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次为你驻足

海之韵

　　不止一次为你驻足。我想问，在路边或街角有没有让您驻足的风景或行人？反正我有，还不止一次为他驻足，并为他痴迷书香的陶醉而一再感动。

但凡出门，我总会出小区南门，走利川路两分钟后右拐沿金水路前行。去超市、去大集，或去公园遛弯，这都是必经之路。在这条必经的路上，都会与这段路管的保洁师傅擦肩。他穿一身“洁净进万家”的工装，脚上穿一双帆布迷彩解放鞋，瘦瘦的较矮的身材，花白的头发己谢顶，还有一双青筋暴突的、粗糙黝黑的大手。清晨6点以后，大多情形都是坐在一方小矮凳上，右手边放一杯自封口的一次性塑料杯。杯口插一根吸管，里边多半是小米稀粥或是豆浆，紧挨着杯子的地上，总会有一个塑料袋，里面或是一根油条，或是两个小笼包。就是那么摆着，很少见他吃着。从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间吃下这简单的饭食。我之所以不止一次驻足，不是看他吃油条和豆浆的样子，是被他痴迷书报的陶醉而感动。

那日，小雨过后，晨曦普照，他在擦拭完人行道的垃圾桶后，在垃圾桶中，捡拾出一张皱巴巴、湿漉漉的报纸，然后慢慢地坐回小凳，用粗大的手指，轻轻的拉扯着、舒展着、整理着。几分钟后，他把略大的一块报纸放在地砖上的太阳下面晾晒，把手中的一小块报纸举到眼前。我从他拿报的手与脸之间的距离分析，他的眼睛已经老花了，他就那样专注而又认真的读起来。我伫立在他身后足足有好几分钟，老师傅都没有察觉到，可见他的专心与致志。那日，真心不忍打扰他，只是轻轻地在他身后用手机拍下了这张照片。

再次见面，他这样跟我聊起：我喜欢上学，喜欢读书，也喜欢写字，但是那些年家境不好，把上学读书的机会都让给了弟妹们。我只有小学文化，读点东西，经常会有不认识的生字，也不好问路人，就只有蒙着、猜着、勉强的读下去，不过大概意思连猜带想的还是能明白。我这人不抽烟也不喝酒，我唯一的责任就是把我管辖的路面分时段普扫干净，确保路面无尘土，无油渍，无积水，下水口没有堆积物。若遇到大风或中雨以上的天气，才可以暂停作业，但不能远离分管路段，再具体点就是，千平米内，果皮、纸屑、塑料袋、痰渍要少于4块（片）。重要地段的写字楼前都是保洁高标区域，要保证达到“路见本色，席地可坐”，杂物落地的滞留时间不得超过30分钟。他淡然的、轻缓的、流畅的诉说着，语气平和的更有点像自言自语。听了他的讲述，让我大吃一惊。早先我仅知道环卫师傅们是餐风饮露、风吹日晒的辛苦，如果不是这样的交谈，谁能清楚这项工作细化到如此程度。感慨过后，我更想在此说一声，我们每一位走过路过的人们，再也不要随地丢弃废物，不要让烟头落地，不要让宠物随地排泄，更不要随时随地“口吐莲花”。扪心自问，是那些拿着微薄报酬的人们，起早摸黑的劳作，给一座城市树立起清洁、文明、美丽、宜居、宜业的丰碑，用他们辛劳的汗水为这座城市着装、打扮、洗尘，是他们用规范的作业标准，为身边的花花草草增添靓色与魅力，他们用风雨无阻的职业操守，为我们的城市点亮起一盏又一盏明灯。在这群人中肯定还有像我认识的这位师傅一样，十年窗下未如愿，朝夕不忘开卷情，愿得路人回眸笑，心中身外不染尘。他们不是无知无愿的个体，他们对生活也有着无尽的渴望与希冀。在劳作之余，在疲惫过后，如这位师傅同样能读上一纸短文，许是一种极致的享受与快乐。求知的欲望，让他们不愿错过任何一点学习的机会，哪怕是半张残报，都不舍得放弃。他那近乎于贪婪的眼神，近乎于饥渴的埋头，近乎于忘情的沉浸，除了让我感动还是感动。我想说，知识在他们眼里真是心若荒漠逢甘霖。我在问自己：你该做点什么？从那以后，我把自己的《天津老干部》月刊都会按时给他送去。只是希望，在我们普通人善意的举手抬眼之间，也许能让老师傅的心会温暖点、敞亮些。

沉浸式阅读让人感动

　　又下雨了，他的电瓶车停在了公交站候车亭内，在我的右前方清理下水口的杂物

　　候车凳上放着他的一双手套，总有一张旧报，我把月刊放在一侧，老师傅休息时会看到

阅读从清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