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闲磕

酒多无益

“章矿，现在不张狂了？”办公室主任宋平明显感觉到，最近老司机章矿没有了以往的趾高气昂，姿态、气焰也有大幅度下落。“他张狂啥张狂？他已经没有张狂的资本。”副局长陈丽嗤笑道，“前些年没有卫星导航，外出全凭老司机记忆，还有他们对车况、路况的驾驭程度。现在有了小度，有了手机导航。你说，老司机摆资格还有什么用？只要一证在手，哪怕是新手，装一个小小车载导航系统，它也会准时地把你送达目的地。”“那你说，现在他不牛了。以前老局长坐车，几任副局长坐车，哪个进出单位的大门，不是自己亲自下车开关门。那时候的大门还是两扇，人工推拉。而他一个司机，却似那8条腿的蜘蛛，稳坐中军帐。普通的同志更不用说，需要单位的车去办事，央他出差，哪一个不是陪着笑脸说好话，哪一个没有等他几分钟，或十几二十多分钟？他一个单位司机，比官老爷架子大，屁股重。亏还是单位的公车，如果是他自己的车，更不得了，尾巴要翘上天了？”说起他，宋平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章矿以往的张狂事。 “以前他是这样的，那是他幸运，遇见了好局长，心善的局长。自前年刁局长调来后，头一年他还蹦跶几下。第二年你看他蹦跶没？刁局长把他脾气摸透后，把他压制的大气儿也不敢出。你看今年的他，比谁的尾巴夹得都紧。”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来的刁局长比较看重陈丽。陈丽跟得紧，对有些事情比较了解。“不会吧，刁局长他俩那么好？”宋平不信，置疑道。“好个屁，你看见的都是表象？原来他俩好，是装给别人看的，现在不装了，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陈丽言之凿凿的说。“为啥？”“分赃不均。之前的好，好在投机取巧上，好在利益上，一旦有了利益冲突，你看他俩还好吗？”“他俩咋会分赃不均呢？”刁局长来后重新成立了班子，把宋平排除在外。现在宋平只是业务骨干，不是班子成员，所以宋平对单位的具体支出不清楚？“来两年了，你看刁局长是个啥人？”陈丽意外的又抛出一个话题。“刁局长，不是善茬！对自己亲人亲，对单位同事尖酸刻薄。两个出嫁的妹妹，已育有子女，问他要啥他都给。小妹找到他，‘哥，我没钱了？’随手把自己工资卡给妹妹，‘给，花吧？’大妹找到他，‘哥，给你妹夫找个活儿，他厂子倒闭了，不出去找活儿干，不是酗酒，就是吵架？’‘好，等两天，我把单位老局长的看门亲戚辞退，你让他来。’果真，没两天，看门的换成了他的妹夫。刁局长老家四合院拆迁，赔有几套房子。两个妹妹回来和他争，气得他大骂，‘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平时没钱了，我给你们钱。没工作了，我帮你们找工作。这老房子当初是我翻新改建的，你们出嫁了，没掏1分钱。如今拆迁补偿，你们眼馋，想分一杯羹，太贪心！全怪我平时惯瞎你们了。’最后看两个妹妹闹得实在是太厉害，没办法，给两个妹妹一人一笔钱，解决了纷争，你说这样的哥哥顾家不顾家？对单位的同志，他可不是这样的。刁局长调来那一年仲秋节，给同志们发福利。梨是他乡下亲戚种的，吃到嘴里一口渣不说，果箱里装的是大大小小，歪瓜疙瘩蛋。有虫眼、病变的全装在里面，以至于分发到同志们手中时，有一股子酒糟子味。回家打开，三分之一已经坏掉。月饼是老式的冰糖花生，硬梆梆的谁吃？听转钱会计说，价钱也不低。近几年，上面三令五审禁大吃大喝，单位建伙房。他把自己年迈的父母接到局里住，一家子把局里购置的冰箱、厨柜几乎占完。每次等他家人吃完、用完。局里其他职工才去厨房做饭吃，如果提前碰在一块儿，他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满脸的不悦。局里分配住房，夫妻俩一大间，父母一大间，看门的妹夫一间，均安装有淋浴、空调。而局里其他职工两人一间，有的安装有淋浴，有的没有，用的时候要轮流用，本地的没分配住室。你说，这刁局长是顾单位大家呀，还是顾自己的私人小家？”宋平一说一大堆，把刁局长家庭私事也搬了出来。“你说的这些，有些我都知道，有些我没听说过，你咋知道那么清呢？”陈丽喜欢八卦。“章矿告诉我的，整天给他开车，刁局长那点私事瞒不过章矿。”原来刁局长的一些私事是宋平听章矿说的。“刚才给你说，他们分赃不均，闹掰了。那是去年10月，局里准备在月亮山风景区建观测点，立项批准了，投资11万多。购置仪器6万多，工程建设5万多。之前，章矿给刁局说了几次，想干个小工程挣点外快。刁局把这个工程给了他。章矿负责找人建设，听说建成后，给刁局的少，刁局非常不满。今年春上，同样的项目，在雷山风景区建设。刁局没找章矿，而是自己找人安装建设。还有这两年，章矿不是兼职做一个检测项目嘛？前段时间财务上核算，检测项目数和上交的收入数对不住？刁局不想让他干了，但他不想丢。毕竟在检测时，收被检测单位多少，他说了算。人家被检测单位不给他好处嘛？刁局长动这个想把他撤掉的念头，已经有两月了。他始终不愿意丢，就这么僵持着。刁局长越想越气，前几天，刁局长同班子成员拍话，‘懂业务的人不好找，司机还不好找吗？’话传到章况耳朵里，你说章况能不低落吗？”陈丽知道前因后果。“哎，以前牛的不行，现在不牛了。”“看来呀，恶人还要恶人治啊！”张丽不胜感叹！ 滴滴，滴滴，宋平拿起手机，看了一下短信:“你们是不是在说局长坏话？局长站你们门口有一会儿了。”章况发的信息。宋平赶忙向陈丽使个眼色。拿起桌上一份文件，走到门口，拉开门，只见刁局长阴沉着脸，弯腰站在门外。“局长有事？”宋平佯装问。“没事，刚走到这儿。”“这是昨天会上发的文件，你看看？”“没咱具体的事吧？”“没有。”“没有，放你这儿吧。”刁局长扫视办公室一圈，有宋平、陈丽，辛会计座位上是空的。刁局长转身走了。宋平站在办公室门口，听到渐行渐远的刁局长嘴里嘟囔着:“人闲是非多。”没隔几天，局里召开班子成员会，局长在会上说:“大家最好一人一间办公室，这样互不干扰，有利于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随后找了个装饰公司，把原来宋平、陈丽、辛会计所在的大办公室隔成了三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