许多的事,从遥远的记忆深处梳理出来,是需要时间的……</p> 初来分进人事科 <p class="ql-block"> 1960年初,丈夫告诉张老,离齐齐哈尔以东100多公里的萨尔图,发现了大油田。一场石油大会战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急需大量各方面人才。根据黑龙江省委的要求,要从全省各单位动员职工,有力支援这场声势浩大的石油大会战,他已经报了名。对于丈夫的“先斩后奏”,张老没有抱怨,帮助他整理行装,并告诉丈夫,让他安心前往,她随后也向组织提出参战申请,和丈夫一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p><p class="ql-block"> 张老说:“当时,我在厂子里已经是非常成熟的翻砂工。车间领导是打心眼里不想让我走的,劝我别轻易放弃好的条件去吃苦,但又没有好办法解决我们两口子两地分居的问题,最终还是放我走了。</p> <p class="ql-block"> “当年的会战领导机关还没有从安达搬到萨尔图,顺着老乡指的路,我背着行李来到会战指挥部的驻地报到。正赶上负责报到的人事科缺人,我又是个女的,人事科的领导觉得女人心细,就把我留下来当人事员。</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来自全国各地的石油大军、转业官兵陆续赶来,人事调配、人事档案收取、开介绍信等工作,忙得我们不可开交。</p><p class="ql-block"> “1960年10月12日,会战领导小组为了靠前指挥,人事科也随着一起由安达迁到了萨尔图。领导们在一栋牧场的奶牛配种用的旧干打垒里面办公,包括人事科在内的许多行政部门,在周围临时搭起几顶帐篷里面办公、居住,大家当年叫它‘一号院’。</p><p class="ql-block"> “这年深冬,根据会战领导小组‘冬季五进(人进屋、菜进窖、粮进仓、设备进库、牲畜进圈)’的要求,在‘一号院’的东面盖起了一座土坯房的四合院,叫做‘二号院’。会战机关的主要领导和各机关单位又搬到这里吃、住、办公,成为会战的指挥中心。我见证了会战领导小组整个搬迁过程。</p> <p class="ql-block"> “丈夫在水电指挥部,我在二号院,当年油田上还没有交通车,来回跑通勤非常不便。1961年春天,我有了孩子,可机关这儿没有托儿所,丈夫忙,我又不能总抱着孩子上班,就向领导提出调到水电指挥部的工作申请,从此再不用跑通勤了。”</p> 身先士卒当表率 <p class="ql-block"> 既要工作,又要看孩子,为了两全其美,张老被分到水电指挥部粮店,当上了一名付粮员。还是那句俗话,是金子总要发光的,机关工作的经历和扎实肯干的劲头,让张老从人群中一步步脱颖而出,成了总务科科长。</p><p class="ql-block"> 张老说:“当年的总务科长,管得那叫个杂,三四千人的指挥部,办公用品、米面油、蔬菜、水果的采购,其中还包括各个职工冬储菜的外购任务,是操持着职工们吃喝拉撒用的‘大管家’。</p><p class="ql-block"> “当总务科长不是坐办公室的甩手大掌柜,啥事都得亲力亲为。比方进大米、蔬菜什么的,我得押车和同事一起去当地挑选优质高的副食品。去大的商家或国营农场进货还好,不用带钱,通过银行汇票就能解决。如果下屯采买,村里的会计不收汇票,那时候,现金最大的面额是10块钱,为了防止被盗或不慎丢失,只能把一沓沓10元现金绑在腰上,冬天还好,夏天出汗多,成沓的钞票被汗浸透,粘在一起,捂得肚皮上都是痱子。</p><p class="ql-block"> “我们就一个原则,自己订招待,自己去吃饭,坚决不参加对方单位的宴请,为职工把好关、负好责,质量一直放在第一位。</p><p class="ql-block"> “在会战的优良传统中,有这样的表述:‘要求群众做到的,领导要带头做到;要求群众不做的,领导坚决不做。’</p> <p class="ql-block"> “会战时期,每一个领导,不论男女,都以身作则、率先垂范。拉回来的大米、白面要入库,当领导的哪能在现场指手画脚,每次卸车,我都冲在最前面。一二百斤的大麻袋,扛不动也得硬扛起来,而且要扛到库房的指定位置。哪有什么女大力士,咬着牙也得做好这个榜样,要是当领导的不干出个样儿,群众怎么能服气你。</p><p class="ql-block"> “特别是油田粮食供应最紧张的时刻,我要求所有后勤人员不往家拿一粒粮食、一斤粮票。大家都来监督我,谁也不能搞特殊,谁也不能私下开这个口子。我还特意请来纪检人员,对我们的账目进行清查和对外公开,每天粮食、蔬菜的用量都有专人公布,透明度的提高,让我们深受职工的信任。”</p> 孩子丢了苦寻回 <p class="ql-block"> “水电指挥部当时也没有开办托儿所,双职工都把孩子带到工作岗位,边工作边看孩子。我家也是这样,常把儿子带到单位,就在办公室外的空地上玩儿。一天天拉货的车接二连三地来,我也跟着大家一起卸车拉包。一天,等活都干完了,一找,孩子没了。问了好几个人,因为大家都忙着卸货,谁也没有注意到孩子去了哪?</p><p class="ql-block"> “刚要下班的领导和同事们,一听孩子丢了,都非常着急。兵分几路也没打听到孩子的消息。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几岁的孩子能走多远?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连个影儿都没寻见,真有点慌了。单位不远就是荒草地,当年,荒草中还有狼出没,而且芦苇比孩子要高,走远了很容易迷路。</p><p class="ql-block"> “心急是急,但我这工作离不开人,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让丈夫请假出去找。就这么二三天过去了,直到一位住在附近的外单位职工在周围打听谁丢了孩子。</p><p class="ql-block"> “原来,孩子找不到我,就想回家去,可是走错了方向,在很远的一个住宅区里,被人发现。可是孩子太小,说不清父母的单位和家在哪,没有办法。当时,通信不发达,这个职工就四处打听,终于在总务科找到了我,把孩子送了回来。</p> <p class="ql-block"> “唉,那个时候,条件艰苦,孩子跟着大人遭了不少罪。有一次,我们两口子各自的单位晚上都要政治学习。不光是我一个,很多人都把孩子带着一起开会。等会结束了,孩子都在怀里睡着了。我骑着自行车往家走,那时路上没有灯,没有月亮,天黑得不见五指。骑车,全凭对路的熟悉。那天,不知谁家在小道上拉绳晾被,加上我骑得快了点,被绳子一拦,我和孩子连同自行车都摔倒在了地上。好在孩子没有受伤。”</p><p class="ql-block"> 想起当年的那些事儿,张老眼睛湿润了,她说:“讲好会战故事,让更多的年轻人知道当年前辈们的艰难创业史,才能让他们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珍惜前辈们用苦干、实干、拼命干,所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并发扬光大,永远传承,这是我们这代人的希望。”</p> 红色传承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父母之间的爱</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讲述人:周海川(张老的儿子)</b></p>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家和邻居家不同,别人家都是母亲在家洗衣做饭,照顾孩子,可我家正相反。母亲整天在单位里忙,父亲又是当爹又是当妈,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夫”,一切的家务活都揽在他自己身上。</p><p class="ql-block"> 父亲这么理解和支持母亲的工作,一来是了解她的性格,知道上级领导交给她的工作,就是克服再大的困难,也要完成好;另一个是心疼母亲,单位职工的吃喝拉撒,她都要事无巨细地管起来,人再能干,也没有分身术。有限的精力,让母亲回到家倒头就睡,父亲从不和母亲因为主内、主外的事儿吵架。</p><p class="ql-block"> 会战年代,母亲追随父亲,放弃条件优越的大厂,一同到条件艰苦的大油田重新创业,父亲总觉得亏欠母亲很多。所以,多做些家务,让母亲在外劳累后,能回到一个温馨的家就是父母的爱情。相濡以沫、互敬互爱、彼此扶持、共渡难关,这给我们树立了好的榜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