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玲珑的花椒盒

老右玉

<b><font color="#ff8a00">魏二女遗留下的花椒盒直径3厘米下底4.6厘米高5.5厘米 清代</font></b> <h1><b>  2014年我组织完最后一届在右玉县举办的“中国信俗剪纸大赛”,同时自己也正式办理了退休手续,从此,也就彻底结束了我的工作生涯,虽已步入老年生活,但将后必定还有一段人生路程,如何度过最后的光阴,自己定夺再三,最终选择了可承受的民俗收藏。<br></b></h1><h1><b> 那年夏天,首站我回到自己老家——千井村,在我叔伯锁孩岗(哥)和儿时玩伴四棒郎的陪同下,三天挨门逐户全村人家转了个遍,也收揽了一些极为普通的老物件,其中有朱玉海的一个酒盅大小的木盒子,这种东西我还是头一遭见,我省不得这是干啥用的。于是,我便问他:“这小丢丢的木盒能装个啥?”他说:“这是姥姥留给我母亲魏二女的遗念,今年我都倒快七十岁的人了,相情它也有百十年的历史啦!听我妈说,这是过去老年人放花椒面面的钵钵。”我说:“这么点个小玩艺儿,能放多大点儿花椒面?”他说:“咱们这儿没花椒树,那时人们也没钱,临近过年,关南的货郎担来到村里,女人们挖上半升羊眼睛黑豆,或端上一钵碗莜麦,跟人家换腾上一把花椒,捣烂后装入盒内,拧紧盖子,自辈子也不跑味数,也不会有其它邪味。”我接过盒子,端详了一气,看到它虽经百年时光侵蚀,但仍明光直烂。揭开盖子她依然散发出一股直喷喷的花椒味道,历久弥长,味素早已浸入她的胎体,时过百载芬芳香气仍无挥去。不多的两天,我总共在老家得到同类型的三只花椒盒,年份擦前抹后,差不多都是清中晚期的,只是形状不同,一种是大肚罄口的,另一种是直筒的。再是抬裹(收藏)者不同,一类是精巴(干净)人家所收,挈抹的光玉玉的。另一类是邋遢者所藏,盒体通身瓷满了油泥,并且碰磕的豁沟打牙。但无论哪种情形,它们都一样记录着过去人们的一段生活状况。它让自己知道原来我们的祖先吃花椒如同现在人们炒菜捏鸡精一样少之又少。如今只要你口味够重,炒菜拌馅儿诸如花椒、鸡精、松茸鲜等各种调味品尽管搁。但我们的祖先连吃点花椒也没那么随便,虽说花椒可用粮食换,但那个时代粮食特别短缺,人们得先填饱肚子,再考虑提高饭菜质量的问题。所以,一年当中也只有过年才用少量粮食换点儿花椒,吃个稀罕,尝个味数,增加点儿年味儿。</b></h1>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花椒盒上口直径3.5厘米下底直径5厘米高6厘米 清代 </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花椒盒上口直径5厘米下底直径4.5c厘米高5厘米清代</font></b></h3> <h1><b>  说起花椒的金贵,其实用不着讲远古时期的故事,就连我们上世纪五十年代过来之人,花椒留给我们的记忆依然是特别深刻的,在我十一二岁时,每逢腊月,母亲总会打发我到供销社购置一回年货,满共为你拿上六七块,其中的预算就有花椒钱。我记得十分真切,那时花椒一斤两块五毛钱,过年家家户户必制(买)花椒,可谁家也制不了多少,一般每家一两。</b></h1><h1><b> 花椒制回来,家庭主妇们会把它炕在锅脖厅里,等两三天花椒彻底炕干后,叼空儿再用石臼将其捣碎,装入玻璃罐头瓶内,单等过年食用。那时候,我们男孩在街外打缸(游戏)踢毽毽,常常会听到附近人们家里传出腾腾腾地捣花椒声,进人们屋里也可闻到香喷喷的花椒味数。这时候,凭直觉孩子们也就知道离过年的时间不远了。</b></h1><h1><b> 我们家族过年有把斋的习俗,大年初一至除三忌荤,期间母亲肯为我们吃烩豆腐烩粉,烩菜里素油比平时倒的多,再搁上现捣的花椒面儿,年节虽不动腥荤,素饭素菜同样有滋辣味。从初四开始,我家就不再忌荤了,一大早,母亲就会起来张罗包饺子,和好面紧接着便是拌饺馅,自家种的葱切时会呛出人眼泪,土法现榨的胡麻油倒出来满家香气,打开花椒瓶冲鼻的麻味直接刺激你的味蕾,所以每当母亲拌好饺馅,没且她尝咸淡,我会抢先往嘴里添上一筷子。</b></h1>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花椒 老右玉2016年摄</font></b></h3> <h1><b>  小时候大约母亲给自己缝的褪毛衫衫长,日后便有了吃喝的命。1972年冬,我入伍参军到了四川重庆,新训结束后,妙妙分到了二大队机关灶,食堂里有三位烹饪技术较高的地方老师傅,我记得高师傅技术最棒,他尤以擅做麻婆豆腐、夫妻肺片、椒麻鸡、水煮鱼等经典川菜。写到此,我手在键盘上敲字,脑袋里却不断飘出上述菜肴的麻辣鲜香气味,嘴里的馋唾沫也情不自禁地直往肚里咽。<br></b><b> “麻辣鲜香”,这四个字凝聚了人们对川菜的极致赞誉与喜爱。而在这其中,“麻”味无疑是川菜的灵魂所在,而这灵魂的缔造者正是花椒。花椒是芸香科植物花椒的果皮,具有定麻味、增香辛、除腥膻的作用,位列调料“十三香”之首,素有“调味之王”的美誉。</b></h1>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作者用替下小茶叶灌装了花椒面</font></b></h3> <h1><b>  本人当炊事兵,从开始连闻都不想闻的麻辣味,到中间慢慢习惯,再到后来喜欢。如今年自己年事已高,且患有痔疮,葱、蒜、辣椒等辛辣的东西基本上不敢摞动了,但我至今仍喜食花椒,炒菜调馅吃不出麻味绝不罢休。每年都会让川渝的老战友、老朋友帮我邮寄几斤全国最著名的花椒,隔段时间我用自己收藏的老石臼捣上几钵,把捣好的花椒面装入替下来的茶叶小瓷灌,她既可防潮又不走味,放调料天然绝配。<br></b><b> 如今,我使用的花椒罐可放二两花椒面,比老古的花椒盒容积大十几倍,容积大小无所谓,关键是古人盒里的花椒面过年吃空,只好等来年春节再添,而我老右玉瓷罐中的花椒面则屡吃屡续,取之不竭,用之不完,别小瞧这不起眼的花椒,老百姓的日子没她食之无味,有她则会给人们的生活增加幸福感。<br></b><b> 2016年10月21日于右玉</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