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一一回顾与感悟 作者 刘振娅

南国风光

<p class="ql-block">1980年9月,由张辛同志任副总编的《广西日报》花山文艺副刊发表了我的散文《千里共婵娟》,感动了不少读者,也使那些从毕业后一直和我失去联系的朋友得知我还活着,一些人在寻找我的下落。1981年元月,由自治区下达的平反文件发到我所在的单位,恢复了我大学毕业生转正定级待遇,结束了我的代课生涯。</p><p class="ql-block">图1:2025 年4月作者生日近影</p> <p class="ql-block">这年春夏之交,在县招待所附近的礼堂举办贵县(今贵港市)乡土作家“黄飞卿小说创作座谈会”。黄飞卿小学文化,自学成才,扎根在桂东南这块土地上,几十年如一日地写小说,反映家乡的变迁和百姓生活,创造出一个个为家乡人民所津津乐道的的故事、人物,被称为“广西的赵树理”。当他结集出版《黄飞卿短篇小说集》时,当时的《人民日报》还在显著的版面上发表了评论。</p> <p class="ql-block">广西作家协会主席陆地和副主席、左联老作家、文艺理论家林焕平教授亲临主持这次座谈会,参加座谈的还有广西其他一些知名作家、各高校从事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学者,以及贵县当地文学艺术界的人士。前一年被选为贵县第一届政协委员的我恰好和黄都被安排到文教组,因为都有着坎坷奋斗的经历,我们很快就成了忘年交。我有幸预知此事,有机会见到林焕平教授,带来了此后改变我人生轨迹的机遇。</p> <p class="ql-block">我在招待所门前碰到李耿教授,李老师当年给我们年级上现代文学,1963年系里要挑选几个成绩优秀的学生撰写论文,他极力主张我写鲁迅,并且愿意把自己几十年来收集的资料交给我,虽然我最后选了古代文学,但对李老师一直心存感激。当他得知我这些年的情况,忍不住感叹唏嘘,眼泪都要掉下来,他说:“以你当年的底子,当个大学老师也绰绰有余,可惜耽误了。”</p> <p class="ql-block">他告诉我,林焕平教授也来了,他现在是广西师大中文系主任,有什么事找他。会场上见面时林老已经认不出我,简单交谈几句之后,他告诉我他住在县招待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抽空到他的住处去谈。这天晚饭后我带着我的工人丈夫去他的住处看望他,我扼要地说了说毕业后的遭遇及目前的工作单位后,就直截了当地向提出希望到高校任教,相信自己能成为一名称职的高校教师。</p><p class="ql-block">图2:2025年8月与作者与1997级学生合影</p> <p class="ql-block">看得出他面有难色,但他很冷静,依然语气平和地说:“虽然你在学校是高材生,这我早有耳闻。可是你毕业后一直在基层,没有在高校教过书,也就是说,你没有高校教学的经验,怎么证明你能胜任高校的教学呢?你也知道,人事调动历来是各种关系中最敏感最困难的事,现在要进一个人很不容易。尤其是教学人员,学历、年龄、外语水平,都有明确的规定。师大中文系这几年引进的也都是北大、复旦、南大、川大、南开、中大等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本校毕业留校的也都要经过进修,获得硕士学位,你目前的条件显然差一些。</p> <p class="ql-block">当然,按照你的基础,经过努力完全可以胜任,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你毕竟将近四十岁了,跟那些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青年教师比较,年龄上也没有优势。”这番话无疑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我顿时感到从头顶冷到脚跟,对我来说近于冷酷,但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他没有必要拿一些模棱两可的言辞敷衍我。在以往的经历中,轻诺寡信的人我见多了,当面答应得很爽快,过后一样也不兑现。我相信老师是认真的,没有把握的事绝不轻易应承,一旦应承了,也必然负责任地去办。</p> <p class="ql-block">想到这里,我再一次问道:“老师,当真就没有一点可以考虑的余地了吗?”沉默一阵之后,他对我说:“要不这样吧,你写有什么吗?把你写的东西拿给我看看,好吗?”我从背包里掏出自已的作品,呈给老师说:“做学生时想当作家,观察生活,天天练笔,写了十七本日记,还画了十几本速写,不料毕业时这些统统成了我的‘罪证’。日记上缴了,我去向主管人事的系副主任要,问他错在哪里?他却笑笑说‘唉呀,你这些日记要是让巴尔扎克得到,他一定会写一部比《人间喜剧》还要伟大的作品一一’我回答他: ‘为什么非得巴尔扎克,我们不能写出自己的《人间喜剧》吗?’他说‘你一个女孩子,思想怎么那么复杂?成名成家有什么好?’以前写的东西,文革中销毁了,在农场、工厂这十几年,当时的处境,不能写,写了也无处发表。这是落实政策后刚发表的散文、诗词。”我又问:“尚未来得及发表的,您看不看?”他说:“只要是你写的东西,都可以拿来我看看。”于是我把尚未发表的《看海去》也呈交给他,这是一篇记传体散文。</p> <p class="ql-block">临别我再次跟林老说:“关于我,当年教过我的那些老师都还健在,现在都还在教学第一线,包括这次负责给我落实政策的领导,您可以向他们了解。”一开完会老师就走了,我心里空空荡荡,没有着落。从他的谈活中可以看出前景并不乐观。但我还是给林老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长信。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信中列举了一大串古今中外大器晚成的例子,说明经验可以通过学习和实践获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被耽误的时间可以通过努力补回来,只要努力,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迈不过的门坎。</p><p class="ql-block">图3:2025年4月作者与朋友室外近照</p> <p class="ql-block">再说,过去没能留在高校,那并不是我的过失,过去的岁月被耽误的何止我一个人?没有学位,那也不是我的责任,我们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根本没有授予学士学位这一说,建国以来招收研究生也就那么寥寥几次,也没让我赶上。1963年是文革前最后一次全国统一招收研究生,当时我正读大三,学校同意我以成绩特别优异的在校生以同等学历的资格报考,已经通过体检上报,但最终还是因“政审不过关”被拒之门外,之后就是送往农场,紧接着文化大革命……,十年动乱中连高考都中止了,又何谈读研?</p> <p class="ql-block">现在改革开放,拨乱返正,百废待兴,知识分子迎来了科学的春天,正是大有用武之地的时期。祖国的建设亟需大批人才,号召用人者要有爱才之心,识才之智,用才之胆,为国家发现人才,举荐人才,尽快让人才脱颖而出,迎来祖国的繁荣昌盛,科学文化的振兴……,最后还写上:“相信老师会认真考虑我的要求,以满腔热忱对待我这个经历特殊的学生”云云。</p> <p class="ql-block">过后想想,此举实在孟浪。捫心自问,你怎么就知道对方就同意你的观点呢?倘若恰恰相反,他读后认为你“狂”,或者干脆说:哼,人才多了,就你是人才?好像高校就等着你这个人才来收拾残局似的,少了你这个癞子还成不了秃啦!我就偏不要你,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要知道,在我们这个以儒家温柔敦厚、含而不露为美德的传统根深蒂固的国度里,“狂”是很遭人忌讳的,一旦主导者认为你“狂”了,这事就砸了。管它呢,豁出去了!地尽其力,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地表达自己的诉求?</p> <p class="ql-block">据后来反馈过来的信息看,林老是认真的。回到学校后,他即着手了解情况,征询意见,并且在部分院系领导和有关学科的教研室负责人的会上正式提出这一议题。讨论的结果自然是有人赞成,也有人反对。赞成者基于对我学生时期的了解和对我能力的信任;反对者最堂而皇之的理由就是:“四十岁的人了,又是个女的,基础再好,还能干多少年?进她不如进一个优秀的应届毕业生,或名牌大学的研究生。”随即,我收到师大几位老师、领导的信,他们大多曾经教过我,或在落实政策的接触中对我留有深刻印象。信中表示欢迎我回师大任教,也有人建议我去考研究生。也有老师告诉我,从中学调进师大的老师,大都安排上中学语文教学法,这只是一门公共课,你愿意吗?我说我读大学时就开始研究中国古典文学,有一定的积累,我需要一个更能发挥专长的平台,而不是为到高校而到高校。林老的态度变得积极而明朗。有老师说,他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潜质,他不只是欣赏我的文笔,更看重的是那点精神。他说:“一个能够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心中装着大海的人,那该是怎样的胸襟和志向!人们只习惯对年轻有为的人赞口不绝,却漠视冷落那些岀于各种非主观的原因被躭误的人,为什么不创造条件成就他们呢?让她回到高校来,给她一个学术环境,相信她能够有所成就!</p> <p class="ql-block">正好此时广西教育学院要提升为本科学历教育,成立中文系,亟需适合这类教学的师资,盛九畴主任专程到师大找林老,希望得到他的支援。林老觉得我是合适人选,向他推荐。介绍了我的情况后,他说:“人品、业务尽可以放心,就是年龄大了一些一一”盛主任当即表示:我们的教学对象是在职进修的高中教师,年令普遍比本科生大,四十上下的教师正合适,太年轻了反而镇不住。而且正需要有中学教学经验的。这样以来,我便成了理想的人选。不仅我到高校任教的愿望可得以实现,而且也化解了许多不利因素,两位师长对此也感到相当满意。尽管广西教育学院的态度是积极的、坚决的,但调动还是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曲折。先是调出单位一些人想不通:我们费了那么大力气把她从农场调到工厂,解决她夫妻分居的困难,对她一家不薄,现在她平反了,就要走人,太忘恩负义!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她走,先让她在这里报答几年再说。</p> <p class="ql-block">但毕竟通达情理的人多,最终党委书记和厂长发话了:她是国家培养出的人才,现在教育事业发展,需要她,我们就放她走,让她发挥才智,做更大的贡献。接着是接收单位说我丈夫是个工人不好安置,要么自己去联系合适的单位,要么同意调到学校定为普通工,因为学校技术工种很少。我坚持按技术工安排,我说我丈夫是一个技术非常全面的人,钳工、车工、电工,浇铸刨铣起重,样样来得,还有几项技术发明,是厂里的骨干,责任心非常强,定为技术工种,普通工人手不够时,他随时都可以帮忙,可以同时发挥两方面的作用;若定为普通工,他就没资格参与技术工的工作了,这对他本人和学校都是一种损失。</p> <p class="ql-block">决定发商调函之前,中文系领导约我和配偶来见见面,考察我的是两位老北大中文系毕业的:系主任盛九畴和教研室主任卢冬。他们没有叫我试讲或笔试,就是谈话,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个下午,谈中国古代文学的现状和过去,也谈中语教学中他们感兴趣的话题,就像相知多年的老朋友闲聊,没有一点儿拘束,中间还多次抢着说。晚餐在盛老师家吃一顿便饭,告别时他们交给我一套教材:游国恩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和朱东润主编的《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叫我回去就着手备课。</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上午,人事处也要找我们夫妻谈谈话,谈话的内容很集中,处长告诉我:“业务方面经系里考核,通过了。学校也同意给你爱人定为水电工,属技术工种。我们会抓紧上报有关部门,你们回去等待调令吧。不过你们要有思想准备,调动一个人,随时都可能遇到麻烦,变数很大,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顺利的话几个月,不顺时也可能拖上一年两年。你们一定要谦虚谨慎,低调做人。”她又面向我很严肃地说:“还有就是,你调来后业务对了口,有了发展前途,将来可以评讲师、副教授,甚至教授,而你爱人工人就是工人了,提干的机会很少。这样,你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会不会影响你们的夫妻感情,家庭生活?”我明白她的意思,回答说:“我们的婚姻是历史造成的,我们自己会正确对待,也希望别人正确对待我们。再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有我的专长,他也有他的专长:写文章他不会,电灯不亮了,线路出了故障,我也不会修理。”她说:“你能有这样的认识就好。现在许多回城的知识分子出现家庭破裂,我们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我说:“放心吧,我不是健忘的人,将来就是出国,我也要带上我的这位工人丈夫。”</p> <p class="ql-block">1983年元月,调令终于下达了。可临办手序时才发现调的只是我!人事处说忽略了在我的调令上附上“爱人随调”几个字,现在还得重新办理他的调动:我是干部,属人事厅;他是工人,属劳动厅,看来还得费一番周折,弄不好又成了两地分居。开学前他送我和两个年幼的孩子从贵县搬家到南宁,他则回厂上班,等待劳动厅的调令。还好,不到一个月他的调令就下来了,可他人也瘦了一圈。这时,我在省报当编辑、记者的两位朋友写了文章:《女大学教师和她的工人丈夫》《人,还是有点良心的!》一一当时,这类题材很受社会关注,可以产生轰动效应,成为名人,但看了稿子之后,我谢绝了他们的好心。我说:“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家庭让人飞短流长。我已经被耽误了差不多二十年。二十年的青春岁月啊,人生最精力最充沛最能做事的光阴蹉跎而去,我想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读点书。”朋友们很能理解我,不再坚持发表。丈夫调来教院后工作得很出色。水电工关涉家家户户的切身利益,随时随地都有人找上门来修这修那。他把工厂的老黄牛精神带到学校,不怕辛苦,不嫌麻烦,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为大家服务,又有一身过硬的技术,为学院后勤工作解决了不少难题,教职员工一片称赞,都说调对了人。后来学院发展,他是高级工,学校就让他以工代干,做了宿管科科长。</p> <p class="ql-block">新学期开学了,我的大学教书生涯也开始了。在许多人眼里,教育学院属于成人高校,成人高校的教学质量一定比不上普通高校,这其实是一种偏见。依我的切身体会,教育学院的课比普通高校的课难上多了,能在这所成人高校的讲台上讲出质量,讲出精彩,得到学生的认可,十分不容易。除了扎实的专业基础,丰富的教学经验和好口才之外,还必须有广阔的学术视野,必须具备对本专业领域及相关学科发展的及时了解与掌握。对这些进修生,单单传授知识是不能使他们满足的,他们更重视自学和冶学的方法,他们最终要获得的是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他们要的是高屋建瓴,上档次。所有这些,都不是普通高校的本科生可比的。1984年,中文系招收第一届本科生,是从自冶区的2000名在职中学教师考生中录取80名专科起点的本科学历进修生。这批学生中年龄最大的与我同年,多数是有十几年教令的高中教学骨干,他们当中许多人已在全国各级专业报刊发表文章,有的还获是自治区劳动模范。他们在大专三年所用的文学史、作品选教材和我们本科班的教材完全一样。就中国古代文学来说,当时普通高校本科和专科通行的都是朱东润的五卷本《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文学史通用游国恩等四教授主编的《中国古代文学史》或中国社会科学院编的《中国文学史》。教育学院用的也是这套教材,教材重复,炒旧饭是不行的,照本宣科根本无人听,必须有新的内容。</p> <p class="ql-block">学员中板书比老师写得漂亮的大有人在。课堂上他们随时会纠正老师的读音或板书错误,那怕仅仅是一个笔顺的错误,也会使学员嗤之以鼻。他们随时都可以对老师讲的内容提出质疑,这在普通高校的本科课堂上是很少出现的。对于刚刚由高中考进普通高校的本科生来说,老师讲什么都是新鲜的,因为学生是第一次接触,而在成人本科的课堂上,有许多作品,学员自己就已经对学生讲过多少遍了,许多作为“杂家”的中学语文老师,他们所接触的并不比高校的老师少。他们毫不自卑,他们堂堂正正地称自己是“精英”,他们的确是精英!他们是不甘心屈抑,要用知识改变命运;不甘平庸,要出类拔萃的一群人。面对这样一批学生,我这个刚从县城一所厂办学校调来的,而且没有高校教学经验的中年教师,丝毫不敢懈怠,我是怀着一颗虔诚的敬畏之心走上讲台的。1983年下半年系里送我到四川大学中文系古籍整理进修班进修(当时高教部委托全国三所重点大学办这种班),兼听唐宋文学,使我有机会接触到杨明照、赵振锋、张永言、张志烈、向楚等一批名师。在川大,我还选修了陶道恕的《唐歌行研究》,朱玛的《影视文学》(当时在全国开这门课的也仅有两家,他的教材在上海人民广播电台连播),扩大了眼界。尤感受益良深的是李祟智先生的《文史工具书使用法》,使我懂得了遇到哪类问题去查什么工具书,拿到各类工具书都能得心应手地使用,有了这个案头老师,就为我今后的自学与治学大开方便之门,所有这些,都是文革前的大学课堂中从未接触的。</p> <p class="ql-block">每天,我奔走在几个教室之间,捧着饭盒与那些比我年轻二十岁的小青年抢座位。大课堂阶梯教室里总是座无虚席,迟到一步便没位子坐,紧张得上厕所都得跑步。不上课的时候就钻资料室、图书馆、线装书库。川大中文系的资料室在全国都是领先的,他们的资料员都是专业人员,我在那里看到本学科研究领域最新的成果,了解到最新的动向。半年的进修,增添了我的信心,回到教学第一线,感觉底气足了许多。但我丝毫不敢懈怠,每次为了上好两节课(90分钟),我要花上一周的时间看资料,然后经过比较、取舍,设计专题,筛选出我要讲的内容,写成讲稿。工夫不负有心人,我的努力赢得了学员的认可,在对教师评教时,他们一致的评价是:“刘老师的课值得听。”这虽然算不上很高的评价,但我已经感到欣慰,至少我没有误人子弟,至少学员从我的讲课中还能有所收获,至少我没有浪费这批期待值很高的进修学员的宝贵时光,我是在以心换心,我是严谨地以我的百倍努力来对待教学,我当然会精益求精。十五年后,高等教育出叛社出版了由北大教授袁行霈主编的四卷本《中国文学史》,这套“面向21世纪课程教材”突出的特点就在于它吸收了改革开以来该领域的最新成果,具有鲜明的开放性、前瞻性及较大的信息量,不但适合教学,也为读者提供进一步研究的线索。因此受到欢迎,并逐渐替代了原有的教材,成为高校中文系的通用教材。我院成人本科班2000级以来也是使用的这套教材。我翻翻当年的讲稿,许多内容及专题的设计竟与这套教材不谋而合。我说这些并不是夸耀我多有先见之明,而是说无论是谁无论身处何种学校,只要认真下功夫了,都会有所收获,有所建树的。</p> <p class="ql-block">我在备课中阅读原著和大量的学术著作,使原来的积累得到升华,同时记下一百多个题,促使我进一步研究,不仅教学得到提高,也打下坚实的科研基础,发表论文、出版著作,得到学术界同行的认可,1995年晋升为教授。2005年5月应新西兰华人作家协会邀请前往讲学, 7月《人民日报·海外版》发表了我的文章,产生了积极的社会效益,2006年我主讲的《唐诗宋词专题》获得自治区级精品课立项。2007年退休后应聘广西老年大学,主讲古典诗词的鉴赏与写作。我一生都在教书,算上我在农场带幼儿班的孩子及老年大学的学员,我的学生从一岁半的幼儿到八十多岁的老人,我热爱教师这个职业,教书育人是我的本分。我对能到高校教书始终有一份感恩的心情,我不能辜负老师的推荐,也不能使接受我的教育学院失望,一句话:我必须尽职尽责,必须争气!教育学院的全体师生员工都很争气!单就我所供职的中文系来说,在她成立的二十几年间为广西的中语教学做出卓越的贡献,从他们当中走出了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的研究员、浙江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从他们当中走出了知名作家、地市文联主席;当然也走出了几名厅级干部,一名副省级领导。他们当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被调入各类大专院校、重点中学,成为教授、特级教师、高级教师和各级教育部门、宣传部门的领导、骨干。</p> <p class="ql-block">2001年,教育研究部门作了一项调查统计,全自治区的高级中学语文老师中,有三分之一是教育学院中文系毕业的学生。今年金秋11月,广西教育学院迎来她建校60周年华诞。这是风风雨雨坎坎坷坷的60年。抚思今昔,感慨万千。听说,教育学院又要经历一次转折,又将迎来她新的建制。作为一位退了休的老教师,我也和全体教院人一样关心着她的命运与前途,衷心祝福着她的成长与发展,有着一颗牵念和难以割舍的情怀。回顾往事,有时我会觉得教院的命运如同风中的蓬草转徙不定。也许有一天,教育学院这块牌子不存在了,但当教院的教职员工及同学聚在一起时,也还会自豪地说:“我们都是教院人!”。是“教院人”就会有教院人的精神,那么,什么是“教院人”的精神呢?那就是逆境中成长的自强不息的精神,献身祖国教育事业的责任心和不甘屈抑的韧牲。1991年金秋,林老八十寿诞,广西师大为他举行了从事文学生涯六十年,执教五十三周年隆重纪念活动。我填了一首平韵《满江红》,并请广西著名书法家帅立志写成条幅敬赠,表达我的礼赞与感激:华诞欣逢,分一派、兰馥桂薰。开山水、金风送爽,八桂清芬。半世纪学林执教,一甲子文苑耕耘。届八旬,犹自重光阴,白发新。 求真理,诚献身。呕心血,育才殷。有文章山斗,学子莘莘。磨难万重忠忱在,壮心到老不言贫。深鞠躬,光大此风徽,昭后人。今天 ,我把这首词献给教院的全体师生员工们:“半世纪学林执教,一甲子文苑耕耘。”“求真理,诚献身。呕心血,育才殷。有文章山斗,学子莘莘。磨难万重忠忱在,壮心到老不言贫。”这何尝不是我对你们的礼赞与感激呢!</p><p class="ql-block">2013.9.2初稿</p><p class="ql-block">2025.8.24二稿。</p> <p class="ql-block">图4;作者最新自拍照</p> <p class="ql-block">刘振亚(娅)简介:1958年春由家乡转学到桂林中学高54班。此前,1957年秋考进家乡完中的高中,高一上学期因同情被错划为右派的初中班主任受到批判被开除团籍。我初中三年,有两年半是靠学校每月9元的甲等助学金读下来的。受批判后校长告诉我不给我助学金了。我高中面临无法读书的危机,经在桂林工作的大哥同意,转学来桂林读高中。开学前经笔试,按成绩分到桂林中学,插班高54班,即后来的英雄命名班向秀丽班。1960年高中毕业考上广西师院即今天的广西师大中文系),在校四年有两年评上全院优等生和品学兼优的优等生。1964年大学毕业时放到农场劳动改造,后在农场就业,近二十年间,当过农业工人,工厂工人,幼儿班初小高小初中高中代课老师,直到1980年给我平反错案(此前家乡的县团委也给我寄来了恢复团籍恢复名誉的红头文件),恢复我大学毕业生转正定级的待遇。1983年以中教5级调入高校任教,1995年晋升为教授,65岁退休,退休后被广西老年大学聘任,教授中国古典诗歌的鉴赏与写作,80岁离开讲台,颐养天年。出版有历代奏议选等五部著作,在国家级等各级专业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50余篇。参加编写成人高校本科教材,并应邀为《唐诗精华》《宋词百科》《历代才女诗鉴赏》《唐宋八大家文品读》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文史长廊撰稿。</p><p class="ql-block">业余也创作文学作品,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等百余篇。执笔创作的大型历史电视剧《韩愈》曾获五个一工程奖。</p> <p class="ql-block">六十年代作者在西江农埸当老师时教过的小孩2025年到南宁來探望作者并录制此视频留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