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高考路

凌开明

1978下半年，父亲找人托关系，介绍我在国营海安制药厂做临时工，吃住大姐家。我就边工作边复习，准备参加79年高考，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去三角洲读书，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做题目。

制药厂位于新通扬运河南岸的河滨路边上，从原海安酒厂东围墙外砂石路向北，与原火葬场相隔两块水稻田，从防疫站门口绕过，建在它的宿舍背后。制药厂刚建不久，面积也不大，有锅炉房，生产车间，化验室，消毒间，原料仓库以及成品仓库等。看样子是边建设边生产。从三层小楼的办公室下来，一条水泥路直达铁栅栏大门，大门朝东，大门旁边有一间砖混结构的平顶房，里面有一盏电灯和一张竹片床板，这就是当时的门卫室，平时好像也没有人值班。

单位招用的临时工都是干体力活的。苦的、累的、脏的、危险的都是临时人员干。当时分配我的工作是对灌装好的大输液进行消毒。

大输液就是蒸馏水和氯化钠或葡萄糖按比例配置好的生理盐水、葡萄糖溶液，灌装在500毫升的玻璃瓶中，密封后有序放在铁架子上，推进消毒柜定时高温高压灭菌消毒，规定时间到了后再降压放气，打开消毒柜门，因冷热温差大，这个时候往往有炸瓶现象。我就是在79年高考前的6月下旬一次消毒时，炸瓶后烫伤的。按操作流程要求，工作时要围人造革围裙，带皮手套，做好了必要的防护，因此烫伤并不严重，只是小腿和脚面红肿有水泡。

马厂长照顾我，让我白天休息，晚上去门卫值班。这样正好有利于我白天复习。

眼看离7月7日高考越来越近，我白天很少休息，抓紧时间复习迎考，晚上去制药厂值班时，带把蒲扇，没有蚊帐，也没有蚊香，更没有驱蚊喷剂，有时实在坚持不住，就躺在竹片板上休息、睡觉。

1979年7月6日晚，我像往前一样，按时到厂值班，夜里睡得很沉，不知何时厂里总账李会计（女，四十多岁）把我的拖鞋藏起来了。7月7日天蒙蒙亮，我赶紧起来，四处找拖鞋，没找着，光着脚跑到徐家坝大姐家，抓紧时间吃了大姐为我准备的早餐，骑上大姐的自行车，直奔曲塘中学，参加高考（我属于曲塘片考生）

我在曲中紧张考试时，李会计上班后打电话到刀片厂，找我大姐，问“你弟弟呢”？大姐回答“去曲中高考了”。李会计是文化人，听后一怔，一股劲地打招呼，“对不起，这孩子咋不早说呢”。

当年我高考成绩303.2分，差1.8分未能录取。

后来在海中顾文明老师的介绍下，到青萍初中戴帽高中班插班苦读一年，终于在1980年考取了南通师专，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