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五）

天狼星

第十三章  咆哮地狱

斑驳的阳光洒在千顶市的街头。伏尔加公寓周围突然多了好些衣领高高竖起，双手插进口袋的陌生人。

维克多的身影出现在街对面。特工雷迪立刻迎了上去。维克多低声问道：“地方没错吧？”

“没错，中校。”雷迪摸出了一张从监控录像中提取的照片，“已经同房东核实过了，他三个月前租的公寓。”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送奶工的制服，帽檐压得有点低，但维克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马特！

罗克刹联邦安全局的能量，不容任何人小觑。经过一段时间的搜寻和排查，马特的隐秘行踪终于还是被敌人发现了。

两位将军和总统高级顾问在首都相继死亡，让维克多感觉到自己蒙受了巨大的耻辱。

他冰蓝色的眼睛闪出了异样的光芒：“这次一定要活捉马特。我要让他在我手上求生不得，欲死不能。”

雷迪感受到了头目的狠毒，点了点头：“公寓的前后左右都是我们的人，他插翅难逃。”

维克多用锐利的眼光扫视了一下：公寓周边果然已被自己的手下重重包围了，右前方一栋灰色建筑的二楼窗口反射着瞄准器的微光——那也是自己人用来观察和狙击的临时据点。雷迪的布置的确很严密，马特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冲破多个包围圈。

维克多微微颔首，一挥手，就带着特工们冲上了楼梯。

房门被雷迪一脚踹开，特工们端着手枪一拥而入。

不料，房间内却空无一人。

特工们面面相觑。

维克多皱起了眉头。

他像一条嗅觉灵敏的猎狗，趴在地上把房间扫了一遍，没放过墙面、地板、拐角任何一处，翻遍了壁炉、餐桌、窗帘和角落的衣柜，却只收获了一些文件焚烧后的灰烬。

又让他溜了！维克多铁青着脸，狠狠地砸了一下面前的餐桌。

这些天来，在基辅市民中弥漫着一股兴奋的热潮，人们碰面时议论的最多的就是罗克刹两个将军和总统高级顾问的离奇死亡。而刚刚传出的最新消息，更让大家群情高涨：乌军总司令韦斯特发动了一次重大反攻，成功占领了罗克刹边境省份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

乌军的这次大反攻，可谓奇兵突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罗克刹边境省份守备薄弱，乌军一路摧枯拉朽，兵锋直指罗克刹第二大城市斯克堡，犹如一根钢钉插入敌国心脏，彻底打乱了彼得的军事部署，令全世界为之侧目。

乌国防部发言人骄傲地宣称，此次大反攻向国际社会证明了号称“世界军事第二”的罗克刹只不过是一只“纸老虎”，乌军具有打败侵略者的真正实力，也给援助乌利亚的友邦交出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哥拉西莫夫将军遭到总统彼得的严厉申饬，被迫从东部三省和北部战线紧急抽调兵力，回防斯克堡。

伊万将军统领的乌利亚第一方面军趁着敌军兵力调整之机，绕过罗克刹北部战线，从侧面撕开了一个突破口，让当面的敌军陷入了被战略包围的困境。哥拉西莫夫顾此失彼，一时焦头烂额。有传言说，彼得大发雷霆，将哥拉西莫夫召到总统府威胁说要将其就地免职，幸亏幕僚劝阻才没有当即处理。

一时间，乌利亚上下都洋溢着乐观的氛围，甚至有军事博主预测三个月内战争就将以乌军胜利而告终。

马特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国述职的。

对于国内的盲目乐观，他心里面只是苦笑——罗克刹的军事实力和战争潜力，远非普通人所能理解。这次大反攻得手，既要归功于总司令韦斯特善于用兵，也得益于各国友邦尤其是山姆国近期给予的军备援助，甚至还包含了罗克刹骄傲轻敌的因素。但如果战事旷日持久，乌利亚后备力量不足的弱点就会凸显出来，到时候什么样的变数都会发生。

果然，随着罗克刹多支增援部队到达预定地点，乌军狂飙突进的反攻势头被遏止了，甚至隐然出现了被分割包围的危险。伊万将军统领的乌利亚第一方面军也遭到敌人两大集团军的夹击，被迫撤回了出发地。

比战场形势变化更剧烈的是国际政治风云。在山姆国四年一届的大选中，反对党候选人唐纳德出人意料地击败白灯，当选为新总统。唐纳德就职的第一天就声称“要和平，不要战争”，要求乌利亚立即停火和谈，并宣布山姆国停止对乌军援。罗克刹总统彼得随即响应，称他“一直渴望和平”，再次敦促小泽割地求和。

小泽总统则在全国视频讲话中明确表示，绥靖政策不可能带来真正的和平，我们要实现的是公正和持久和平，绝不会放弃任何领土。

但失去了山姆国的支持，小泽总统和他的高级幕僚们都忧心忡忡。他们非常清楚，乌利亚如今财政极其窘迫，难以支撑巨大的军备开支，尤其是防空武器已近乎消耗一空了。

夜幕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基府的上空。

马特靠在码头的锈铁栏杆上，指间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一哆嗦。

安妮的脚步声裹着晚风而来，黑色风衣下摆扫过满地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别抽了，”她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传到他手上，“你最近总是这样。”

马特把烟蒂扔进浑浊的河水，河面上立刻绽开一朵转瞬即逝的火星。

“刚从前线回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罗克刹从波罗的海沿岸调来了三个装甲师。第一方面军的防线垮了。敌人有绝对的制空权，他们的飞机在阵地上疯狂地轰炸和扫射，我们的人往往连撤退的时间都没有。”

安妮往他身边靠了靠：“我们最后会赢的，对吗？”

马特沉默片刻，沉声说道：“敌人是很强大。但我们，是为脚下的这片热土和信仰而战，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这时，一阵沉闷的轰鸣从云层深处滚来。

不是雷声——马特的耳膜在前线早已熟悉了这种声音。他猛地抓住安妮的胳膊，将她拽到栏杆后面的阴影里。​

第一束火光在东北方的天际线炸开时，像有人在黑丝绒上划开了一道灼热的口子。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无数道橘红色的光痕撕裂夜空，带着尖锐的呼啸扑向地面。​

“趴下！” 马特将安妮按在地上，自己用后背护住她。大地在脚下剧烈颤抖，码头的锈铁栏杆发出痛苦的呻吟，像是随时会散架。他们能闻到空气里骤然弥漫开的硫磺味，混杂着某种更刺鼻的、类似熔化金属的气息。​

抬起头时，整个基府东部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密集的爆炸声连成一片，像有无数头巨兽在地下咆哮。浓烟像黑色的潮水，从地面翻滚着涌上天空，将星星和月亮彻底吞噬。即使隔着数公里，他们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裸露的皮肤像被针扎一样疼。​

“上帝啊……” 安妮被目睹的景象惊呆了。

老城区的方向，一团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将哥特式教堂的尖顶、巴洛克风格的浮雕、还有那些铺着鹅卵石的小巷，全都裹进了疯狂的烈焰中。圣安德鲁教堂的金色圆顶在火海中扭曲、坍塌，像一块被扔进熔炉的锡纸。火焰形成的风暴在街道间呼啸穿梭，卷起燃烧的木屑和玻璃碎片，将一切能点燃的东西都拖进毁灭的漩涡。​

那个承载了数百年历史的城区，此刻正在冲天火光中发出绝望的嘶吼。曾经的咖啡馆、书店、弹着吉他唱歌的流浪诗人，所有鲜活的记忆都在六百摄氏度的高温里化为灰烬。​

马特紧紧抱着浑身发抖的安妮，望着眼前这座正在变成咆哮地狱的城市。

空袭还在继续，更多的炸弹带着死亡的呼啸落下。

第十四章  临危受命

上午十点，总统府的地下室里，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小泽总统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哀伤：“昨晚罗克刹对我国多个城市进行了残酷的空袭。基府、伊万诺、哈尔科夫都感受到了彼得‘渴望和平’的真谛。空袭导致了大量人员伤亡。我们全体起立，向遇难者表示诚挚的哀悼吧！”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无声地站了起来，默哀一分钟。

小泽总统双手撑着桌子，眼睛里带着血丝：“空袭的轰炸机和战斗机来自罗克刹五大空军基地。要想避免类似的惨重伤亡，我们就要突袭他们的五大空军基地——谁能完成这个任务？”

与会者们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总参谋长微微摇了摇头，打破了沉默：“总统阁下，恕我直言，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说什么？”小泽总统的手指重重地叩在桌面上，“不可能？”

总参谋长将帽檐压得更低，军靴跟在地板上蹭出半寸白痕：“总统阁下，罗克刹五大空军基地防空力量很强，我们的远程轰炸机航程也不够……”

“这些我知道！”小泽猛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刚从被轰炸的火车站现场回来。昨晚，火车站在第一波空袭中受损不大。附近两所寄宿学校马上组织孩子们乘火车撤离。但当孩子们刚刚进入车站，第二波空袭就开始了，无数燃烧弹炸穿了车站的玻璃屋顶。当救援人员好不容易进入时，发现两百多名孩子靠着车站的墙壁坐着，就像睡着了一样。人们试着去摇醒他们，才发现这些孩子是一氧化碳中毒，已经永远无法醒来了……”

小泽总统低沉的话语在会议室里久久回荡，空气像凝固的铅块。

他抓起桌上的伤亡报告，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市区清理出九百三十具尸体，其中三百二十七个是十岁以下的孩子。告诉我，除了打掉那些机场，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样的惨剧重演？！”

他凌厉的目光扫向总参谋长。

总参谋长叹了口气，抿着嘴不说话了。

小泽总统又看向国防部长和空军司令。

两人嗫嚅了一下，都摇了摇头——罗乌两国在军力上差距明显，空中力量相距尤殊。开战以来，乌利亚空军原本不多的军机已损失大半。就算军机能够飞抵五大基地，也不可能在敌军严密的防护下完成任务。

小泽的目光转向了军情局局长理查德。

理查德犹豫了一下，说：“我也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第一，这五大空军基地是敌人重兵防卫的核心要点，又都在罗克刹腹地，我们的袭击无论从空中还是地面都很难奏效；第二，五大基地呈犄角之势，彼此间距超过八百公里，任何一个基地遇袭，其他四个会在两小时内进入最高警戒。”

看着小泽总统失望的眼神，理查德咬了咬牙，又说：“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完成这个任务，那么，我认为，他就是马特。”

小泽总统平静了下来：“让他来见我。”

地下室的铁门发出沉重的 “哐当” 声，马特的军靴踏在混凝土地面上，激起细微的尘埃。

理查德局长朝他递了个眼神，那眼神里有惋惜，有期待，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马特以标准的军人姿态走了进来，目光掠过会议室里一张张凝重的脸。

“报告总统，军情局中校马特向您报到！”

“马特，”小泽总统的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我们需要人去突袭他们的五大空军基地——理查德说只有你能做到。”

马特一愣，脑中纷至沓来各种念头。

小泽总统一摆手，警卫立即在桌上铺开了五大基地的最新卫星图。五大基地的坐标用猩红标记在罗克刹地图上，犹如五颗毒瘤。

随着理查德局长的补充说明，马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任务的难度和风险度，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可以说，就是一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马特盯着地图前五大基地的位置，许久没有说话。

“看看吧！”小泽总统把伤亡报告递给了他。

马特翻看着报告，手指瞬间攥紧，指节泛白如纸。

他的双手将报告递了回去，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小泽定定地看着他：“他们是最凶残的侵略者。他们的军靴踩到哪里，那里就会山河破碎；他们的军机飞向哪里，那里的人就会心胆俱寒——我们，必须做些什么！”

马特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都等着他做出决定。谁都知道，这时他脑海里的思想斗争是无比的剧烈。

他终于抬起了头。

小泽总统注视着他，语气变得加倍深沉：“马特，这不是命令，是请求。为了那些永远无法醒来的孩子。”

马特眼圈顿时就红了，终于艰难地开口了：“马特接受任务！”

“这项任务，是我们现在的重点。我知道这真的很难，”小泽双手扶在马特的肩上，“但再难，也要去完成——我会让上下都配合你的！”

马特语调低沉，神色里面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绝决的味道：“总统，我只能向你保证：也许是完成任务，也许是我牺牲在战场上，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他凛然立正行礼，浓黑的眉毛下如电一般的眼神。

看着马特转身离去的背影，一向坚强的小泽总统不禁眼眶湿润了。他完全清楚，这些热血好男儿要面临的是怎样的一种牺牲。是自己亲手把他们推向了血与火的民族祭坛！

希望我们都无负民族所托。他似乎能听见自己内心的呼喊。

第十五章  蛛网行动

一列火车飞速疾驰在西伯亚的平原上。马特坐在车厢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若有所思。西伯亚的风霜把他磨砺得更加粗壮了，脸上被吹裂的口子，犹如另一种荣誉的勋章。

从接受小泽总统“蛛网行动”任务的那一刻起，原来的自己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个要闯进地狱的影子。

即使是以前认识马特的人，也很难认出此时经过化装的他。粗重的眉毛，一脸浓密的胡须，同他身上罗克刹公民“谢里方先生”身份证上的照片毫无二致。他连口音都变了，带着西伯亚地方的腔调。

马特深知自己已成为罗克刹联邦安全局的“眼中钉”。尤其是在罗克刹腹地，可以说举目皆敌，任何一点疏忽都会导致灭顶之灾！他需要像变色龙一样融入身边的环境之中，提高十二分的警觉，注意周围事物的细微变化，就连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前方到站是西伯亚省首府西格市。马特提着手提包下了火车。他用警觉的目光扫视着四周，脚步不停地往车站出口处走去。

一个头发金黄、身体健硕的中年男人从侧面出现了：“谢里方先生！”

马特认出了迎接他的中年男人——潜伏在西格市的特工保罗，掩饰身份是物流公司员工。

两人伸出手握了一下。

“谢里方先生，请跟我上车。”保罗说。

马特跟着保罗快步走到停车场。两人坐进了等候多时的别克汽车，一路向郊外的物流公司仓库驶去。

当终于走出仓库时，马特轻轻吁了口气。

他还记得在小泽总统的地下会议室里，理查德局长指点着卫星地图的样子——五个红色标记像凝固的血滴，标注着罗克刹空军的命脉。

可靠情报显示，敌人在五大空军基地部署了多层防卫系统：地对空导弹系统、电子战和武装巡逻。每个基地周边都有一两个团的驻军，防卫森严，从空中或是地面袭击都无法形成突破。更让人头疼的是，五大基地彼此距离很远，袭击了任何一个基地，其他四个都将立即提升到最高警戒水平。

但马特坚信，再固若金汤的堡垒，也有它的薄弱之处。

开战以来，乌利亚军队的顽强抵抗和不屈精神大大出乎罗克刹人的预料。乌利亚虽然目前稳住了各处防线，但因空军和导弹力量远不如敌国，在制空权和远程打击能力上处于明显劣势，这使得乌利亚在战争中时常处于被动防御的状态。五大基地的轰炸机、战斗机和大型运输机，每天都给乌利亚军民造成巨大的伤害。

昨天，当理查德局长再次询问“蛛网行动”进展时，马特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望向祖国的方向，仿佛穿透万里云天的阻隔，看到了那些在车站墙壁旁永远睡去的孩子。

“再给我七十二小时，”他眉头紧锁却又神色坚定，“第七十三小时，让罗克刹的天空安静下来。”

“蛛网小组”六个月来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像一群辛勤的蜘蛛，在罗克刹的心脏地带织就致命的罗网。

现在就差关键的一步了。

马特抬起头，乌云正缓缓压向城市的天际线，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而风暴的中心，正朝着罗克刹腹地，悄然移动。

说到乌利亚特工神出鬼没，其实罗克刹特工一样身手不凡。

开战以来，乌利亚军情局几乎每周都有破获乌境内罗克刹间谍案的通报，都是乌利亚人被罗克刹情报机构收买，向罗方通风报信，提供罗军袭击目标，或者受罗方指使进行暗杀、破坏等活动——一个重要原因是罗乌两国语言相通、长相相似，为相互渗透提供了便利。

如果说罗克刹特工完全没有注意到“蛛网小组”的活动，那绝对是对他们卓越工作能力的侮辱。

维克多为首的“幽灵小组”综合多个消息来源，判断出马特等人已经重新潜入罗克刹，要执行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维克多甚至已经获悉，马特此次行动代号为“蛛网”。只是，乌利亚军情局对“蛛网”行动保密极严，具体的行动目标尚不得而知。

几个月来，维克多一直在寻找马特等人的踪迹，追踪到了西伯亚省。

西格市西城区的一座大院，表面很平常，其实却是“幽灵小组”的秘密据点。维克多没有把临时办公地放在联邦安全局西伯亚地区总部，而是设在了这里，不但为了方便更是出于保密的考虑。

此刻，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王牌特工正喝着浓浓的咖啡，手指在厚厚一沓情报上敲击着——“蛛网行动”的任务到底是什么？马特为什么不在千顶市活动而要到遥远的西伯亚省？他的藏身之处究竟在哪里？

他就像是一只眼神犀利的鹰鹫，盘旋在半空随时伺机而动，只要猎物露出任何一丝破绽，都会第一时间被他捕捉到！

这次，又有猎物进入了他的视线。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次一定要顺藤摸瓜，把马特这个老对头给揪出来。他想。

“报告！”雷迪匆匆走进了他的办公室，“目标人物离开住处，去了机场，似乎要离开西格市。”

“全组跟我来，立即抓捕！”维克多冰蓝色的眼睛闪现着狰狞。

“是！”

七八辆装甲越野车立即开出了大院，车头的骷髅徽记泛着冷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