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若干年前的西域,主城区有几条柏油马路,其它的路,一如鲁迅先生笔下的: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更不要说有什么公共交通工具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小学离家很远,雨天要穿高帮雨鞋,雨靴陷在泥沼里,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放学时,常常又是晴天,炙热的太阳把雨靴烤得很烫,只能把雨靴脱下来拎在手上,赤脚回家。没有家长接送这一说,家家户户的孩子都一样,无论学校多远,都是自带干粮,自己走着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因为家庭大变迁,水土不服,身体一直不给力,缺课成了常态。班主任是一位30多岁,清雅秀丽的女老师,她常拿着我60分的考卷,伴着她温和的目光送到我手里,而我看她的目光里,藏着更多的是期盼,期盼她再一次跟我说,今天的自习课不用上了,早点回家吧。现在想来,我每每拿到的60分的考卷,一定是我那温和清秀的老师给予我自尊的呵护和安抚。总之,我的小学生涯,厌学又残缺,疲惫又辛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小学是六年制,五年级没读完就停课了。几年后,接到复课通知,地点是一座满目疮痍的中学,我们聚集在四周满是麻袋堆成的碉堡的空地上,老师站在碉堡上面高声对我们说: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初三的学生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用少许的时间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席地而坐,听屁股底下垫了两块砖的老师上课,大部分时间用在清理校园,到附近工厂学工,在那里我学会了踩缝纫机。很快,我们初中毕业,我们这些懵懵懂懂的孩子像懵懵懂懂的雏鸟一样被放飞到了广阔天地,成了一名知青。那年我15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73年,文革时期的唯一一次国考,主要面对工农兵和知青,我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每一本备考书籍都是稀缺资源又弥足珍贵。我们一行知青天不亮就骑着从生产队借来的马,背着干粮,走20公里的山路去县城赶考。当我们这些像空杯子一样的知青,我们这些比文盲差不了多少的知青,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们再一次欢呼雀跃,那年我18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8岁的校园像一个全新的世界,召唤着我们去探索,又像知识的宝库等待着我们去挖掘。同学们的年龄,知识层面差距很大。有人能面对一黑板的拼音,快速完成文章拼读,有人应对立体几何易如反掌。我这只空杯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迷茫、匮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数学老师,不修边幅到极致,常常是棉帽子的护耳一边直立,一边下卦 ,手上沾着面粉,踩着铃声匆匆走进教室。我惊叹他角色转换能如此之快,瞬间,又被他纯熟的专业技能,行云流水的板书,环环相扣的推导,逻辑清晰的教学折服。写作老师衣袋里随时都装着需要记忆的词条,严谨细致,一丝不苟。扎实的治学态度,敬畏知识的精神,终身学习的习惯,令我受益一生。语法老师,用最易辨识的方式,把主谓宾定状补,深深的充填在我们的记忆里。逻辑老师,逻辑缜密,深入浅出,纲举目张。文学老师,先用板书构架作品里的人物关系,理清关系再进入的授课模式,受益匪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几十年弹指一挥间,我已古稀,我的老师们可安好?无论你们在哪里,健在还是离去,我都会将我的摆渡人铭记于心,铭记于心的还有长长久久的祝福和感谢。</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2025/9/10教师节于杭州</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