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ed2308">昵称:空心木头</font><div><font color="#ed2308">美篇号:22900783</font></div><div><font color="#ed2308">文字:抒情散文</font></div><div><font color="#ed2308">图片:手机相册</font></div> 就在我搬家进新居的时候,在故屋书房的案头压着一方红笺,那是我生活在这座城市剪刻了许多年的剪纸,凝聚着我的心血,留下难忘的记忆。<br> 展开时,指尖触到纸面细微的纹路,像触到了岁月里最温热的褶皱——正中是饱满的“福”字,边缘绕着衔穗的鲤鱼,尾鳍处还缀着小巧的“喜”字,红得似燃着的暖炉,将夏日的热气都变得淡了。这便是中国剪纸里最寻常也最动人的模样,以剪刀为笔,以红纸为卷,把人间最朴素的“大福大喜”,都裁进了方寸之间。<br> 在我剪纸的创作经历中,北国的福喜剪纸,总带着几分雪地里捂热的浑厚。记得那些年走进陕北延安,一进腊月,窗棂就成了剪纸的舞台。北方人的手粗粝,却能将红纸捏得服帖,剪刀落下时不疾不徐,“咔嚓”声里,“福”字便有了筋骨——笔画间留着圆润的弧度,像极了北方人蒸的白面馒头,透着实在的暖意。<div> 有时也会在“福”字周围剪上几枝腊梅,花瓣边缘不刻意修得整齐,带着点冰雪敲打后的粗粝,却更显生动。最妙的是贴“福”字的讲究,必得倒着贴,那些年我不解,踮着脚问为何,热情的姑娘笑着说:“倒着贴,就是‘福到’啦!”话音刚落,窗外的雪簌簌落在窗纸上,映着红“福”,倒像是把福气都锁在了屋里。<br></div> 若说北国剪纸是暖炉上的热茶,那南方的刻剪便是青瓷里的春茶,透着玲珑的巧劲。多年前我幸运地来到湖南凤凰古镇,在巷子里闲逛,见一位老手艺人在巷口摆摊,面前的刻刀细如银针,在红纸上游走时,竟似绣花般轻柔。<div> 她刻的“喜”字最是别致,不是寻常的方正模样,而是将“喜”字拆成两半,中间嵌着并蒂莲,花瓣上的纹路细如发丝,对着光看,竟能看见纹路里藏着的细碎“福”字。问起缘由,老人说:“南方人讲究‘喜中有福,福里藏喜’,结婚时贴这样的剪纸,日子才能又甜又稳。”</div><div> 说话间,他又取出一张剪纸,是“年年有余”的纹样,鲤鱼的鳞片一片叠着一片,每片鳞片上都刻着极小的“福”字,仿佛一尾鱼游过,就能载来满舱的福气。这般精巧,倒像是把江南的烟雨柔情,都揉进了这红纸里。<br></div> 其实无论是北国的浑厚,还是南方的玲珑,剪纸里的“福”与“喜”,从来都不是虚浮的符号,而是藏着中国人最朴素的生活期许。<div> 儿时的我总盼着过年,盼的不只是新衣和糖果,更是看着长辈们贴剪纸的热闹——父亲踩着凳子贴“福”字,母亲在门框上贴“喜”字纹样的对联,我则拿着小剪刀,在边角料上剪些歪歪扭扭的小鱼,虽然不成样子,却也被母亲笑着贴在玻璃窗的角落,说“这是孩子的福气”。那时不懂,如今再看,才明白那些红纸上的图案,早把“平安”“顺遂”“团圆”这些心愿,都剪成了看得见的模样。<br></div> 前日整理旧物,又翻出那张“福喜图”。阳光透过窗,落在红纸上,鲤鱼的影子投在墙上,竟像是活了过来。忽然想起老舍先生说的“年,是隆冬里的一声春雷”,而这剪纸里的大福大喜,便是春雷过后,绽在人间的第一抹红。<div> 它不张扬,却足够温暖;不华丽,却满是心意——毕竟这世间最珍贵的福气,从来不是金银满箱,而是窗上有红笺,灯下有家人;最动人的欢喜,也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剪刀落下时的“咔嚓”声里,藏着的岁岁平安,年年如意。<br></div> 如今想来,这一方红纸,裁的哪里是图案,分明是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浪漫。把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的期盼,都凝在剪刀尖上,落在红笺纸上,让每一个“福”字都带着温度,每一个“喜”字都裹着深情。往后若是再看见窗上的剪纸,大抵会想起,这人间的暖意,从来都藏在这些细碎的美好里,藏在这纸上的大福大喜里,更藏在我们对生活的每一份热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