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短长

荒云

高考

今天是8月13日，农历的节令也已立秋，这几日，武汉连着下了两天雨，最高温度直线降了近十度左右，算是把这个漫漫的炎夏硬生生压下去了。

回首这个夏天，一些人事袅袅，注定是难以忘怀的。

这第一件事就是姑娘的高考了。

高中三年，倏忽即逝。三年来，姑娘的成绩并不理想，这其中有姑娘的荒芜，但更多的是姑娘的努力。想着姑娘每每蓄势向上，每每铩羽而归，那种压抑，那种深深的挫败感如深不见底的梦魇一样，把姑娘淹没……当年初中时的自信阳光，几乎寻不到影影，多少年后，回想这三年的日日夜夜，又会有怎样的感怀和心境，我不知道。

临了高考，明显感觉到姑娘隐隐中的紧张，真的害怕这种紧张影响到高考的发挥。欣慰的是，真的到了高考前两天，及高考三天，姑娘的心态己趋于平和，我最担心的事没有出现，我最期望的状态如期而至，阿弥陀佛！大约姑娘心中总是有了预期，也放下了所有心理包袱，反而坦然许多。后来高考的结果也证实这种松驰状态的好，她的高考发挥正常，考出真实的自已，个别的科目稍有遗憾，但总成绩略好于预期，给了自已高中三年一个还能接受的结果。

高考前几天，班主任老师就在群里讲，让家长做好考前安排。姑娘的考场就在本校，轻车熟路，却好，只是我们家离着学校有十多公里，还是偏远了，平时倒没事，这高考来去及午休，还是很不方便，早早跟妻子及姑娘合计着在学校周边酒店订一间房住下。

订酒店也不容易。学校周边的酒店并不多，挨着学校的一家酒店，便利是真便利，高考这几天的预订价格却疯长，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我犹豫着不敢定下。不时就有家长前来咨询预订，前台服务员跟来来去去的家长不断强调着只剩不多的几间房，这么强烈的暗示，依旧让我没有决心定夺。踟躇着走出酒店，扫了共享单车在学校周边找寻了一圈，依旧没有很好的选择。这么着又辗转着回到刚刚离开的酒店前台，犹豫着想订了房间，那高昂的房费，终究让我畏畏缩缩退却，旁边新来咨询的一位不知名的家长，总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看我失落落的走出酒店，忙着跟上，好心的介绍了附近不远的一家便宜很多酒店，让我寻过去看看。我像捡到救命稻草一样，一路寻过去，这酒店位置稍偏，可能生意不是太好，前台很热情接待了，还让一服务员领我去了楼上的房间实地看了一下，房间设施一应俱全，卫生也很好，关键是价格优惠多了，我几乎就准备定下了，在房间停留那么一会儿，却嗅到一股刺激的甲醛的气味，又看见走廊尽头，有装修木工的工作台，我一下明白这酒店应该开业不久，心里犯了嘀咕。如果姑娘住在这里，便宜是便宜一些，却会影响休息，自然不可。我们回到前台，前台她们依旧热情，我却说考虑一下吱唔着离开，这天终究没有搞定酒店的事。

转天，我扩大了寻店范围，在离学校不太远的古田四路的曼安酒店，把房间定了下来。

住酒店的第一天就出了状况。原计划是6月7一9日在酒店住下，7日一早，我送姑娘考试，午间来酒店休息并住下。后来情况的改变，也改变了我们的计划。天气预报武汉高考这几天都有大雨或暴雨，后面也果真大雨了几天。6月6日并没有下雨，只是傍晚的时候，黑云压境，颇有了山雨欲来的气势。我们担心明日一早出行的不便利，临时就在网上改了酒店的入住时间，原订住三天直接变更为四天，6日晚直接入住。这晚，我们一家三口，拿了简单的换洗衣物，急匆匆就赶去了酒店入住。刚刚到了酒店，清理东西，发现忘拿一重要东西，我又折返回家拿来。

我们订的是一间双床的标间，我和妻子早早洗了睡下，也敦促姑娘早睡，姑娘随后也睡下。或者是换了环境，或者是有些紧张，姑娘辗转反侧，并没有睡着。我们一边有句没句的讲着让姑娘别想乱七八糟，只安心睡觉，我和妻子也乏了，先后都睡着了，却不知道姑娘根本睡不着。凌晨快三点的时候，姑娘把我和妻子都喊醒，说我们鼾声如雷，让她根本无法入睡。这真是意料不及的。我和妻子都大惊失色，再也不敢睡和发声。我蹑手蹑脚开门下楼，去了前台告之详情并问询是否有空房，却告之客满。无奈之下，我怕影响姑娘休息，再也不敢回房间，只蜷缩在大厅的小沙发上，忐忑到天亮，妻子还呆在房里，却搬了椅子到卫生间里坐着，直到姑娘真的睡着了，才又小心翼翼回床上躺下。早上，为了让姑娘多睡一会儿，算着时间，迟迟才把姑娘叫起，急匆匆送去了考场，也惴惴了一上午。中午回酒店，又让姑娘迅速补了一觉，接着参加了下午的数学考。那夜休息的不好，是否影响到语文的考试发挥？我不知道。数学考试还真的丢了不该丢的分，当然这是后话。经了这夜，我和妻子再也不敢留住在酒店，只让姑娘一个人住在酒店，我早早晚晚的赶来接送她后面的考试。

每次考完试，在校门口人海中找寻姑娘的身影，只是观察她出来时的表情，并不敢问及与考试相关的细节，如果姑娘自已说起，则洗耳恭听一二，如果她沉默，我也就像啥事都没发生。8日考物理和英语，是姑娘相对薄弱的科目，见她从考场出来，面部表情平静如水，尽显松驰，我也一样莫名松驰了。姑娘主动讲了英语的感觉还可以，我也一样的为她的感觉欣喜着。9日的考试延续8日的松驰，总算把三年来悬在头上的剑挪开，考完的姑娘，算是彻底轻松了。

忽然就想到若干年前儿子的高考。那时我们己在汉口做着小生意，儿子一个人留在汉川念着高中。高考那天，我准备去汉川给儿子陪考，店里一切都安排妥贴，给儿子电话，说去汉川送考。倔强的儿子电话里连连阻止着我，说着一些很不理智的话，让己经下车身在汉川街头的我无所适从，茫然呆立在汉川车站良久，最后只可悻悻然返回了汉口……

虽然儿子高考考得不甚理想，但作为父母的我们都是一样的殷殷。客观的讲，对儿女教育上都倾注了心力，姑娘一直在身边，又在武汉，如今的教育环境更卷了，姑娘教育无疑投入更多的心力，这样比下，对儿子的教育还是有所亏欠……

旅游

这个夏天另一件事就是旅游了。

这次旅游是儿子很早就承诺给他妹妹的。春节的时候，就答应高考后一家人出去玩一下，我那时未置可否，姑娘却当真了。就是在高考最紧张的时候，也常常念叨着这些，仿佛这计划中的旅游，是支撑着高考前艰苦卓绝的煎熬的一种信念似的。我常常要姑娘专心于备考，依旧不能掩住她对高考后旅游的渴望。

高考前脚一考完，紧接着姑娘就和他哥哥谋划起旅游的事宜。她既不关心高考考得咋样，更不谈去估分什么的，仿佛刚刚经历的高考是别人的事一样。我对他们计划的旅游一直持反对意见，妻子黏黏糊糊态度暧昧着，妻子也很明白我是经济上的考量，虽然这次旅游，是儿子出资，但也一样是真金白银，况且儿子个人的事还未有着落，我们这连年来的不景气，难以给儿子结婚的事经济上太大的支持，更不想让儿子的积蓄轻易消耗太多。但姑娘并不顾及这些，儿子也一样想阔绰一把，我心里多少有点恼了姑娘的少不更事或小自私，究其实，也大约是自己的无能及自私。他们热火朝天的规划旅游的细节，我这一再的抵制和反对却显得苍白。就算我拿了儿子假期调整安排与接下来的高考志愿填报时间有冲突的理由，他们也不管不顾，只给志愿填报留下半天的时间，计划填报志愿这天下午就开始计划中的行程。我甚至有点歇斯底里指责儿女们不知轻重，妻子在一边努力调合着矛盾，说既然儿子有心，也别却了他的一片孝心美意，就遂了孩子们吧。她这么讲着，我还是很犹豫，就说让妻子及女儿儿子他们去，我就不去了。这样安排儿子姑娘都不同意，妻子又三番五次相劝，又担心妻子姑娘出行经验不足，最后的时刻，还是应了儿子姑娘心心念念的旅游，也大约因为这个，这个旅游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不愉快的种子，这后面的行程也果真闹了一些不愉快。

其实还有一事，也是高考后就给姑娘落实了。这也是很早之前，姑娘心心念念的事，就是高考后给她买一把吉他。这事我心里是应着的。因为很多年前的我，也是有一个吉他梦，只是那时候的我，却不敢跟父母言及这些。弟弟会耍了许多，不知从哪弄回一吉他，他玩着吉他，我自然也跟着玩了起来，也算是略有一点基础。高考后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姑娘就吵着买吉他，拗不过，也是想，就领了孩子去附近的乐器店看看，想着给买一吉他，应该不是很贵，几百元罢了。真的到店里一看，还是惊讶到我。一把基础的吉他，都是千元以上，几百元的根本寻不着。我一下子就犹豫起来。我没有马上买下，领了姑娘说去别的乐店看看比比，姑娘依依不舍跟我离开了那乐器店。又百度另一家乐器店，一路寻了过去，打听了价格，也几乎大差不差，我又纠结起来。姑娘早识了我的不舍得，这回却有点不依不饶了，像极她小时候看上街上某个玩具，不买下逝不罢休的样子。我心里一下就明白了，这遭根本逃不过，跟店家还价再三，还是千元拿下了那吉他。这吉他也伴了姑娘一夏的欢娱，也好！

高考后忙着旅游的规划和玩吉他及手机平板，根本不顾及高考考得怎么样，她那没心没肺的模样，颇让我生气，只我一个人天天儿心心念念着这高考的分数，天天盼着出分，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湖北省是6月25日出分，按照惯例，其实24日晚上就可以查询结果了。那天从店里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让姑娘查询分数，这一查，分数真的出来了，503分。这分数难言惊喜也没有惊吓，只能说考出姑娘真实的情况，多少是有点尴尬。转天湖北省考试院公布了特控线分数，差了那么一点，还是有遗憾的。

姑娘25号去学校拿回了填报志愿几大本，姑娘自已对意向高校意向专业毫无概念，我也并不太懂，只断断续续的在相关抖音直播间，基本了解了志愿填报的流程及相关专业大致发展方向。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仔细的研读了那两本相关的书，大致理出了与分数基本匹配的院校及专业，弄了一份初稿。姑娘这时才凑过来，我们又研究甄别了一番，剔除增减了一些院校专业，完成了第二稿，姑娘这时又不知在哪个平台弄了一个评估软件，对第二稿的院校志愿做了一个概率评估，这么着算是完成了第三稿，也基本定型。这时，对志愿填报很内行的外甥微信问询了表妹的分数及志愿填报情况，我微信了我们的三稿给外甥看，后面他根据我们的三稿，也给出了他的意见稿，我看了他的意见稿，其中在我己选中的西北民族大学的一项志愿中，又增了另一应数专业的志愿，我又回查了一下资料，发现这一专业组很干净，觉得可以考虑，就加入这一专业组，放在我所选定的计算机专业组前面，不想这一改动，却成了最终的定局。有些事，是有一些神秘的宿命力量在左右，就是后面被录取西北民族大学的数学与应用数学专业，也是在6月29日填报志愿的最后时刻，我让姑娘把原本并不靠前的西北民族大学的数学与应用数学专业与计算机专业组两个志愿向前挪到第五，第六志愿，不想，这第五志愿就被录取了。后面我复盘整个志愿填报，我为孩子填报了三十二个志愿，真正可以被录取只有十六个志愿，有些志愿，学校分数够，但专业分数却不够。西北民族大学的两个志愿分数都够，却没有被计算机专业录取，为这，姑娘还是有点埋怨。转念想，所有这些都是命。

6月29日那天上午，我和姑娘匆匆的填就志愿，我们就径直赶往高铁站，儿子也同时从深圳飞杭州，开启了杭州--绍兴--乌镇的旅游。

这旅游也是一言难尽。

29日傍晚我们一行抵达下榻的民宿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远远就看见儿子，在酒店的门口候着。我们简单的把行李安置好，儿子就领了我们去吃晚餐。我们一行坐了网约车，我以为距离不远，却一径跑十多公里，去了一处记不清叫啥名的饭店，儿子说是地道杭帮菜，网上评分很高。这菜品，端上桌，看相尚好，吃着却尔尔。记得有西湖醋鱼，有东坡肉，还有二三道叫不上名的菜，醋鱼一般，东坡肉又太腻，量都不多，价格还不菲，吃罢，一家人都说一般，总是徒有虚名，这就是到了杭州的第一印象。

姑娘在网上订的民宿，名字很甜，叫太子妃糖酒店，房间里面一应配套卫生却一般，离西湖不远，却是一大优点。值得一提的酒店一楼厅里，辟了一处书屋，书架上还放了一些书，颇有那么一些文艺气息，这是我喜欢的。那天早上，我起得早，拿了一本陈丹青写的关于旧照片的书，读来盎然，却终究无暇穷尽美好，是为憾！

30日这天一早，我们一行径直去了西湖。到了西湖边，我们直接上了西湖的游船，期间，偶遇了一个旅游团，那导游是个女的，口若悬河，把个西湖的前世今生讲了个遍，在她指指点点和讲解中，我们也算对西湖有了更直观真切的感受，也算免费受用了一回。

西湖不大，水质还是可以的，因为人文深厚，还是久负盛名的。我们从苏堤上岸，一路走来，人流如织，苏堤春晓，尽收眼底。那康熙观鱼题碑下，小小池子，几尾金鱼，蕞尔小器了，不俊一笑。

苏东坡纪念馆，记叙了当年苏轼治水修堤的不易，其实修堤治水是不朽的，文化传承更是不朽！

沿苏堤一路自然去了不远处的雷峰塔，这白娘子许仙人蛇奇恋，更是家喻户晓的存在，去了西湖，不登雷峰塔，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雷峰塔是在旧址上复建的，整个建筑宏伟大气。塔内层层都有关于白娘子许仙的绘画雕刻，其中印象最为深刻的莫过于关于人蛇之恋的东阳木雕。那大气磅礴的谋篇布局，精妙细致的雕功，令人叹为观止！

雷峰塔塔高70多米，又矗立在山顶，看上去，更具气势。登顶俯瞰，西湖全貌尽收眼底，那三潭印月，看着只是三个黑点点，大约像一个等边三角形，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浪漫，远处的龙井山逶迤绵延，像大人怀抱一样，呵护着西湖这一汪碧波荡漾。

游完雷峰塔后，也大约到了午饭的时间点，我们一行满身疲惫却又兴致勃勃，左右合计着说吃了午饭直接去灵隐寺一游。

午饭是去灵隐寺的半路上吃的。吃了午饭后坐了网约车直接去了林隐寺。

飞来峰与林隐寺其实是一个景区，因为浙江省与杭州市之间利益分配的矛盾被人为分成两个景区，变成景中景的两次收费。（上面的观点是网约车司机讲的，我只是客观陈述，也难辨这事后面的真伪曲直。）飞来峰与旁边的山峦相比还是有几分突兀，这大约是这飞来峰传说的由来了。信仰的力量在佛道的传承上表现得尤其显著，那些历朝历代留存下来的石刻佛像，经年累月，真的蔚为壮观，菩萨是否渡了众生我不知道，但世世代代的众生渡了菩萨却是真的。

林隐寺的建筑也是恢宏的。雕栏画凤，飞檐出阁，像所有的古刹大寺一样壮观。因为有济公活佛的缘故，更是增加许多声名。这里香火鼎盛，信众云集。抬眼所见，人潮涌动。殿内男女老少接踵叩拜，院中焚香坛里烟雾缭绕。妻子领了儿子姑娘一殿一殿的拜下，我却四顾上下，仔细端详一尊尊或凶或善或悲或喜的佛像，欣赏着艺术与宗教的瑰丽结晶。儿子却很是虔诚，姑娘也一样严肃，他们心里口中可否念念有词，为心中的美好祈祷祝福？我不知道。

游罢林隐寺景点出来，我们己是精疲力尽，一致决定回酒店歇着。这么着叫了网约车，回了酒店歇下不表。

稍歇下半晌，也解了乏，见天色尚早，太阳也善乎多了。妻子上午相中了雷峰塔下一小店一物件，当时舍不得买下，这会儿却念叨着，有心去雷峰塔那买下。见妻子这么执念，我不忍落下遗憾，就建议一起再去雷峰塔，算是开启西湖夜游的模式。

回了雷峰塔下那店，我毫不犹豫买下妻子相中的物件，见妻子欢喜得不行，虽然用了一些银子，有点心疼，但也是开心的。

我们离开雷峰塔，直接向断桥那边走去。中间经过雷峰夕照观景台，那天天公也给力，夕阳晚霞，耀满天庭，美不胜收。一大堆驴友拿了数码相机或手机一顿狂拍，我们也加入了这阵营，自然也是一样的疯狂。我们在那逗留了一会儿后，又继续向断桥那边走去。这西湖看着不大，真的用脚走着却还是漫长的。这会儿天也黑下，人也走累了，我们看着导航，寻思着应该离断桥不远，就说打个的去算了，不想这个的却弄得人心情很是不爽。

这的士是我拦下的，我们一上车，的士却调了个头，我心里一下犯了嘀咕，想着可能是绕道转弯，并没吱声。的士司机热情着，问了我们的一些情况，我也有的没的应着。见他一直没有转弯的迹象，竟然渐行渐远，一向耿直的我，终于没忍住，就直接指出了的士的绕路，那司机开始还不承认，以为我们外地人好糊弄，想着把西湖绕一圈再给我们送到目的地，我一下子指去了他的端倪，那司机马上闭口不敢讲话，沉默着开着车反绕大半个西湖，快到断桥的时候，却停了车，让我们下车，司机自已理亏，又或者怕我们投诉，说这次免费或者就收个起步价。妻子儿子女儿都在车上指责我，说不该讲这些，不该指出司机的不是，下车时还偏要全款支付了车费，客气的向司机道谦，倒好像是我的不对，把我气的不行。最是可恶的是，那司机让我们下车的地方离着断桥其实还有好远，我们一路找寻过去，又走了半天，感觉比刚上的士的地方还远一些，这坑人的杭州，这坑人的西湖。

第二天，我们一家又去了绍兴。在绍兴计划去鲁迅故里沈园及王羲之故里，这是儿子他们做的攻略。鲁迅故里是免费景点，因为我们都是读着鲁迅的文章长大的，对鲁迅故里有着天然的亲切感。三味书屋，百草园都是我们向往的地方，真的亲身经历，还是有新的不一样的震憾。看着鲁迅故里连片保护得还算完好的祖居故居及三味书屋，是可以想象当年的周家在绍兴也是望族，并不是泛泛的平头百姓，就算周家家道中落，也还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存在。鲁迅无疑是伟大的，但鲁迅的伟大是以厚重的家养来滋养的，这点无不现实，就是当今机会更多的时代，从平凡中胜出无疑也是千辛万苦凤毛麟角，鲁迅那个时代，没有深厚的家养，更无可能！

绍兴无疑是一个底蕴厚重的地方。知道王羲之，知道陆游，却不知道他们是绍兴人，这次绍兴之旅，重新感受了陆游和表妹唐婉的爱情缠绵凄婉，也感受到宋代园林之美。大书法家王佑军当年习字洗笔的墨池，我也前往留连驻足留影，一下子，我仿佛也是一位有点墨水的文化人了。

旅游的最后一站是乌镇，也是一个值得一去的地方。江南水乡的乌镇，极好的保留了明清的水网及古建筑。坐着乌蓬船在河道里悠闲的流淌，如果有小酒小菜，也会一样有古人呤诗作赋的激情。看着小桥流水，拍下一帧帧唯美的照片，无论自已或者别人出境，背景一定是真实的唯美的。

旅游中也是有一些不好的地方，主要是与儿子他们闹了一些不愉快。原本儿子出资一家出游是一件很美的事，只是出行中一些意见相左总会发生争执，闹得很厉害的一次，真的让人很伤心……不说也罢。

说到这次姑娘心心念念的旅游，想到儿子那年高考后，他很是积极去寻了暑假工，辛苦了一夏给自己买了手机。姑娘也曾说跟同学一起去打暑假工，真的高考后，遂了旅游心愿回来，却不愿意去打暑假工，扎扎实实在家快活了一个漫长的暑假，这点比了哥哥总是差了太多……客观的讲，我们还是对姑娘宠溺了许多。

姑娘的高考结果尘埃落定，我悬了很久的心，算是落到实处。原想着在武汉和乡下两处为姑娘办下升学宴，权衡再三，还是只回到乡下通知了亲友，给姑娘办了升学宴。

办升学宴的前几天，我有事回乡下，也算是为筹办升学宴打了前站。跟母亲商量着办升学宴的事，母亲却说起我当年高中的事，不由得又让人莫名感慨一番。母亲说，我那年高三落榜回家后，舅舅亲自跑到我家，跟父亲商量着让筹措40元钱，他想办法把我送到三中复读，父亲拿不出钱来，却说种田也是人，不一定非得读书。叔父也找到父亲，也说让父亲筹措70元，他可以把我弄到县城一中复读，父亲也大约一样的说辞回应了叔父。母亲这时候讲这一茬，多少是让我有点莫名的伤心，原来我的前程如此不值钱。也想起舅舅那会是找我谈过一次，那时年轻的我，也是犹豫不决的，假使那时父亲真的支撑我复读，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好结局，因为我的同学和表弟他们，都是复读了二年以上才有了突破，拮据而又短视的父亲，是不会有这种格局，这大约是我的宿命。

时间很快，转眼就到了姑娘去大学的日子。出发的前两天，姑娘和几个相好的同学欢聚了一次，玩得很晚，玩得并不开心，忽然就埋怨我不该给填了很远的西北民族大学，听着这，我心里一下又伤心不己，劝慰了姑娘半天，心里也自责不己，却又毫无办法，幸得姑娘第二天起床，早已走出了昨晚低落的情绪中，我心中才好受了一些。

今次，送姑娘到学校，这大学还是很好，但地儿委实是偏僻了一些，除了隔壁的兰州大学及因为二所大学而衍生的一条长街，几乎就是一个大农村了。我怕姑娘有失落，她脸上却没有一点失落的样子，只有欣喜和憧憬，我希望这是姑娘心中真实的感受，而不是演给我看。转念想，大学是去治学的，并不是去享乐的，少了繁华的都市，也许更能潜心于学习，或者更好！

坐在返程绿皮车里，比了去学校时飞行模式，漫长而舒缓，想着这一夏的短短长长，暖心又扎心，幸福又难舍，远行和送别总是在所难免，想着临别时，姑娘让我和妻子要保重身体，差点泪了目，孩子们，我们一起前行。

后记

开始写这文章武汉正经历一场下雨降温，断断续续，并没有写就，后面武汉的温度又反弹如盛夏，直到送姑娘去大学，在返程的绿皮车里，完成了这篇文章的絮叨叨。就此打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