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文化 家庭酸焖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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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北疆文化 家庭酸焖饭</p><p class="ql-block"> 杨建国/文</p><p class="ql-block"> 提起酸焖饭,我翻阅了北魏农学家贾思勰xie《齐民要术》卷九《飧饭第八十六》“作寒食浆法”,就详细记载了古人做浆的技术。其文曰:“以三月中、清明前,夜炊饭,鸡向鸣,下熟热饭于瓮中,以满为限。数日后便酢(cu醋),中饮。因家常炊次,三四日辄zhe以新炊饭一碗酘dou之。每取浆,随多少即新汲冷水添之。讫夏,飧sun浆并不败而常满,所以为异。以二升,得解水一升,水冷清俊,有殊于凡。”( 注解:农历三月中旬、清明前后用饭做浆,晚上把熟热饭置于瓮中,过几天就发酵了。由于经常往浆瓮中增添新饭和水,做一次浆就可以从春吃到夏。原浆味道过酸,需添加一半的水稀释。浆水微酸冰冷,是解渴的上佳饮料。) </p><p class="ql-block"> 再择其文为人们了解“飧”即“浆水饭”:“米欲细而不碎,碎则浊而不美。讫即炊,经宿则涩。淘必宜净,十遍以上弥佳。香浆和暖水浸饙,少时,以手挼,无令有块。复小停,然后壮。……投飧时,先调浆令甜酢适口,下热饭于浆中,尖出便止。宜少时住,勿使挠搅,待其自解散,然后捞盛,飧便滑美。若下饭即搅,令饭涩。”</p><p class="ql-block"> 文中的 “飧”是一种酸浆泡的饭,其作饭,米不能碎,“碎则浊而不美”,粟米反复淘洗干净煮至半熟,以箕漉出再蒸熟,是为“饙”(fēn,蒸熟的饭 )。之后再把“饙”用浆水和温水浸泡一会儿,用手反复揉搓,不要使之结块。稍等一会后,将做好的米浆装入坛内,便成了做飧的浆水。</p><p class="ql-block"> 由于酸浆是冷的,热饭投入冷浆之后,还需要静置一段时间,让饭团自然散开后,才能捞出食用,故“飧”这种浆水饭是凉的,简单易行,又免去了再做羹汤之劳,非常适宜作为两餐制之下炎热夏季的晚餐。</p><p class="ql-block"> “粟飧”,需经过酸浆浸泡,又称为“浆水饭”。今天的晋、陕、冀、内蒙古等地仍然延续食用,人们称之为“酸饭”,做法与古人极其相似。</p><p class="ql-block"> 《绥远通志稿》第七册十八页记录:“採訪録。托縣平民。日止兩餐。農家三餐。朝食燜飯、米湯。午亦如之。隔數日食莜麵或糕一次。夕但食薄粥。統名酸飯粥。其法以糜米之汁。盛罐中。置近灶處。使發酵變酸。更人糜米。炊時捞置釜中。烟至半熟時。取汁不盡則成稠粥。取汁盡則成飯。其味皆酸。故名酸飯。其汁即所謂酸米湯也。”</p><p class="ql-block"> 在托克托这块人杰地灵的沃土上,大多数居民都爱吃酸焖饭,而且每位家庭主妇都会制作。可是如今的年轻人却有很大一部分不爱吃,这是怎么回事呢?我认为他们接触的现代饮食太丰富了,有的在学校吃集体餐;有的在单位吃职工餐;有的一日三餐都在饭店。上述饮食生活中,只有在部分小饭店偶尔能见到酸焖饭,但味道远不及农村大妈在家里做的好吃。</p><p class="ql-block"> 酸焖饭(多用糜米,现有时掺入大米或玉米渣渣称其为二米焖饭)延伸的有酸稀粥、酸粥(多用黄米)、将山药切成丁状放入其中称:带蛋焖饭、带蛋酸粥……</p><p class="ql-block"> 从我记事起,就看见我妈在烧煤的锅台上放着一个黑色陶瓷浆米罐,罐口放着一个碗。有一次我妈从浆米罐里舀出一勺老浆以备浆新米用,然后抱起浆米罐连汤带米倒入开水锅中,待煮开后舀出多余的米汤,然后盖上锅盖焖一会儿,听到锅中有溅起来的声音时(锅中米饭成蜂窝状)用饭铲将米饭翻过再焖一会儿就出锅了。当浆上新米时,我便揭开浆米罐闻了一下,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扑鼻而来,随手盖住浆米罐就问:“妈妈,这是啥味道?怎么和锅里的不一样?”妈妈告诉我:“刚浆的米就是这样。”此时此刻看见父亲揭开浆米罐用筷子在里面圪搅。我连忙问:“爸爸,为啥要圪搅呢?”爸爸回头看看我笑着告诉我:“儿子,你还小不懂。但你肯定听过大人们说的一句话:“圪搅酸。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随着我的成长得确理解了,“圪搅酸”有双重含义,一是浆米的一道工艺,二是引申为生活中将某件事情搞砸了。</p><p class="ql-block"> 今天只讲酸焖饭的故事。我的妻子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也是做酸焖饭的家族传人,她做的酸焖饭味道正,口感细腻,是我的朋友们最爱吃的。一次我的好几位同学要来我家吃饭,我和妻子说:“做酸焖饭和凉拌山药芥芥。”妻子瞪了我一眼便说:“招待客人能吃这饭吗?最少也得炒几个菜,再炖上肉。”我知道妻子这样是不想让我在同学中丢面子,于是我耐心和她解释:“这是同学们的要求,我们一定要满足。”妻子看到我这样解释便动手做饭,不一会儿一盆酸焖饭,一盆酸米汤,一盆凉拌山药芥芥摆在餐桌上。</p><p class="ql-block">我的几位同学来了首先每人喝了一碗酸米汤,都说:“这才是小时候妈妈的味道。”听到同学们这样肯定,我妻子的心才落在肚里,脸上露出笑容。从此以后每当同学朋友一起吃饭时,我都带上酸焖饭、酸米汤。妻子的厨艺在社会上传开,我经常能接到来我家吃酸焖饭的电话,餐桌上常常出现人多饭少的局面,现在传统的酸焖饭成为我凝聚身边人的非遗文化符号。</p><p class="ql-block"> 书于2025年9月7日上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