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行之“大院”

春光不老

[题记]去山西旅游必去“大院”，因为每一处大院都是历史的缩影。其中有代表性的如“乔家大院”、“王家大院”，都是封建社会后期中国社会家族奋斗和创业的经典故事。有艰苦卓绝，有兴盛辉煌，他们似乎与大清朝的国运相携共存，兴亦忽焉，衰亦忽焉。今天的“大院”，即有建筑艺术的视觉盛宴，也有蕴涵在表象之下的社会规律和人生哲理。

2025年8月24日和26日，先后游览了乔家大院和王家大院。

乔家大院

乔家大院位于晋中祁县东观镇乔家堡村，始建于乾隆二十年（1756年），经过两次扩建，形成全封闭城堡，坐西面东，内有六座大院二十进小院。全国重点文保单位，五A旅游景点。

　　乔家的始祖叫乔贵发，他在乾隆初年“走西口”，到包头经营草料铺，完成了财富的原始积累，同时，也积累了经商的意识和经验。终于，他在粮食期货机遇中挖到了“第一桶金”，当时叫“买树梢”，是一种春季预购秋粮的商业模式，风险和收益并存。这实际是经营者的预期和预判，用恒定的价格买变化的市场，天灾人祸各种因素都是未知因素。那一年山西大旱，粮价飙升，乔家完成了初创的传奇，创办了“广盛公”商号。

　　乔家的鼎盛期传人是乔致庸，他在父辈原始积累的基础上开拓进取，把乔家事业推向高峰。乔致庸在家族商号“广盛公”之外，又创立“复盛公”、“复盛全”、“复盛西”三大商号，业务涵盖粮油、皮毛、茶叶，以大同为中心形成网络。

　　乔致庸在商业经营的开拓方面不仅是商品的流通，为了商通天下，他进一步提出“汇通天下”，在全国开设大德通、大德恒等票号，分号遍布十八个省。为乔家商号运营货物流通提供了有力的保证。

　　乔致庸不但有经商意识，同时也具有家国情怀和社会公益意识。1877年山西大旱，乔家捐粮赈灾，得到朝廷嘉奖。之后，又捐建学校，受到社会赞誉。“达则兼济天下”，读书人出身的乔致庸深明其中的道理。

　　乔致庸时期，家族产业涵盖票号、钱庄、粮油、茶叶、丝绸、药材等，在全国有二百多家分号，资产达千万两白银，富可敌国。形成“北乔南胡（胡雪岩）”的鼎力之势。

　　作为土生土长的民族资本，乔家在清朝后期到民国时一步步走向衰落。现在我们可以找出一大串原因，诸如现代银行业的兴起，清政府的腐败，后来军阀的摊派和掠夺，日本侵略经济的萧条，等等。但是也不能忽视民族资本的先天缺陷，以至于无法完成向现代经济模式的蜕变。乔家人一直在这种无法蜕变中苦苦支撑。1945年复盛公倒闭，为乔家几代人的努力和奋斗，画上了悲壮的句号。

王家大院

王家大院位于晋中市灵石县静升镇静升村，发端于明万历年间，明中叶继续扩展，但其真正大规模建设，则是在清朝康熙年间王家成为官商之后。此后在乾隆和嘉庆两朝达到高峰。如此算来，比乔家大院经历过更长更久的原始积累过程。

　　明初，王家始祖王实初从为人佣耕的佃农，靠勤劳成为自耕农，有了田地之后，开始做豆腐卖，渐渐致富，建造住宅。这个传说大致反映了王家人富不忘本的祖传教育家学。登高必自卑，万事必自简，没有人生来富有，不忘本方能传世。

　　纵观王家大院从发展到兴盛再到衰败，前后几乎历经清朝的中期，兴也忽焉，衰也忽焉，后世也许正是辜负了先世富不忘本的家学。

　　王家大院的规模远超乔家大院，有“华夏民居第一宅”和“民间紫禁城”的赞誉，其中主要建筑大多在乾隆时期完成。关键的关键，是王家的官商，或亦官亦商的身份。如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十七世孙王如锟扩建了钟灵巷怀永图院，盖了大院唯一的两层楼。这个王如锟是顺天府的督粮通判。再如，嘉庆元年（1796年），十七世孙王汝成任盐运司运同、刑部山东司郎中，他利用职务便利帮族人运盐茶，从中获利，将巨款存入介休票号，每年用利息建视履堡即今天的高家崖。

　　王家大院如此规模，如不是官商一体，短短一百多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这似乎是封建社会大多数名门望族都能想到的兴旺之路。以财买官，以官通财，而腐败的大清恰恰为这条路开了门。

　　到了咸丰年间，王家就走向衰败，光绪时已经靠变卖祖产为生。这就像《红楼梦》中所揭示的，忽喇喇大厦将倾，王公勋贵尚且不保，附庸在其周围的就更难周全了。

　　王家大院有高家崖、红门堡、拱极堡、和义堡等堡群，外围是十多米高的城墙，内有五巷六堡一条街，沿山坡高低错落，栉次鳞比，俨然是宏大的城阙。其规模足够震撼 。新中国后这些房子分给了百户村民居住，1995年政府迁出村民统一修复和管理，旅游开发。这才有了今天人们看到的样子。2006年成为全国重点文保单位，四A级景区。

2025年9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