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里长出的戏魂 窟空峪村五音剧团七十年坚守传奇

老杨琴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b style="font-size:20px;"><i>引 子</i></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在淄博市淄川区西河镇东南的泰沂山褶皱山间,窟空峪村宛如一枚被时光珍藏的谷种,伴着古老的岁月,伸直了坚韧的腰杆,结出了金灿灿的谷穗。这个仅有七八十户人家的小村落,用七十载光阴,书写了一部关于坚守与传承的动人传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站在窟空峪西边的孙安岭向东眺望,整座村子像被山神攥在掌心里的一块绿绒布。东西被石崖夹峙着,将狭长的山峪挤成了嗓子眼——每逢暴雨倾盆,山洪便顺着崖壁的沟壑奔涌而下,在谷底撞出轰隆隆的声响,老人们说那是山神在敲梆子。可比起山洪的轰鸣,更让山外人记挂的是另一种声音:那就是五音戏。当初就在这片山褶里,一群庄稼汉抡着镢头刨出三丈深坑,把五音戏的调子种进了这块不起眼的泥土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没人说得清是先有了村口那棵需三人合抱的老槐树,还是先有了戏班子里那面被唱词浸得发亮的铜锣。只知道从民国末年那声带着乡音的开嗓起,六爷爷就带着一伙人将五音戏的调子引进了村民的骨缝——春播时唱《墙头记》解乏,秋收后演《彩楼记》庆丰,就连红白喜事的间隙,老人们也会哼着“悲调”“花调”的腔儿,那会儿真叫个充实自在,小日子过成了处处都充满乡情的戏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时过境迁 ,七十多年过去了,戏服补了又补,缝了有又缝 ,从粗布染成的水红,到的确良裁剪的宝蓝;七十多年过去了,戏台修了又修 ,挪了又挪,从祠堂的供桌,到村口的石板台,再到如今盖起的小剧场。都变了,一切都变了。可那股子从泥土里长出来的韧劲儿没变,戏文里的忠孝节义没变,已成了历代村民们待人接物的本分。</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一、地穴开锣:泥土里的戏根</i></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听三叔说 :那是1951年的深秋季节,晨风裹着霜气,树叶噗嗖嗖地落得正紧,六爷爷坐在马扎上,一言不发,一个劲的吸着烟袋锅。突然,他站起身来,将烟袋锅在树墩上狠狠地磕了两下,斩钉截铁的说:走!随后他便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大门楼。他身后跟着七个影子:张文远(堂三叔)攥着磨亮的二胡,张文富(三叔)提着一个粗布包,国洪元背着祖传的牛皮鼓,国红花的粗布头巾里裹着偷藏的窝头……。这伙庄稼人要去干啥?他们要去哪里?他们怀揣着比种子还金贵的念想,顺着山路朝西山走去。</span></p> <p class="ql-block">爬山的石板路上结着一层薄薄的霜冻,七道黑影翻过三道山梁,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山下走去。当他们在东坪镇河洼村的一所土坯房前停下时,窗户纸上的梆子声正脆生生响着。就在民间艺人司兆珍(艺名绿牡丹)开门的瞬间,三叔闻到一股膏药味,老人枯瘦的手指缠着胶布,指甲缝里嵌着黑泥,他那用惊奇的目光盯着眼前的这伙人。当他听清眼前的这伙人说明是来拜师的来意时后,他高兴的说:“周姑子戏有救了,有救了”。回身便拿起梆子当当就是两下,惊得墙根的蛐蛐都停住了声响。</p> <p class="ql-block">“五音戏的腔,要像咱这山峪里的泉水”。自此,他们七个人白天在家干活,晚上赶到河洼村学艺。在这四面透风的柴草房里,四十个秋风瑟瑟的寒夜,四十天来来回回的奔波,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泥腿子,只能反复学用心背,忙里偷闲的学艺。司兆珍先生豁牙的嘴总吐出这样的话“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好好学”。台步他一步一步的教,唱腔他一句一句的传。他教《王定保借当》时,让演员对着水缸练唱,直到水面震出七圈涟漪才算过关。国红花练《安安送米》哭腔,眼泪砸在泥地上,晕开的土痕能积成小水洼。不知是累的掉泪,还是深入剧情的发挥。有一次暴雪封了山无法回家,他们烧着玉米芯取暖照常学习。司兆珍先生伴着火星子比划身段,棉袄上的破洞漏出棉絮,像极了戏里的白雪飘飘。</p> <p class="ql-block">归来那日,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六爷爷在老槐树下跺掉鞋上的冰碴,望着空荡荡的打谷场突然笑了:"搭台要钱,挖坑不要。"十几个后生抡起镢头,南山坡的冻土"咚咚"作响,三天后刨出个三丈见方的深坑。秫秸顶棚支起来时,三叔把枣木梆子吊在横梁上,碰撞声惊飞了树梢的寒鸦,有只慌不择路的麻雀竟撞进了坑底。</p> <p class="ql-block">第一堂早课在黎明。二胡弓毛擦过琴弦的刹那,三叔忽然觉得脊梁发麻——鼓槌落在蒙霜的牛皮鼓上,震得秫秸顶棚簌簌掉灰。六爷爷裹着补丁棉袄开嗓,"一更里月牙出东方"的腔弯在坑洞里绕了三圈,路过的村民张老三扔下镐头,扒着土沿听到日头爬上山尖,冻红的耳朵上结着冰碴,却浑然不觉。</p> <p class="ql-block">这地穴成了戏班子的命根子。夏天山洪暴发时,演员们抱着戏服往坑里钻,任凭谷外浊浪滔天,坑内的《彩楼记》照唱不误;冬天雪封山门,土穴里的温度刚好焐热唱腔,国红花的花旦戏服搭在草垛上,连绣线都比别处柔韧。有一次区里来人考察,他们踩着梯子往下看,见二十多个庄稼人在坑底亮嗓,水汽混着汗味蒸腾上来,竟在洞口凝成了白雾,惊得那人连说"这是地气养戏啊"。</p> <p class="ql-block">  后来他们将窟空峪村京剧社(1947年成立)改建成主唱五音戏的剧团,张文远任团长,并聘请民间艺人司兆珍先生为导演。短短的两年中,司兆珍先生先后为窟空峪五音剧团指教排演了《王定保借当》《彩楼记》《跑关东》《梁山伯下山》《排环记》《安安送米》等剧目。</p><p class="ql-block"> 1952年春节,首场演出正式拉开帷幕,汽灯把打谷场的戏台子照的特别明亮,台下人山人海,连十几里外的村民都赶来看戏,演出获得成功,深受广大村民喜爱,进一步鼓舞了演员的士气。然后他们又学了《绒花记》《西秦》《蒲门架》《大裁衣》《井台会》《松林会》《闹书房》《拐磨子》《二堂舍子》《劈山救母》等剧,每逢春节都进行演出。</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二、油灯照谱:祠堂里的文脉</i></b></p><p class="ql-block">1959年由原团长张文远提名,张文富、国洪元担任团长兼导演,同时,聘请了博山区龙门五音戏老艺人刘方玉(艺名万盏灯)执教,排演了《东秦》《刘香莲挂帅》《彩楼记教场》等剧目。1960年又自排自演了《栖梧山》《风火山》《北平府》《穆桂英挂帅》等武戏,深得观众欢迎,进一步增加了五音戏的娱乐性和观感度。</p> <p class="ql-block">废弃祠堂的梁木上,蛛网与水袖常年纠缠。1964年的春夜,煤油灯把二十多个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张文远正用炭笔在麻纸上画《劈山救母》的身段图谱,国洪元的鼓点敲在供桌上,震得香灰簌簌落在谱子上。</p> <p class="ql-block">“戏在嗓子里,不在纸上”,刘方玉先生总把这话挂在嘴边。他教戏从不让人抄剧本和谱子,全靠演员死记硬背,说五音戏的腔弯得"用舌头舔,用牙床磨"。可年轻人们舍不得那些婉转的调子,等老师傅蜷在草堆上打起呼噜,就围着三叔的破木桌旁,凭着每个人的记忆在烟盒背面上写剧本。国红花的辫子总蹭到灯芯,燎了发梢也不躲,她记《王二姐思夫》最牢,"手扶着窗台泪涟涟"那句,能把窗纸震得发颤。</p> <p class="ql-block">有一天深夜,三叔他们正在抄《井台会》剧本,祠堂的门突然"吱呀"开了。冷风卷着月光灌进来,吹得谱子满天飞。众人手忙脚乱的去抓,却见门框上倚着个老婆婆,她是邻村的,拐杖头在地上敲出点火星。"是周姑子戏的调......"老人枯瘦的拾起飘落的麻纸,突然哭了,"我男人年轻时就爱听这个,坟头草都三尺高了......"那晚,他们在供桌上给老人唱了整出《安安送米》,唱到"双膝跪倒娘面前",供桌缝里的虫子都爬出了半截。</p> <p class="ql-block">麦收后的第一场演出在邻村打谷场。张文远的二胡弦断了一根,临时换了根马尾续上;国红花的花旦裙是用染布机头拼的,转起来像朵打蔫的花。可当《王小赶脚》的俏皮唱腔响起,举着煤油灯的乡亲们突然炸开了锅。有个壮汉扛着锄头来,看戏看到入迷,锄头倒在地上砸了脚,竟浑然不觉;卖豆腐的老李把挑子往石碾上一搁,铜钱撒了满地,光顾着拍巴掌。</p> <p class="ql-block">后来,五音剧团用攒了半年的钱,从博山戏剧服装店买回一件水绿蟒袍。缎面上绣着金线凤凰,国红花第一次穿上时,在祠堂的破镜前转了三圈,镜里的人影晃得像水中月。那天晚上,她抱着蟒袍睡在草堆上,梦见自己站在城里的大戏台,台下的掌声比山洪还响。可清晨醒来,发现袍子下摆沾了草屑,赶紧用唾沫一点点蹭掉,像呵护刚灌浆的玉米。</p> <p class="ql-block">1962年,这个团又自学了《罗衫记》《大闹海家店》《吴家花园》《破洪州》《三不愿意》《月墙计》《王二姐思夫》《回杯记》《珍珠塔》等剧。1963年根据上级要求,各剧团由演出传统剧戏改演现代戏,这时剧团演员已增至60余人,剧团进入了鼎盛时期。先后自排自演了《李双双》《两垄地》《刘四姐》《夺印》等30块新剧,同时还增添了歌曲、快板书等群众喜闻乐见的节目,每年夏季和春节组织两次大型演出,极大的丰富了农村文化生活。</p> <p class="ql-block">1965年深秋,他们背着戏箱去三十里外的黑山煤矿演出。矿工们下班时还穿着沾煤的工装,黑压压坐满了食堂大餐厅。当《刘四姐》的枪声(用木板敲出来的效果)响起时,有个满脸煤灰的小伙子突然站起来,说他娘年轻时也唱过这出戏。演出结束后,矿工们把省下的馒头塞给他们,国红花把馒头揣在怀里,暖得像揣着一团火。</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三、风雪传薪:两代宗师的情</i></b></p><p class="ql-block"> 1978年,文艺春风吹遍大江南北,百鸟争鸣百花争艳,五音戏又在窟空峪上空萦绕。这年的雪下得比往年大,张继兴踩着没膝的积雪去张店,鞋窠里塞着玉米叶,走一步咯吱响。他怀里揣着一封皱巴巴的信,是村支书托人写的,求见五音戏泰斗邓洪山——那个艺名"鲜樱桃"的老人。</p> <p class="ql-block"> 邓家的炉火烧得旺。八十岁的老人听完张继兴一段《彩楼记》选段后,突然一拍八仙桌:"这句腔得拐七个弯!"说着亮开嗓子,那声音哪像耄耋之人,清亮得能穿透窗上的冰花。张继兴赶紧掏出铅笔,在烟盒纸上画波浪线,笔尖戳破了纸,就在手心里画,掌纹都成了乐谱。</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五音戏泰斗邓洪山(鲜樱桃)携子邓吉利(红樱桃)乘坐村里的手扶拖拉机一路颠簸来到了窟空峪村,<span style="font-size:18px;">他们</span>不仅传授精湛的技艺,更以对戏曲的赤诚之心,点燃了演员们的对五音戏的传承之志。</p> <p class="ql-block">“红樱桃"邓吉利主要传教武戏。枪杆敲在青砖地上,震得茶碗在桌上跳探戈。张继兴练《穆桂英挂帅》的亮相,膝盖在地上磕出紫疙瘩,邓吉利就拿红花油给他揉,说:"庄稼人有股子蛮力,正好演活了穆桂英。"最冷的那天,师徒们挤在剧团的土坯房,邓洪山把狐皮坎肩披在最小的演员身上,老人的手像枯树枝,却暖得能焐化冰雪。</p> <p class="ql-block">排《王小赶脚》时又出了岔子。李安全演的二姑娘总是少点灵气,邓洪山让他去观察村里的新媳妇赶集,看她们怎么扭腰,怎么用手帕遮脸。三天后李安全回来,一出场就把"颤步"走活了,邓老笑出眼泪:"这才是咱五音戏的'浪',浪得接地气!"有回排练到深夜,老人突然要听《跑关东》,说这戏让他想起年轻时闯关东的苦。张继兴唱到"一步三回头望家乡",发现老人正用袖口擦眼睛,烛火照着他花白的胡子,像结了层霜。</p> <p class="ql-block">当剧团带着新戏走进邻村,青石板路上挤满了举着煤油灯的乡亲。《王小赶脚》里俏皮的花旦一亮相,台下便炸开喝彩;《墙头记》中撕心裂肺的唱腔,让多少人红了眼眶。演出大获成功,剧团用积攒的收入购置了部分服装、流光溢彩的盔头戏靴。这支“庄户剧团”的名号,随着五音戏的悠扬曲调,在十里八乡久久回荡。</p> <p class="ql-block">在大师指导下,剧团先后排演了《王小赶脚》《墙头记》等经典剧目,还走出山村,到张店、博山、济南等地巡回演出。甚至与鲜樱桃同台演出 ,并正式挂牌"淄博市第二五音剧团"。</p><p class="ql-block">一次,在张店剧院的后台,邓洪山亲手给国红花包头面。金箔纸凤冠有点沉,老人说:"沉才好,压得住台。"大幕拉开时,台下的掌声像山洪暴发,"鲜樱桃"与庄稼汉同台演出的消息,顺着胶济铁路传了出去。当时还有济南的记者来拍照,镜头里邓老的白胡子和张继兴的粗布褂子挨在一起,戏服上的亮片与补丁都闪着光。</p> <p class="ql-block">声名鹊起后,剧团的足迹越走越远。他们乘着颠簸的班车,先后奔赴济南等城市,接连完成二十多场演出。在省城剧院的舞台上,更迎来了令所有人激动不已的时刻——与五音戏一代宗师“鲜樱桃”(邓红山)同台献艺。当老艺术家婉转的唱腔与剧团演员质朴的嗓音交织在一起时,台上台下沸腾一片。</p> <p class="ql-block">离开窟空峪的那天,邓洪山从兜里拿出一个枣木梆子,说这梆子是他刚学戏时用的,送给你们吧。"戏是活的,得跟着时代喘气。"老人攥着张继兴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人生疼,"别学那些花架子,咱庄稼人演的戏,就得有股子土腥味。"车开时,邓吉利把个布包递给张继兴,里面是二十块钱和一张纸条:"买副新弦,老弦容易断。"</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四、潮头扎根:与时代的角力</i></b></p><p class="ql-block"> 1984年的一天,张继兴去镇上买化肥,听见供销社的喇叭里唱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五音戏的婉转,好像抵不过这震天响的新调子。</p> <p class="ql-block">这时候,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开始往外跑。李安全的儿子跟着建筑队去了青岛,说在工地上听的流行歌比戏好听;国红花的闺女要去学美容美发,嫌戏服太土。有回排《墙头记》,台下稀稀拉拉坐着几个老人,卖冰棍的小贩在戏场边吆喝,"绿豆冰棍三分钱"的调子,竟比台上的唱腔还响亮。</p> <p class="ql-block">张继兴睡不着觉,在祠堂的戏箱旁坐了整夜。那些蟒袍凤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1962年的枣木梆子还挂在梁上,只是蒙上了层灰。他突然想起邓洪山的话,"戏得跟着时代喘气",第二天就召集大伙:"咱也演新戏!"</p> <p class="ql-block">他们把《李双双》改成五音戏,李安全演的喜旺,把"先结婚后恋爱"唱得有滋有味;张继兴写了段《山里人逛新城》,把拖拉机、电视机都编进唱词。有回在矿区演出,年轻矿工们一开始起哄,可听到"咱村也通了高压电"的唱段,突然就安静了,有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说:"这唱的不就是俺家的事嘛!"</p> <p class="ql-block">1996年村两委换届,新支书王业泉把旧仓库改成了排练厅,铺了水泥地,安了玻璃窗,为演员们提供了一个舒适的活动环境。除五音剧团外 ,他们还成立了舞蹈队、秧歌队,办起了五音戏培训班。桔红的晚霞刚刚出现,村子里便热闹起来,五音戏委婉动听的唱腔,秧歌队翩翩起舞的场景,舞蹈队载歌载舞的阵容,让人流连忘返。这就是山村的一道靓丽风景线。</p> <p class="ql-block">在村两委的大力支持下,购置专业设备,培养新演员。如今,在村妇联主任陈爱玲的带领下,15名演员(其中8名女演员)依然活跃在乡间的舞台上,使这课古老的常青树焕发出勃勃生机。</p> <p class="ql-block">七十余载岁月流转,窟空峪五音剧团经历过风雨,也收获过辉煌。从地穴里的第一声梆子,到省城舞台的满堂喝彩;从煤油灯下的刻苦钻研,到新时代的执着坚守,他们用实际行动诠释着对传统文化的热爱与传承。</p> <p class="ql-block">这支"庄稼地里走出的文明使者",不仅是村民们精神文化生活的寄托,更成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的生动注脚。他们像窟空峪山上的松柏,在时代的风雨中坚韧生长,让五音戏这颗艺术明珠,在乡野间永放光芒,代代相传。</p> <p class="ql-block">根据张文富、张继兴口述</p><p class="ql-block">张宝庆整理编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〇二五年九月十五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