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嫩平原行：从龙镇到查哈阳

若泠

　　广袤的松嫩平原沃野千里，盛产大豆、小麦、玉米、水稻等农作物，是我国重要的商品粮基地。日本侵占东北后曾大量移民，共派遣860多个开拓团33万多人。解放后，国家为开发北大荒建立了大批国营农场，曾有160余名上海中学老三届校友在此屯垦戍边，留下了他们青春的足迹。

    五大连池市龙镇农场

       蒙蒙细雨中我们前往位于小兴安岭北麓的龙镇农场，农场隶属于农垦北安管理分局，是农、林、牧、副、渔综合经营发展的大型国有农垦企业。1955年7月，黑龙江省公安厅在日本开拓团旧址的废墟上，创建了龙镇农场（第22劳改管教支队），1968年撤销劳改农场改为黑龙江地方国营农场，开始接纳各地知青。

我们在龙镇农场办公大楼前合影留念，惊动了正在召开秋收工作会议的农场领导班子，这些正当壮年的中年人多为“场二代”，他们纷纷回忆起当年知青老师对他们的教诲，场面极为温馨感人。

在龙镇农场共有38名上中校友，他们是分二批先后来到龙镇农场的：

【1969年3月26日】

67届高中：俞国樑

68届高中：刘立公、吕林泉、石鸿枢、郑允博、周国鼐、刘维圣、汪祥宁、张昭卿、程怀月、郭秀君、程正迪、章明

67届初中：赵中南、张澄

68届初中：费明珊、冯志刚、金冰琇、刘 锋、吴建利、薛丽塔、张富英、张祖辉、佘文英

【1970年5月10日】

69届初中：盛沛林、季国荣、高维霆、汤建伟、李布樑、林全生、陈志林、虞振伟、刘如璋、蔡丽萍、戚秀珍、朱恩敏、黄蓉芳、张玲华

上中校友除了69届分在十四分场外，其余的都分在距龙镇东南三公里处的十一分场（畜牧分场），当年日本关东军曾在那里建设军用机场，还遗留有部分机库跑道设施。（上中校友照片由俞国樑提供）

与其他地方的农场相比，龙镇农场交通便利，各方面的条件不错，上中校友们在劳动之余还抓紧时间不断学习，有多人进入大学深造，成为了各行业的中坚力量。

上中68届高中5班的程正迪即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毕业于华师大数学系，于华东纺织工学院获硕士学位后赴美留学，1985年获得美国伦斯勒理工学院化学系博士学位。他是世界高分子物理领军人物，2008年当选为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

2024年4月15日，上海中学举行“院士进校园”活动，程正迪以“在一起，创建我们的未来”为题进行专题讲座，强调了培养创新型人才的关键作用。他深情回忆了在母校上中的学习生活往事，鼓励上中学生树立科技梦想，积极投身科技工程事业，为国家的创新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离开龙镇农场场部，我们来到了龙镇火车站。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在黑龙江省北部着手建设全长303公里的北黑铁路（北安-黑河），并于1935年底投入运营。

  

　　龙镇是京剧《红灯记》故事的原型地，以中共北满省委地下交通员送密电码为线索，反映铁路工人一家三代人献身抗日斗争的事迹。剧中的“龙潭车站”就是北黑线上的龙镇火车站，在龙镇的红灯记文化广场上矗立着红灯记故事浮雕墙。

   

　　1946年苏联红军撤离中国前，将北黑铁路的路轨、机车、桥梁拆运到龙江彼岸。北安至龙镇段于1963年修复通车；至1989年，龙镇至黑河段才修复投入运营。

  

　　1969年3月，满载上海知青的绿皮专列抵达当时我国最北的龙镇火车站，从此便迎来了这个三等小站最繁忙的十年。

  

       由于龙镇有直达上海的142次临时直达列车，不必到哈尔滨（三棵树）去坐到上海的58次直达快车，所以龙镇火车站成了周边农场，以及在孙吴、逊克、黑河甚至呼玛等地兵团农场和插队知青的集散地。

  

       每年春节前后，车站内外都是知青的身影：绿衣绿袄的上海知青、黄衣黄袄的天津知青、黑衣黑袄的哈尔滨知青扛着行李三五成群涌入站台。时光荏苒岁月流逝，环视站台遥想当年，不禁思绪万千……

   五大连池古火山-石塘景区

　　离开龙镇前往甘南县查哈阳农场，沿着X180县道穿越五大连池景区西行。时值深秋季节，正是北国秋色浓郁时。途经古火山-石塘景区，于是立即下车打卡。

   

　　石塘形成于火山熔岩台地上，面积达15平方公里。熔岩石块表皮上仍留有绳状流动结构，近看是块石垒磊，远望如石河浩浩荡荡顺坡而下，气势磅礴景象壮观。

   

在路边放飞无人机，俯瞰这无边秋色

  

　　五大连池火山林海无疑是最美丽的，这里是摄影者的天堂，每一眼都仿佛一幅幅定格的油画，五彩斑斓令人心醉。

           在1719-1721年（清康熙五十八年至六十年）火山爆发堵塞白河而形成5个相连的偃塞湖和周围14座火山锥，故称五大连池火山群，向东远眺可见小孤山。     

我操控无人机向8公里外的小孤山飞去

   

　　小孤山傲然耸立在石塘林海中，临近火山口时担心电量不足，于是开始返航。

  

五大连池古火山-石塘景区航拍视频

     五大连池市太平乡庆丰村

　　离开石塘景区继续西行，经过原黑龙江德都县（现属五大连池市），经查询得知，曾有4名上中校友在此插队落户：

68届高中：杨东平、张慎裘、华庆增

67届初中：朱振伟

   

　　杨东平（上中68届高2班，北京理工大学教授、博导）曾在太平公社庆丰大队插队（后排左1），集体户中多为南洋模范中学同学。当我们与杨教授联系求证时他正在机场登机，但确认了路牌正确无误。

　　

在东北农村插队与兵团农场相比各有特点，农场管理严格但收入稳定有保障，农村较自由但条件艰苦些。杨东平曾去七星泡农场探望上中校友，当看到白面大馒头管饱时，不由得感叹“有在上海吃奶油蛋糕的感觉”。葛德胜在庆丰村路牌下拍照留念，以缅怀那难忘的艰苦岁月。

       查哈阳农场丰收分场（50团）

　　傍晚时分我们抵达甘南县查哈阳农场，先去金光分场观赏稻田画。与三江平原八五九农场的稻梦乌苏农乐园一样，查哈阳的梦幻稻海也是著名的稻田画景观。

  

　　稻田画由紫、黄、绿等不同颜色叶子的水稻组成，经图案设计、定点测绘、秧苗栽植等环节，形成了精美的稻田艺术。

   

无人机俯瞰航拍查哈阳稻田画景观

       

　　由于稻田画是以观景台视角设计的，所以无人机高空俯拍的图案文字显得细长。

   

金色夕阳映照下的稻田更显丰饶壮美

          

小火车行驶在希望的田野上

      

　　金光管理区建起了智慧农场万亩示范区，展示智慧育秧、智慧灌排、智慧施肥、智慧水利、无人驾驶等先进技术。

   

　　这里配置了各种田间监测设备，可实时远程检测水稻叶龄、测报虫情、捕捉孢子，为农作物病害预警自动生成报告。

           在灌溉控制自动化展示区，工作人员可用遥控器远程开启闸门，在监控屏幕上可以看到水量自动操控过程，如果是在春季，还能在万亩水田现场观摩北斗卫星定位无人驾驶插秧作业，充分体现了数字农业的魅力。    

  

与留守北大荒的上海知青合影留念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一行人游兴不减又来到查哈阳农场的南湖公园，湖水如镜四野静谧，北岸沙滩颇有海滨沙滩神韵。

   

　　这里当年就是一个野趣十足的水泡子，如今已是人们休闲的好去处。夜宿查哈阳农场，据说这是齐齐哈尔以北最繁华的小镇，跳广场舞的人们至深夜才散去。

清晨前往查哈阳农场场部。查哈阳是黑龙江省西部最大的国营农场（耕地面积近百万亩），查哈阳是蒙古语，意为“好地方”。1941年，日本人组建了10个武装开拓团进入查哈阳，又强抓15万名中国劳工修建水利工程（据统计有5万余人死于非命）。目前查哈阳是黑龙江最大灌区，境内的太平湖水库和渠首水利枢纽，集防洪、灌溉、养鱼、旅游功能于一身。

1948年1月建立平阳农场，1949年10月迁至查哈阳，1962年扩建为“查哈阳农垦局”。1968年7月撤销农垦局组建生产建设兵团第五师55团，1970年又拆分为50、55、67三个团。1976年撤销生产建设兵团，现为北大荒集团查哈阳农场有限公司。

从1968年8月至1969年9月，五师55团接收了11批来自京津沪哈等地共计10360名下乡知青，其中上海知青有6200人。

    

　　这里上个月刚举办了第三届寒地粥米文化节，查哈阳圆粒粥米煮出后粘稠不开花、口感绵软香甜等特性，得益于地处北纬48°高寒地带，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等物候条件。查哈阳农场获批中国首家绿色大米食品基地，并成功注册“查哈阳大米”国家地理标志商标，通过了欧盟检测认证拿到了出口欧盟的通行证。

    

　　我们离开查哈阳农场，前往20公里外的丰收分场（原55团三营，后为50团），曾有32名上中校友在此生活工作，他们是：

68届高中：陈泽生、顾谦克、李耀坤、李岳龄、刘宇廉、王跃棠、许浩兴、衣凤海、袁继璋、周祖炎、朱玉鸣、程继、朱惠玲、张仲槐、王苏军、宋天慰、方勇

66届初中：程汉骏

67届初中：顾珊繁、杨韬

68届初中：张春龙、张勤嫚、张一良、曹平、周国华、龚曾武、桑墨、施经龙、杨冰玉、杨来来、黄震、马桂芳

  

　　由于分场职工多已搬往总场居住，团部机关已撤销，我们在团部外打卡留念。

    

　　大礼堂也已废弃，上中68届高5班的刘宇廉曾在团俱乐部工作，他后考入中央美院读研究生，曾创作连环画《枫》《伤痕》《九色鹿》等。可惜他1997年因脑瘤不幸病逝，享年49岁，英年早逝令人惋惜。

   

环顾四周，小饭馆和商店还在营业

   

　　小广场上形成了临时集市，人们摆摊售卖自产的蔬菜瓜果。在此我们见识了漫天飞舞无孔不入的蠓虫小咬，虽然点燃了蚊香驱虫，但还是有不少钻入衣领头发。

   

土豆、油豆角和茄子，正好凑成地三鲜

       

还有成堆成捆的粉丝、大葱

    

　　

按照龚曾武的指引，我们前往科研连

   

　　停车后沿着土路向稻田深处走去，那里曾经是团部医院。房屋早已废弃，荒草铺满路面，秋风吹拂弥漫着旧时的气息。

   

       老龚伫立远望，一时多少往事涌上心头，那是同为上中校友的爱人张勤嫚工作过的地方，斯人已逝，挚爱难忘......

　　

  

       当年知青们的工资都是32元，每月伙食费12元，住草房或土房睡大统铺。然而，他们在工作上遇到的艰难困苦，远比生活上的更大更多。春寒料峭时在水田里播种，夏日里早出晚归锄地，秋收季要起早贪黑地收割打场，隆冬时节又进行水利会战或上山采伐。（照片由龚曾武提供）

　　经过知青们多年的艰苦奋斗，兵团的面貌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发展为初具规模的小城镇，知青们的生活也获得明显改善提高。兵团知青们把宝贵的青春献给了北大荒，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我们遇到一位五十来岁的农场职工，当得知是上海老知青故地重游时，他不由得回忆起知青老师，那时他还是一名小学生。他不无遗憾地说，可惜老师离开得早了，否则他应该还能够继续升学深造。

   

　　收割机奔赴田间，一年一度的秋收季开始了，查哈阳农场又迎来一个丰收年。

   

　　离开丰收管理区赶往大庆市，只好放弃西南向80公里处的五师56团（音河农场 ），也曾有8名上中校友在那里生活工作：

66届高中：周国屏

67届高中：陶建源

68届高中：何大方、张益民、

67届初中：林斯沅

68届初中：于一擎、王耀龙、刘申芳

   

   

北疆觅秋怀旧之旅演示视频

沿乌苏里江、黑龙江边境公路前行

从东极抚远抵达北极漠河

穿越五大连池和大、小兴安岭

去欣赏中国最早的绚烂秋色

在三江平原、松嫩平原遍访农场

深入乡镇村屯走家串户

寻觅上中同学和亲朋好友的青春足迹

这是令人难忘的觅秋怀旧之旅

年逾古稀知青老，万里北疆秋意浓

……

【上海中学校友离校第一站分布图】

       从1968年下半年至1970年上半年，上海中学有七届校友（66届高中-69届初中）2100人离校，他们经历了从“四个面向”到上山下乡“一片红”的变化，打起背包奔赴广阔天地，前往黑龙江的有249人，大部分在建设兵团、国营农场，其中有38人在农村插队。

【2024北疆觅秋之旅】

穿越小兴安岭林区 从伊春、五营、汤旺河到嘉荫

“中国第一龙乡”——嘉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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