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阴天。我特地驾车赶往城郊的一座小山坡上，等风，等雨，却只为等你。</p><p class="ql-block"> 初三毕业那年，父母临时帮我做了一个决定：跳级，插入某校文科班，参加第二年的高考。于是我认识了你，一位对我影响极深的老师。张老师五十岁左右，个子高高的，眼睛很有神，说话时声音不高，面上始终挂着笑。他教我们历史，所谓普通话里夹着浓浓的吴地方音。他解释：“我'hu'（吴）与'hu`(胡)fe(不)分，`wang'（王）与'wang'（黄）fe(不)分”，字音咬得很重，却怎么也解释不清楚。</p> <p class="ql-block"> 可能因为我在班级里年纪小，可能因为与同学相比我实在幼稚，也可能我这个物种在当时比较奇特，总之，张老师对我比较关照。他会在中午放学后把办公室空出来让我短暂休息；他会时常提问我让我课堂上不敢稍有松懈，因此，我也时常得到他的表扬；他还会在我去他办公室前把烟缸清理干净，怕烟味过重遭到我的“抗议”……</p><p class="ql-block"> 印象最深的是那年植树节，阴雨天。马列主义老太太班主任丝毫不怜惜生理和心理都不成熟的我，让我跟着大家去郊区植树。在学校里一贯要强的我硬是完成了任务。回家时，隐忍的疼痛、不适和委屈在看到特地赶到我家里等我回家的张老师时，全部爆发了出来。那时，没有顾忌，没有难为情，因为，他已是父亲般的存在。</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去外地上大学，又留在外地工作，与张老师接触的机会就很少了，但每年总会有一两次去他家里探望他。</p><p class="ql-block"> 在我工作第3年的那个夏天，还在外面旅游的我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让我赶紧回家见张老师一面，说他已是癌症晚期。其实，张老师从发病到确诊住院已有一个多月。我父亲得到消息去医院探望他时，他再三让我父亲对我封口，怕我知道后伤心。父亲一边遵守承诺一边内心纠结，最后，在张老师病危时，父亲还是给我打了电话。我连夜往回赶，第2天一早直接冲到他所在的病房，发现护士正在整理病床，床上已经空了。我又立刻赶往他家里，他儿子接待了我，叙述了张老师从生病到去世一个多月里的所有情况，并且告诉我张老师临终前嘱咐家人在我以后成家时一定要送上一份贺礼……</p><p class="ql-block"> 那天，也是一个阴雨天。</p> <p class="ql-block"> 此后的近四十年里，因为各种原因，我几乎切断了和那座城市的所有联系。但我却能时常在人群中看到张老师的身影，紧追上去，不是；再追上去，还不是……</p><p class="ql-block"> 巧的是，十多年前，我去无锡开会，在组织方安排的车辆上，我竟遇到了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张老师的儿子，并认出了他。他长得很像他的父亲，也做了老师。</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又想起了他——张老师。今天是阴天，我去了山上，等风，等雨，只为等你，因为你会为我遮风挡雨！</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没有等来风，没有等来雨，太阳出来了。也许，你希望我的天空永远阳光灿烂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