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塔尔寺

倾听月色

游记《心路与足迹》N0：109

撰文/摄影：倾听月色

美篇号：503040432

　　2024年9月19日的晨光刚漫过湟水谷地，我站在塔尔寺山门前，看着晨雾缠着莲花山的轮廓，像给青灰色的寺院笼了层薄纱。山风里混着酥油的暖香，远处传来隐约的经筒转动声。明明是第一次来，却觉得这气息熟稔得像沉在记忆里的旧梦，或许是无数次在电视和画册里见过的金顶，终于要落在眼前了。

　　进山门先见如来八塔，八座白塔顺着广场一字排开，塔身上的经文在晨光里泛着淡金。这组塔是为纪念释迦牟尼一生八大功德所建，青石板铺就的塔道被百年脚步磨得光滑。我蹲下来看塔基的纹路，僧人正绕着塔行走，手里的转经筒转得“嗡嗡”响，每走三步便俯身叩拜，额头贴在石板上的瞬间，神情里没有一点匆忙。

我举起相机，想定格这画面，又怕惊扰了这份虔诚，最终只拍了塔尖上掠过的鸽子，翅膀划过晨光的痕迹，像给信仰画了道温柔的弧线。

　　我跟着人流往祈寿殿走，殿外的核桃树枝桠垂到红墙上方，叶子间挂着几颗半黄的果子，在风中轻轻晃动，是秋熟前最鲜活的模样。殿门两侧的木刻浮雕惊艳了我，菩萨的衣袂刻得像在飘动，连花瓣上的纹路都清晰得能数出层次。守殿的僧人扎西正在擦拭门槛，见我盯着浮雕发呆，便笑着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这是百年前的手艺，木头里浸过酥油，所以不腐。”我问他：“每天都要擦吗？”他点头：“殿里的每样东西，都是佛的家当，要用心护着。”说话时他手里的布擦过木雕，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转过祈寿殿，大经堂的金顶突然撞进视野。这座能容纳千余僧众的经堂，梁架上还留着清代修缮时的题记，几百根红漆柱支撑着大殿，堂前的广场上晒着经幡，五颜六色的布幔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我跟着游客从侧门进去，里面坐满了诵经的僧人，暗红色的僧袍连成一片，低沉的经文像潮水般漫过来，我下意识放轻脚步，连呼吸都慢了半拍。角落里有个小僧人在整理经卷，见我看他，便朝我比了个“嘘”的手势，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像殿外漏进来的一缕阳光。

　　正午的太阳最热烈时，我走到了大金瓦殿。屋顶的鎏金在阳光下亮得晃眼，据说用了近万两黄金，远远看去，像一座浮在云端的金山。殿内的大金塔裹着厚厚的哈达，信徒们排着队上前，把额头贴在塔身上，有的还会留下一块酥油，说这样能把心愿寄给佛祖。

　　午后去了酥油花馆，刚推门就打了个寒颤，冷气裹着酥油香扑面而来，身上的薄外套顿时像没穿一样，比初秋的清晨还要冷上好几度。玻璃柜里的酥油花美得让人窒息，有菩萨的面容，有盛开的莲花，连小鸟的羽毛都雕得根根分明。解说员说，这些都是僧人在寒冬里做的，手不能有一点温度，否则酥油会化。我凑近些看，发现一朵莲花的花瓣边缘有点残缺，解说员说：“去年有个小师傅做的时候，手不小心碰了下，就只能这样了，不完美才是真的。”

　　从酥油花馆出来，遇见几个当地的孩子在广场上踢毽子，彩色的毽子在空中飞，他们的笑声比阳光还亮。我走过去问能不能一起玩，一个扎小辫的姑娘立刻把毽子扔给我，说：“姐姐，你要是踢得好，我带你去吃甜醅子。”我们踢了一会儿，我总接不住，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其中一个男孩还教我：“要像追蝴蝶一样，跟着毽子走。”后来他们真的带我去了巷口的小摊，甜醅子的酒香混着麦香，喝一口，浑身都暖了。

　　傍晚的时候，我坐在藏经楼前的石阶上，看夕阳把寺院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经堂里又传来诵经声，这次混着信徒的转经筒声，还有巷子里卖酸奶的吆喝声，这些声音揉在一起，竟格外和谐。

看到一位扫落叶的老人，我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他接了。老人从口袋摸出颗奶糖塞给我：“孙子给的，甜。”我把糖含在嘴里，甜味慢慢散开，突然明白，塔尔寺的好，从来不是金顶有多亮，而是这里的人，把信仰藏在每一个温柔的举动里。

　　离开的时候，夕阳还剩最后一抹余晖，山门口的经幡在暮色里轻轻飘荡。我回头望了一眼，大金瓦殿的金顶染着暖光，像蒙了层纱的星星，而那些白天遇见的人，扎西师傅、踢毽子的孩子、给我奶 糖的老人，他们的样子慢慢和这寺院叠在一起。原来塔尔寺从来不是一座冰冷的建筑，它是酥油的香，是经文的声，是无数人把心放进来的地方。这一天，我没拍多少照片，却把这里的温度，悄悄揣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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