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

选择不会错

<p class="ql-block">  好不容易拨开了杂草,才找到这口既熟悉又陌生的老井。</p><p class="ql-block"> 曾问过祖辈,没有人知道这口井是谁挖的,周边的人都说是吃这口井的水长大,并懂事以来就知道这口井。</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前,每天都得去老井两次,早晚各一次,就因为“挑水要到井边”,那时候路边很光滑,井边住着人家,两位60多岁的老人很贤惠,经常把井边的杂草除得干干净净,路道也常常修整,虽然没有水泥路面,但光滑的石板路却让人大胆的挑着水走。</p><p class="ql-block"> 那时曾是挑着木桶打水,木桶挑在肩上,没有挂钩摩擦的声音,走到井边,把桶全部淹在水井里,身子蹲一下肩头一歪淹入井里就得一桶,左右各歪一下,一挑满满的水就挑回来了,老井很大,是从后坎的底层冒出来的山泉水,很纯净,味道清甜可口,没有井盖,常见几片树叶浮在水面,与井中层石壁飘飘然的青苔,倒映着尉蓝天空中零星的白天,打水人倒映着清晰的面容,更让人舒服。</p><p class="ql-block"> 二十年前的记忆中,离井十来米远的土坎上,长着一棵约三人合抱的参天古木,这棵树皮硬中空,春天枝叶繁茂,遮掩着老井,秋天叶落枝现,艳阳穿枝洒向老井,古树上有几个可容上百只栖息的喜鹊窝交错在树的支杆上,每逢春夏的清晨,常被叽叽喳喳的喜鹊声在黎明中吵醒,似乎就是催人梦醒“一日之季在于晨”的闹钟。树的周围是一笼翠叶常青的迟竹,都说在老井边有一株三人合抱那么大的竹子,其来源于竹笋从空心的树中沿着树隙长出,同样枝叶繁茂,被人夸张为狗脑壳下有三人合抱的大竹子之说。由于树太大,中间腐木成空,为了周边几户人家的住房安全,已经砍掉排除隐患了。</p><p class="ql-block"> 在古树古井边上最近的住着四家人,虽不同姓,但胜似一家人,特别是逢年过节,这几家人都相聚一起,共同分享节日的喜悦,因为同饮一口井,胜似一锅食。</p><p class="ql-block"> 据传言,若干年前,在这老井挑水的人多,特别是干旱的六七月,村民们加工凉粉,常用老井的水,因为老井的水凉爽,让人解渴,常常,人们总是大老远提着保温瓶在老井打一瓶水,拌和着一点甜米酒上山干活解渴充饥。平时村民住房的周边几乎都有一口小井,是山后浸下来的小水,带线状或是石滴水,一天的蓄存就够一家人用了,但在季节性缺水,只好来这口老井里挑,听老年人们讲,曾经供应一个组30来户人家人畜饮水,那时候,白天黑夜都很热闹,晚上还得排队,水不大了,常把浑浊的水挑回家慢慢澄清后才吃,但水质没有改变,依旧清甜。</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个暑热的夏天,周边的叔娘、老奶奶们去回硬上砍回斑鸠树,离老井远点的人家就分工协作,岁数大的在家帮忙把嫩叶摘下来,用一个大盆子裝着,清水透洗过,用手搓捏,再过滤;年轻一点的就去老井挑水,挑回清爽的凉水,兑和着绿茵茵的细嫩的斑鸠粉;有的去山上采摘冰粉籽拌碎提浆;还有的没去山上采原料,就用大米(贵朝2号)在家石磨上推出水浆,用石灰煮熬,近一点端着自己的杰作,欢聚老井边,不管是在家或是老井边,他们都欢聚一堂,你一碗、我一碗,吃得开心,村寨里、老井边,洋溢着夏天的欢笑,散发着夏天的清香……</p><p class="ql-block"> 三十年前,曾有人建议准备把老井改修大一点,提升一点,又有人说怕把泉水箍脱(储存水位高,会把水压缩)了,反而是坏事,后来,由于后面石坎下坠,把冒水的那个位置空间缩小了,只能把水桶放在地上用小桶或瓢盆几次才装满水桶,挑着铁水桶就有叽叽嘎嘎的摩擦声了,很吵人,特别是清晨,吵得人睡不着觉。</p><p class="ql-block"> 很多年没有这种声音了。</p><p class="ql-block"> 应该是二十世纪初,外出务工的多了,老井周边的村民自发节资买来水泥石沙,投工投劳,把老井周边修整一番,上面做好盖子盖上,再不让树叶落井污染井水,周围用水泥沙石硬化,唯有泉水出来的地方没有动过,都担心把井底和出水的位置动了,真的有一天水出流量变小了让人埋怨。在老井前面开一小孔,可供人们打水、插水管和水泵,还买来水管,由于水位低,只能买抽水泵电提,电源开关在家里,石水缸没水了就把电源开关打开,把接在石水缸上面的水龙头打开,水就来了,很轻松,给在家老人们解决饮水问题,外业务工的人才放心的出去挣钱,不担心家里老人的饮水困难。就因为这样,老井静静地躺在那里,默默地把蓄着的泉水悄悄地从水管里输送到周边的村民的水池里,除了蜘蛛网之外,去老井的路也被杂草乱刺遮掩起来了。</p><p class="ql-block"> 老井没有泉水叮咚的声音,没有哗啦啦的磅礴的气势,静静地、悄悄的流入井底,慢慢的补足一天的消耗。尽情的解决勤劳人们的饥渴,无数次的狂风暴雨,把混浊留在井底,把清凉送进人们的心房。</p><p class="ql-block"> 曾经拜读过何仕光先生的一首诗:“好久没在这方来,这方凉水长青苔。拨开青苔唱凉水,一股清香入口来。”顿时就想起那挑水的时代,看着清澈见底的老井,飘飘然的青苔,好象是何老就是为此井而作!</p><p class="ql-block"> 老井,是人们用勤劳的双手解决自己生活的特大见证,若干年来,孕育着一代又一代子孙,如今,脱贫攻坚大决战过后,虽然没有原来那么热闹,但老井的泉水依旧,依旧凉爽,依旧清甜,常牵动着在外游子的心,无论在何处,在何岗位,都以自身的努力,向社会贡献出老井清清泉水般让人回味无穷的清甜……</p> <p class="ql-block">  若干年来,这口老井孕育着周边无数代人,当此地是地灾点的噩耗传来,周边的住户必须要搬出老井所能管辖的范围,众多不舍,毕竟,祖辈在这里安居乐业上百年,与老井有不可割舍的感情。我,也是吃这老井的山泉水长大的人,如今已年过半百,依然如故的吃喝着老井的水,象儿时吮吸着母亲的乳汁一样,养育着我,滋润着我,还有我的儿子们,由于地壳的变动,安全要求,只得迁出老屋,远离老井,但心总是牵挂着老井,并虔诚的祈祷:清泉常流,老井永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