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教师节 弘扬国志2025】NO.07教育暖光里心境的颜色

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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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务室的窗总嵌着半树香樟，九月风一刮，碎金似的光斑就落在摊开的《心境的颜色》上。我正核实验器材报销单，钢笔尖在“烧杯×20”那行顿了下——哎，刚算到哪来着？哦对，烧杯数量。一滴墨水洇开，刚好和书页边缘我摸得起毛的边儿叠成一片浅灰。跟数字打交道多年了，头回在文字里摸到比账本油墨还烫的热乎劲儿，像冬夜趴在桌上赶账时，手边那杯慢慢凉掉的茶，余温全藏在没人留意的细处，你不细品，根本觉不着。

　　五月份撞见这本书时，封面淡墨山水让我愣了神。这不就跟我核账的心思一个样嘛：横平竖直的数字底下，藏着李老师为备实验课熬到凌晨三点的台灯——我见过那台灯，灯泡都换过两回了，灯芯焦痕还印在教案批注里；藏着学生围科创展模型时发亮的眼睛，睫毛上沾的木屑渣子，悄悄落在展台角落，后来还是我用小刷子扫干净的。那阵儿正为科创展经费犯难，预算红线卡得死，可孩子们每天路过财务室都探头问“老师，展会还能办不？”那盼头，让我对着发票发呆时，总想起刚接这活儿的笨样：怕算错一分钱，怕漏报一张票，手指攥着计算器，连按键力气都不敢使大——就跟老师怕讲错知识点，误了孩子花期似的，心里慌得很。王德增老师在书里写“教育是过日子，得一笔一划踏实来”，我对着账本笑了，拿钢笔在这话旁轻轻划道线：做账和教书，原都是捧真心的细活，急不得，真急不得。

　　读《天山情飞》时，我正核教师培训差旅费。书里说天山峭壁的花“淋了雨反倒更精神，像憋着股劲开给风看”，我盯着车票忽然怔了。陈老师为学电路演示法，坐八个小时硬座——你想啊，八个小时，腿都伸不开，中途连厕所都少去，车票背面还记着实验步骤，“串联电路注意正负极”被汗水晕得发花；赵老师为听名师课，凌晨五点赶早班火车，票根沾着早点铺芝麻粒，手指捏过的地方软塌塌的，一看就是攥了一路。这些票据在手里慢慢暖了，不再是冷数字，倒像奔波里使劲开的花，花瓣还沾着路上的风。

　　我按日期理得齐齐整整，夹进蓝色文件夹——这文件夹还是去年教师节学校发的，印着校徽，我一直没舍得用，跟收自家孩子奖状似的，心里盼着：这趟路没白跑，老师带回的东西，能让学生多些眼里放光的时刻。就像王德增老师写《孔林行》，对着黄土都能读出千年教育根脉，我对着车票，也读出教育人“多跑一步，多给孩子一分可能”的执念——这份执念，和我核账时非要对到分毫不差的较真，原是同一种热，都怕辜负“教育”俩字，真的，最怕这个。

　　核课时费那天，书里个细节让我鼻尖发暖。王老师为让总低头的学生抬头，特意把他作业当范文念，后来那孩子居然主动举手，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你说，教育这事儿多神奇，一句话就能给孩子那么大劲。我对着课时费表发现，教物理的老周只填“正常课时”，可我每天下班都见他留半小时，给基础差的学生画图讲题。他总把电路图画在黑板左边，说“左边光线好，后排孩子看得清”，黑板擦了又写，粉笔灰落满袖口，衬衫纹路都沾着白花花的粉，拍都拍不掉，这部分课时，他从没跟我提过，问起就说“顺手的事儿”。想起书里“教育是吃亏是福”，我没跟人商量，悄悄在“额外辅导”栏填时数，笔尖在数字上顿顿——其实也怕领导问，可转念一想，老周都不怕吃亏，我怕啥？又添小注：“补报课后辅导4课时”。算钱时手指敲键盘轻轻的，心里却踏实——就像老周讲题时拆步骤“一步一步走，别急”，咱做事，得对得起心里那点真，不然夜里都睡不踏实。

　　算奖学金见小林名字，我想起他交贫困生申请的模样：头埋得低，额前头发遮眼睛，手指攥申请单边角，把纸捏出褶子，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老师，我……我能申请吗？”问完还赶紧补一句“要是麻烦就算了”。可拿奖学金那天，他站在财务室门口，背洗得发白的旧书包，书包带还缝了两针，大声说“谢谢老师，我以后要当工程师！”眼睛亮得揉进星星，连头发都翘着，透着止不住的雀跃。我顺手在账本上圈他名字，笔锋绕个小弧，跟画星星似的——就像老师在作业上画五角星，这圈里藏着数字也能传的温度。王老师写《老宅》，对着砖瓦都能写乡愁的暖，我对着名字，也算出自个儿的教育模样：不是冷规则，不是硬数字，是让孩子抬头挺胸的力量，是让梦想长翅膀的风，你说多好。

　　整理教材采购账时，王老师“教育要给人实在的滋养”总在耳边绕。A出版社课本便宜三块，样书寄来我摸了又摸，纸薄得透光，指尖划着都能觉出纤维糙，学生写笔记怕划破——我家孩子以前用这种纸，笔尖一使劲就破，作业本上老留窟窿；B出版社贵五块，纸却厚实，钢笔字不洇墨，翻页带轻轻的响，像风吹书页的软。我咬咬牙在申请单填B，备注栏写：“选厚纸版本，方便学生记笔记”。心里想：孩子天天摸的课本，得像捧手心的暖，不能糊弄。就像王老师带学生逛孔林，不是看景，是让他们摸老槐树树皮，感纹路里的千年岁月，知道文化有温度；咱选课本也得选有温度的，这和我核账选性价比高的物资一个理——实在，才是对教育最好的妥帖，不辜负期待，不怠慢细节，不然对不住孩子。

　　整理老教师退休慰问金时，翻到书里“教育是传承，得把根留住”，我打开财务室旧柜子。里面锁着几十年前的账本，纸黄脆得像秋叶，指尖一碰怕碎，可钢笔字还清晰，一笔一划透着认真，连数字倾斜角度都带股执拗——就像学校档案室里老教师的备课笔记，字里行间都是心血，连标点都透着严谨，我见过张老师的教案，眉批比正文还多。给退休张老师算钱时，想起他教三十年书，教案本堆得比办公桌高，每页都写满批注：“这知识点多举例”“学生易混这里”，我特意多填“工龄补贴”，金额旁写小字：“三十年教龄，额外补贴”。张老师来拿时，握我手，掌心老茧蹭得我指腹发暖：“丫头，你懂我们老骨头”，眼眶红了，声音发颤。我鼻子也酸了——王老师说有些东西不能丢，账本数字是，讲台传承也是，就像咱山东人守老手艺，教育这根，得好好接，从老一辈到我们，再到年轻人，不中断，不冷却，断了就可惜了。

　　今天教师节，这两天送孩子来济南上师范大学。临出门前，我把翻得起毛边的《心境的颜色》找出来，扉页写几行字：“孩子，以后你站讲台，或是像妈妈这样在教育角落守着，别忘了书里的暖——教育是过日子，得一笔一划踏实来；是种花，得耐着性子等它开；更是传承，得把真心根留住。你看妈妈账本上，也藏着和书里一样的光呢。愿你带着这光，在教育路上走得实在，走得暖。”写的时候手还抖了下，墨水洇了点，也没改。把书递孩子时，她摸封面山水，眼睛亮闪闪的，像当年拿奖学金的小林，也像每个被教育暖过的孩子，我忽然想起她小时候背书包上学的模样，一晃这么大了。

　　核完最后一笔账，我把书放窗台，樟树叶影子落书页上，和账本上我的随手批注叠一起，像幅淡画。王老师说“真心最管用，花里胡哨的没用”，我对着报表笑了：我这会计的真心，就是把每笔钱算明白，让老师不用为报销跑断腿——上次李老师为张发票跑了三趟，我都过意不去，能让他们安心备课就好；让学生不用为物资犯愁，能安心上课。就像他当老师的真心是教好每个孩子，我们都在各自角落捧份热，守教育妥帖，不求轰轰烈烈，只求问心无愧，这就够了。

　　风从樟树叶间飘进来，带学生脆生生的笑，像刚剥的糖，甜丝丝的。我忽然觉得，账本和王老师的书原是一回事——都是记教育的心境颜色。他用文字记课堂暖、育人真，我用数字记经费流、保障实；他绘教育的红，是热情希望；我添保障的白，是纯粹妥帖。凑一起，就是学校最鲜活的育人色，是我们每个人平凡又珍贵的教育暖光，你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今年教师节没送花，就把账目核得清清爽爽，每个报销单贴便利贴写“已核对，可直接报”——便利贴是孩子剩的，印着小太阳，看着就暖，让老师少跑一趟，早点回家陪家人。下班路过教室，听见王老师讲“坚持”，声音温温的：“做事得捧真心，才实在，才长久”。我靠在门框上笑了，摸口袋里的书，封皮摸得软了，就像手里的账本，边角都磨出毛边——这里面不只是数字文字，更是一群教育人，用真心把日子过成诗的模样。王德增老师把教育写成文字花田，我把财务算成数字暖，孩子带这本书赴教育新程，这教育的色、微小的光，我们三代人一起绘、一起守，真好，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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