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一瞥

郑小良

路边一瞥

郑小良

今早，我乘公交至学院大厦，踱向双井头买菜。顺便理个发，好教下午去老干大学上课时显得精神些。

行至理发店，店门犹闭。一位老太太立于门外，银发在晨光中泛着霜色，身子骨倒是硬朗。我自先去吃早饭，要了一碗蛋面，慢吞吞地嚼着。待转回理发店，那老太太竟还在，纹丝不动地守着那扇门，仿佛化成了门前石狮。

我便上前搭话，问她高寿。老太太耳聪目明，答曰八十八了。说话间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竟不似耄耋之人。她说自己是退休教师，我倒吃了一惊——原看她粗布衣衫，肤色黝黑，还道是城郊的老农妇。

正说着，旁边一妇人推了自行车，对着车锁上的二维码发怔，手指在手机屏上划来划去，显是不会用支付宝开车。我过去帮她操作了，车锁“啪”地弹开。老太太在旁看着，忽然竖起大拇指，连声道：“好人，好人哪！”

老太太的话匣子便打开了。她说起旧事，声音忽然提高了些许：“得要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妇女解放了，我们才能有今天。”她的眼睛望着远处，好像能望见几十年前的自己似的。现在每月退休金八千多元，吃用不愁，子女也孝顺。她说唯一的念想，便是活到一百岁，看看这世道还能变得多好。

理发店的门终于开了。老太太慢悠悠地坐在椅上，围布已经系好，她微微仰着头，任推子在银发间行走，那神情安然得很，竟像是很享受这过程似的。

理完发，去买了些菜往家走，太阳已经老高。想着那老太太的话，忽然觉得这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