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親

小穩

↑《探親》小说录音 　　 前言： 木偶戏在舞台称为艺术。木偶戏在生活中归于闹剧。舞台艺术技巧为观众带来休闲娱乐。舞台下的闹剧留在视野的是丑陋滑稽。那牵扯的绳子，那表演的道具，尽显荒唐唏嘘。 两者不同的是：舞台艺人礼貌规矩谢幕，让观众看到他的真实面目。然而台下的操纵掌控，意图隐身。欲望无尺度。表演无止境。戏因人而异。屋里窝外呼来唤去。 秋雨潇潇，暑气殆尽。顾头不顾尾的闹剧随风吹散。漫天冰雪封冻淤泥。虚构碾压尘埃。真相埋葬沉寂。笑话虚拟荒诞无稽。草篮子打水收获无趣。破鼓落得无声无息。 作者写的是木偶戏，如有情节雷同，请勿对号入座。故事发生在三十多年前秋…… 　　 《探親》（一） 炎热的八月里，郦萱接到孙万桂打来的电话。孙万桂极为热情。郦萱不认识对方是谁，彼此未见过面。不知这位有什么事？ “我们一块儿去探亲，好吗？”孙万桂试探发问。 郦萱没有回答。没头没脑地说这个干嘛？探亲的事郦萱没想过。孩子上小学，家里的事忙不过来。 “唉！去法国！上巴黎！看咱们老头子！你听清楚啦？”孙万桂的声音激动且横冲。 “噢。”郦萱拿着电话，反应十分平淡。探亲要看各自时间安排，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为何前来主动结伴？ “你到底听见没有啊？！”孙万桂在那边啪啪敲打听筒，口气听着发急。 “探亲，是 G 公司的意思吗？”郦萱问。 “当然啦！按外交部的明文规定，你我都应该长期陪老头子在外头，他们 G 公司就是不执行。哼！口口口！不让常住，探亲总得叫去吧。嗨！告诉你啊，我掌握内部消息，这回，咱俩的事儿一准儿没跑。怎么着？一块儿去呀！”孙万桂一口气说着，兴奋中夹带怨气。 “哎！你说话呀！”孙万桂在电话那边大声嚷。 “噢，再说吧。”郦萱回答。 “你答应啦？就这样吧！过几天我找你去。这事儿得保密啊！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说呀！” “这事也保密。”郦萱淡淡的。怎么弄得那么神秘？ “你听明白啦！可得记住呀！”孙万桂一个劲儿叮嘱。车轱辘话来回转。半晌才放下电话。 片刻孙万桂又打来电话。 “告诉你呀，小董叫你去一趟！” “小董是谁？去哪里？”郦萱问。 “人事处小年轻儿，刚来G公司没几天儿。他让我通知你去人事处。我可告诉你啦，明天你必须去！别忘啦！”孙万桂用命令口气。 隔日下午，郦萱到 G 公司人事处。房间里有一男一女两位干事。其中一位是董干事。 “组织上已经批准你去法国探亲。”董干事的语气带有施舍意味，转动眼睛观察郦萱的反响。 “我没提出探亲的要求。”郦萱说。 靠近玻璃窗的女干事扭过头使劲儿看郦萱。坐在那个位置，可以目睹即将获得出国机会的诚惶诚恐耳赤心跳模样。像郦萱这样不知趣的，还未曾见过，怎么丝毫不兴奋？ 正当董干事神态茫然之际，孙万桂推门俯身进来。她50多岁，个头不高，黄脸精瘦，笑意浓浓。“万分感谢啦！”“多费心啦！”“多关照啦！”“也只有你们才惦记着我们哪！”一连串灼热话语从嘴里吐出。 女干事起身推开木椅，面无表情地经过孙万桂身边，看也不看她一眼。孙万桂将精气神儿全放在董干事头上，倒也不在乎旁人的态度。人家不理，她也不睬，双方都视而不见。一股风划过门关上了。 年轻的董干事坐在那里，未让两位家属落座说话。他扬起脸，在座位与站位之间，找到了摆拍界限，由升一种充值快意的存在感。 孙万桂继续讨好，恭维话儿一句接连一句，不带重样儿的。董干事一脸惬意，笑眯眯地听着。孙万桂的话让他感觉特别舒服。郦萱看着孙万桂。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一张嘴真能说呀！ “不要谢我啦，你们一道去国外探亲，这也是公司领导的决定。”董干事看了看孙万桂，说： “你比她岁数大，就由你负责吧。一路上，你多照顾她，她身体不大好……”董干事抬手指郦萱。 “唉唉唉，董同志，您就放心吧，没问题呀！保证完成任务！”孙万桂的两只眼闪动狡黠，立即表示接受重任，很乐意很自豪。 “嗯。”董干事会意点点头，嘴角儿现出一丝笑意。董干事的目光与孙万桂的目光作了短暂接触之后，侧身挪动一下椅子，伸手拉开抽屉，歪脑袋思忖一下，又关上抽屉。扭过头说：“就这样吧，你们回去等通知。”董干事结束了对话。 孙万桂顿时表情失落，死死盯着那只抽屉，恨不得上前拉开，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郦萱说了声再见，转身走了。她不喜欢那种气氛。按照相关规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何必如此？ 孙万桂瞥了一眼关上的门，猫腰溜着方才关上的抽屉。董干事并不理会。他知道孙万桂想要什么，却又故意兜起圈子。问衣服买齐了吗？还缺什么东西？ 孙万桂心急火燎，暗自骂道：口口口！你算什么东西？我老头子要是坐在人事处，你还不是哈巴狗儿一样讨好巴结嘛！这会儿跟老娘端臭架子。啊呸！孙万桂虽然心里气恼，脸上却堆满笑意，董同志长董同志短，说得颇为亲近。 董干事心里有数，不到火候不揭锅，再抻一会儿也不迟。孙万桂心急如焚。董干事顺势亮出一桩事：他有个亲戚刚从农村来北京，身强力壮，想找个事做。一个有意无意聊。一个眯缝眼睛听。 孙万桂便也明白啦。这个球儿不仅要接，而且还得落实。她在心里骂道：口口口！还口口有条件？不办事儿就不让老娘出国啦！啊呸！ “这事我包啦，我们单位正缺个烧茶炉的，炉子不大，喝水的人也不算太多，上下午有两炉开水就行啦，活儿也不累，回头我找头儿说说去，我和两个头儿关系都不错，保准成！”孙万桂一扬手臂，答应得痛快。 听到这里，董干事伸手拉开抽屉，取出一封函调信，说：“这个函调信，你拿到单位去签个意见，盖上章，再拿回来交给我。剩下的事情嘛，我都包了。”董干事交代。 “好嘞！好嘞！”孙万桂伸出手，风驰电掣般一把夺过那个信封，抢得丝滑痛快。 “哦……”董干事感觉手上的分量瞬间消失。他看了孙万桂一眼没说话。 孙万桂没有道谢。随即将称呼从“您”改为“你”。按年龄算，孙万桂55岁，可以当董干事的妈啦。 “小董，我这就去办你的事儿。”孙万桂拍打董干事的肩膀，手劲儿挺足，让小董放心等好消息吧。 过了两天，孙万桂风风火火跑到郦萱的家里。她边擦脑门的汗边说：“快催催你们单位吧！怎么还不回函哪？总这么拖着，咱们谁也走不成。夜长梦多，当心探亲泡汤！”孙万桂嘴上起了大泡，着急上火红了眼珠子。 郦萱不慌不忙，淡淡一笑。她看看孙万桂。着什么急啊？孙万桂肝火上蹿，恨不得煽郦萱一个嘴巴子。 “你这个人儿是咋整的？这么大事儿，自个也不着急！”孙万桂生气，偏偏碰上一个慢条斯理，火烧家门都不带着急的。真是的！ “你自己去好啦，我去不去也无所谓。”郦萱不紧不慢地说。她不想和孙万桂一起去国外探亲。这事对她来说不重要，去不去都行。 “什么？你……”孙万桂伸了伸脖子，嗓子眼儿好像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 按照孙万桂的火爆脾气，真想抬屁股走人。可是孙万桂不能走。她知道 G 公司领导的意思，一根绳子把她俩拴一块儿啦。 口口口！什么事儿呀？孙万桂瞪眼喘粗气，想打架骂人发泄一通。却怎奈郦萱稳稳当当慢声细语。一把湿柴无法点燃。孙万桂气恼万分直咽唾沫。再急也不能揪头发揍人家吧。 “你还是快点儿去单位催催吧！”孙万桂啪啪拍大腿，甩出一句话，腾地站起来走啦。那脚步将楼梯跺得咚咚响。老娘口口口白跑一趟！口口口！ 郦萱将房门关上。感觉有一只手在暗中操作。也就是说，她郦萱被安排探亲，执行监视任务的就是孙万桂。 郦萱并非毫无根据胡乱猜测。前些时候，G公司女领导亲口对郦萱说：公司驻法代表处张满屯三次给她打电话，不同意郦萱去巴黎探亲。女领导使用“反对”“阻挠”两个词。女领导说张满屯的态度很坚决，理由是，怕郦萱跑了。张满屯的老婆是孙万桂。张满屯与郦萱的丈夫同在驻法代表处工作。 一个常理探亲，竟然搞得如此复杂，郦萱觉得可笑。既然不放心就别让她去好啦，为何还要让她去呢？G公司女领导为什么抖露张满屯？将电话内容全盘详尽托出，强调张满屯打过三次国际长途电话。还说，张满屯人品人缘不好，大家都讨厌他。那是应该对家属说的内容吗？郦萱觉得有点绕弯子。她一向喜好清静，不想费脑力推敲杂七杂八。既然来者并非善意，出国探亲不去也罢，谁也别来找她好啦。所以，郦萱的态度不积极主动，有一搭无一搭。与之相反，孙万桂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马上飞机。 G 公司董干事也在着急。这边，孙万桂说：啥时拿到飞机票，茶炉工岗位就啥时上班，晚了就招别人啦，还有人排队等着要来哪。那边，郦萱的单位没有音讯，G公司人事处将函调信已发出个把星期了。叫孙万桂一个人先走吧，领导没那样安排。董干事知道自己只是个听喝的，自由度有限。之前，他并不认识郦萱。事情就这样卡住啦。 《探親》小说待续 △文字／美编/小穩△图片来源网络△谢拒美友花钱送花、打赏。△未经本人同意，此文不能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