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头高中学生作品(五)整理中

李慕荷(天涯此时)

<p class="ql-block">  最近我在网络上搜索有关仓头高中的旧照片。结果照片没搜到,却看到仓头高中学生写的一些文章。于是,加以整理编成美篇,供有同感的同学阅读。文章的作者有些没有署真名,也不知届别,作者若有幸看到此美篇,可以联系我。其他同学若写有与仓头高中联系较紧的人,事,物,情等文章或诗词,也可以发给我,我会及时编入美篇,供仓头高中的师生欣赏。我的电话是15896541746,李慕荷 2024.11.26</p><p class="ql-block">可以在微信群搜到以下文章,若你有兴致,可自行前往。</p><p class="ql-block">《仓头高中,我只是不愿你籍籍无名》</p><p class="ql-block">作者 柴文 仓头高中86届学生</p><p class="ql-block">《仓头高中的三十张照片与一篇散文》</p><p class="ql-block">作者 柴文 仓头高中86届学生</p><p class="ql-block">《仓头高中,我陪你从A走到Z》</p><p class="ql-block">作者 柴文 仓头高中86届学生</p><p class="ql-block">《春天里,疯长的怀念》</p><p class="ql-block">作者 柴文 仓头高中86届学生</p><p class="ql-block">《花开半夏你知否?》作者 田小伟仓头高中84届学生</p><p class="ql-block">《高德润故里教化一方,怀爱育英才留名千秋》 作者 李公敏 仓头高中86届学生</p><p class="ql-block">《高中童话——致我们已然逝去的青春》 作者 云水的水</p><p class="ql-block">《新安移民乡土记忆——家乡飞来直升机》 作者 张巧珍</p> <p class="ql-block">《仓头高中95届同窗小浪底库区重聚》</p><p class="ql-block"> 仓头高中95届学生——郭武伟</p><p class="ql-block">风吹柴烟杨絮飘,</p><p class="ql-block">重回故地心自陶。</p><p class="ql-block">情留山河草木葱,</p><p class="ql-block">同窗雅集当歌笑。</p><p class="ql-block">水波深处书声在,</p><p class="ql-block">长廊灯影念故交。</p><p class="ql-block">鱼翔暗记分班册,</p><p class="ql-block">白鹭空旋阁楼高。</p><p class="ql-block">畛河扶堤归乡路,</p><p class="ql-block">仓街风华已消遥。</p><p class="ql-block">一别相忘不自量,</p><p class="ql-block">卅载回眸黑发少。</p><p class="ql-block">对酒话别挽音容,</p><p class="ql-block">舌尖滋味到碧霄。</p> <p class="ql-block">【迎教师节 宏强国志】引我成长的老师们</p><p class="ql-block">仓头高中84届学生——付根西</p><p class="ql-block"> 回望成长路,每一步坚实的脚印旁,都有 “老师” 的身影。他们或是血脉至亲,或是校园里的师长,或是职场上的前辈,以不同的方式,牵着我的手、指着我的路,成了我生命里最珍贵的引路人 —— 这便是引我成长的老师们。是他们,用爱与责任织就了我的成长轨迹,这份恩情,早已成为我前行路上最温暖的力量。</p><p class="ql-block"> 最早在我心里种下 “读书” 种子的,是我的母亲。她大字不识一个,双手常年被药汁浸染,指缝里总带着挥之不去的苦涩药味,却比谁都清楚知识能改变命运。记得第一次送我去学校时,她攥着我的手走了一路,掌心的老茧蹭得我手心疼,嘴里反复念叨的就只有一句:“听老师话,好好学。” 那声音不高,像风吹过田埂般朴实,却像一颗钉子,牢牢钉在我心里。家里穷,母亲常年被病痛缠着,堂屋的桌角总放着熬药的陶罐,药味飘满整个屋子,可她总把卖鸡蛋、省口粮攒下的钱攥得紧紧的,去给我买崭新的铅笔和课本。作业本是她用包中药的黄草纸一页页钉起来的,纸页糙得硌手,边缘还带着淡淡的药香,墨水滴在上面会晕开小小的圈,可每次我在上面写字,都觉得比任何带花纹的精致本子都珍贵 —— 那是母亲用自己的病痛和节俭,为我撑起的一寸寸求学路。</p><p class="ql-block"> 踏入校园,第一位牵着我走进知识大门的,是堂姑付凤英老师。她的手很暖,像冬天里的炭火,握着我的小手时,能把暖意传到心里。教我写自己名字的那天,她把着我的手,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歪歪扭扭的笔画,我着急得要哭,她却从不催,只是轻轻擦了擦我眼角的泪,耐心地纠正:“再弯一点,就好看了,跟你人一样,慢慢长就周正了。” 教我算算术时,她会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圆溜溜的石子,放在课桌上摆:“1 加 1 等于 2,就像这两颗石子,合在一起就是两份。” 那些沙沙的写字声、温柔的讲解声,混着窗外的蝉鸣,成了我童年里最动听的旋律,也让我第一次觉得,原来读书不是枯燥的事,是能跟着老师一起 “玩” 着学的趣事。 三年级时,于小牛老师的一次 “曝光”,让我彻底改掉了迟到的毛病。那时候我迷上了小说《西游记》,书是借邻居家的,只能晚上在煤油灯下看。有天看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入了迷,直到油盏里的煤油快烧干,天快亮才囫囵睡了一会儿。第二天醒来时,太阳已经爬得老高,我顾不上洗脸,抓起书包就往学校跑,冷风刮在脸上,才想起脸上还沾着煤油灯熏出的黑灰。进教室时,于老师正在讲台上领读课文,他看到我,停下了手里的书,没骂我,只是走上前,一把将我从地上托起来,让我对着全班同学。哄笑声一下子涌过来,像潮水似的裹着我,我臊得脸发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指紧紧抠着衣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敢熬夜,每天天不亮就醒,把书包收拾得整整齐齐,提前半个时辰就往学校走。后来我才懂,老师的 “狠” 不是为难,是怕我因为一时的贪玩,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同样是在小学,赵小部老师用一块土坷垃,教会了我 “专注”。四年级那年冬天特别冷,教室的窗户还没糊纸,寒风呼呼地往里灌,吹得课本哗哗响。赵老师上课时,看到窗户漏风,怕冻着我们,就拿起纸和浆糊,站在窗边糊窗户。他踮着脚,一手扶着窗框,一手往纸上抹浆糊,动作很利索。我坐在座位上,忍不住回头想看看他怎么把纸糊得那么平整,可刚转头,一小块土坷垃 “啪” 地落在了我的课桌上,声音不大,却像提醒铃似的。我吓得一哆嗦,赶紧转回头,紧紧盯着课本上的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那时候我还觉得委屈,后来才明白,老师不是凶,是怕我错过了知识点,怕我因为一时的分心,把该学的东西都漏了。 可命运总爱开玩笑,就在我慢慢适应校园生活,越来越喜欢读书时,三年级那年,母亲走了。那天我放学回家,远远就看到家里围着好多人,邻居婶子们红着眼圈,父亲蹲在墙角抹眼泪,我一下子就慌了,手里的书包 “咚” 地掉在地上,跑过去拉着父亲的衣角问:“俺娘呢?” 晚上蹲在灶台边,看着冰冷的锅灶,想着再也没人给我钉黄草纸作业本,再也没人送我上学时念叨 “好好学”,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读书了,回家帮父亲干活,撑起这个家。叔父付正钦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蹲下来,粗糙的手拍着我的肩膀,声音有点哑:“娃,你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好好读书,你要是辍学了,她在天上也不安心。” 后来,叔父成了我的初中班主任,他总在课后留下我,把我拉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人得有理想,你要努力考上大学,出人头地,这样才对得起你妈的养育之恩。” 他的话,像一束光,刺破了我灰暗的日子,让我重新捡起书本,有了往前冲的勇气。</p><p class="ql-block">  初中时,付光录老师的一个故事,让我懂得了尊重师长。他教我们数学,讲课很认真,遇到难的题,会反复讲好几遍。有一次上课,他没直接讲题,而是给我们讲了自己的经历:“以前我教过一个学生,不爱学习,上课总睡觉,我批评了他几句,他就记恨在心。有一次我放学路过他家门口,他突然放家里的狗来咬我,我跑了好远才躲开。” 付老师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可我却听得心里一紧,攥着笔的手都用力了。我忽然明白,老师批评我们,不是故意找事,是希望我们能改正错误,变得更好。从那以后,不管老师怎么批评我,我都认真听着,把话记在心里,因为我知道,那是老师对我的期望,是不想看着我走歪路。 初三的英语老师李雪玲,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姑娘,梳着剪发头,眼睛很亮,对我们却格外严格。她要求我们必须背会每一篇英语课文,背不会就不准回家,自己搬个凳子坐在教室门口,一个个盯着我们背。有一次,快到饭点了,我还没背会,想着家里父亲和哥哥们还没吃饭,急得手心冒汗,趁她低头批作业,就偷偷翻窗户跑了。可没过多久,李老师就找到了我家,她没跟我发火,只是跟父亲说了事情的经过。父亲没有打我,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后蹲下来跟我说:“以后先把书念好,家务我来做,你娘要是知道你为了做饭耽误学习,该心疼了。” 那是父亲第一次这么重视我的学习,也是因为李老师的严格,我才没在升学的关键时期掉队,顺利考上了高中。</p><p class="ql-block"> 高中三年,更是有太多老师在我身边守护,帮我跨过一道又一道坎。高一的语文老师李振相,说话温文尔雅,他让我们背《报任安书》,还特意点我站起来,讲讲 “重于泰山,轻于鸿毛” 的意思。我站在讲台上,心里慌得很,磕磕巴巴地说着自己的理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李振相老师没打断我,等我说完,他点点头,轻声说:“人活着,不能只想着自己的吃穿,得有家国情怀,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值得的,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那句话,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扎了根,让我开始明白,读书不只是为了自己能过上好日子,更是为了能做些有价值的事,不辜负那些帮过我的人。 高二的历史老师孙宏道,特别会调动课堂气氛,总能用有趣的方式让我们记住知识点。讲 “安史之乱” 时,他故意皱着眉头,装出疑惑的样子问我们:“你们知道安禄山那座山在哪吗?” 全班同学都愣了,紧接着哄堂大笑,有的同学喊:“老师,安禄山是个人,不是山!” 孙老师也笑,说:“对喽,记住他是个人,不是山,就记住这个乱子是他搞出来的,唐朝也就从这儿开始走下坡路了。” 就在这笑声里,“安禄山” 这个名字,还有唐朝由盛转衰的转折,就这么轻松地记在了脑子里。直到现在,想起孙老师的提问,我还会忍不住笑,也会想起那段在快乐中学习的日子,想起老师为了让我们学好,花的那些心思。 高三时,班主任刘世义老师待我就像亲生儿子。那年寒假,我想着家里条件不好,就打算留在学校学习,不回家了。刘老师知道后,特意找到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塞到我手里:“寒假学校食堂不开门,你去我家做饭,冰箱里有菜,别饿着自己。” 他还指着另一把钥匙说:“这是办公室的,要是需要查资料就去办公室,别客气。” 那串钥匙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老师手心的温度,让我在寒冷的冬天,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英语老师常廷文则像个大哥哥,他总穿着简单的衬衫,说话很亲切。我的英语口语差,每次读课文都磕磕绊绊,发音也不准,可他从没有嫌弃过我,总是把我叫到办公室,一句一句教我读,一遍不行就两遍,直到我读顺为止。他总说:“基础差没关系,只要肯学,有耐心,就一定能学好,别着急。”</p><p class="ql-block">  考上大学后,杨道林老师成了我在异乡的 “亲人”。他是我的同乡,说话带着熟悉的乡音,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他的汉语言文字课讲得风趣幽默,讲汉字的起源时,会给我们讲背后的故事,让原本枯燥的知识变得生动起来。他的普通话更是标准极了,而我从山沟里出来,一口方言,在课堂上不敢发言,怕被同学笑话。杨老师看出了我的自卑,每次课后都会拉着我,跟我用普通话聊天,教我练发音:“别怕说错,谁都有刚开始的时候,多练几次就好了。” 他还总跟我说:“你现在是大学生了,要学会独立思考、独立生活,不能总依赖别人,这样才能真正长大。” 后来他兼任学校基建处长,知道我家里困难,就安排我去工地上勤工俭学。假期里,我在工地上搬砖、和水泥,汗水湿透了衣服,手上磨出了水泡,可每次拿到工资,心里都特别踏实 —— 挣来的钱不仅够了学费,还能给家里寄点,减轻父亲的负担。杨老师的帮助,让我在大学里不仅学到了知识,更学会了担当,知道了要靠自己的双手去解决问题。 大学班主任孔焕周老师比我大四岁,更像个邻家兄长。我们年级有一百多个学生,来自不同的地方,可每个学生的家庭情况、学习状态,他都了如指掌。谁家里遇到困难,他会主动帮忙申请助学金;谁学习跟不上,他会找时间补课,还组织学习好的同学帮忙辅导。他总说:“我是你们的老师,更是你们的朋友,有啥事儿别憋着,都能跟我说。” 他经常跟我们一起在食堂吃饭,一起去操场散步,听我们说心里的烦恼,给我们出主意。他和学生们打成一片的样子,让我记在心里,后来参加工作后,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真诚地对待身边的人,遇到同事有困难,主动帮忙;看到别人有烦恼,耐心倾听 —— 这份待人处事的智慧,是孔老师教给我的,让我在工作中少走了很多弯路。</p><p class="ql-block">  参加工作后,办公室副主任杨志华成了我职场上的第一任 “师傅”。他经验丰富,做事严谨,教我怎么当好秘书,怎么写公文,怎么写调研报告,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有一次,我下基层调研后,写了一篇关于领导关心职工的稿子,里面写 “这个领导没有任何架子,整天和职工同吃同住”。杨主任看了后,拿起笔,在 “同吃同住” 上画了圈,改成了 “‘泡’在一起”。他指着修改的地方跟我说:“‘同吃同住’太笼统,‘泡’字更实在,能让人想到领导跟职工一起干活、一起聊天的样子,更有画面感,也更能体现出亲近。” 就这一个字,让我茅塞顿开,也让我明白了写文章不是堆砌文字,要精准、要接地气,要写出真感情。杨主任的悉心指导,像一盏灯,为我打开了职场的大门,让我知道该怎么一步步做好工作。 后来我从事宣传思想文化工作,阳泉煤业集团的李演珍部长,成了我职业生涯里最重要的老师。他在全煤企业文化建设中做出了卓越贡献,不管是深入基层调查研究,还是分析归纳各大煤业集团的文化现状,都做得细致入微,连一个小小的数据都不会放过。他还在全国煤炭系统和化工系统,推广了以人为本的精细管理文化和安全文化系统推进课题,帮助很多企业解决了发展中的难题。我特别敬佩他,主动拜他为师,跟着他跑遍了山西的阳煤、晋煤,山东的肥煤、兖州、淄博、枣庄,河北的开滦、峰峰,河南的平煤、郑煤…… 每到一个矿,他都会带着我深入井下、走进车间,跟矿工聊天,了解当地的文化背景,分析企业的特点,把看到的、听到的都记在本子上。回到义煤后,在他的指导下,我们一点点梳理义煤的历史,一点点打磨文化理念,结合学到的经验,终于建塑出了有义煤特色的企业文化,形成了 “四化” 精细管理模式。每当看到这份成果,看到职工们因为新的文化理念更有干劲,我就想起跟着李部长奔波的日子,想起他说的 “做工作要脚踏实地,要用心去琢磨,不能走形式”—— 是他教会我,干一行就要爱一行,要把工作做到实处,做到心里。</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这一路走下来,我遇到的老师还有很多很多。他们有的教我识字读书,帮我打下知识的基础;有的教我做人做事,让我懂得真诚和担当;有的在我迷茫时给我指引,让我看清前进的方向;有的在我困难时伸出援手,帮我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他们没有说过什么豪言壮语,也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用一件件平凡的小事,在我心里种下了善良、努力、真诚的种子,陪着我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一点点长成能独当一面的人。 如今,我早已不再是那个山沟里的孩童,走过了校园,步入了职场,可每当想起这些老师,心里依旧会涌起一股暖流,像春天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他们就像一盏盏灯,在我迷茫时照亮了前行的路;又像一双双手,在我跌倒时搀扶着我跨过一道道坎。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我。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记在心里,也会用自己的行动,去回报这份温暖 —— 就像他们曾经对我那样,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把这份爱和善意传递下去,让更多人能感受到这份来自 “老师” 的温暖与力量。</p> <p class="ql-block">《梦里,我又坐进了高中教室》</p><p class="ql-block"> 文/李建树</p><p class="ql-block">记忆中的泡桐花总在四月末簌簌飘落,像一场淡紫色的雨。昨夜梦到自己推开教室后门时,肩头恰好落了一瓣,抬头望去,那棵高大的泡桐正越过房顶,把新抽的枝桠探进我们的窗台。阳光穿过叶隙,在课桌上织出碎金般的图案,恍惚间竟与四十年前的某个午后重叠。</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同学们看黑板,这道题我们用两种方法解。”李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敲出清亮的节奏,他总爱把“乖”字叫的亲切,尾音里带着珍河水的软糯。前排的林小夏偷偷把英语单词卡压在课本下,阳光斜斜切过她的发梢,在睫毛上投下颤动的阴影。男生下意识去摸抽屉里的书本,指尖触到铅笔盒金属外壳的温度,忽然想起那年冬天,我总把装着母亲炒蒜苔的罐头子藏在书包里,直到早自习结束才敢拿出来,怕被王主任看见又要念叨“教室不是食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陈湾村的男生们骑着自行车,手中传递着漫画书,从省矿上来的女生,身上永远有红红绿绿的新衣,走进教室是那样轻盈与自信。忽然有人压低声音:“许主任来了!”整间教室瞬间像被按了静音键,只有吊扇在头顶发出单调的嗡鸣。瞄着女生的眼睛,慌忙中翻开了草稿本,却在空白处看见不知何时画下的涂鸦——扎着马尾的女生抱着课本走过走廊,裙摆被风掀起一角,那是高二那年在窗边偷画的同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这样的课堂片段总是带着温暖的烟火气,而课间的教室则是另一番热闹景象。小羽和嘉琪追着打闹,手中的作业本扬起飞舞的纸页,像振翅的蝴蝶。曹曹把篮球夹在腋下,扬言要在十分钟内从一楼冲到操场再回来,结果刚出门就和抱着作业本的课代表撞个满怀。教室山墙的公告栏前永远围着人,有人在看最新的月考排名,有人在辨论王主任在“模拟题”上的答案。顺着窗户往外看,只见泡桐树下,还有人捧着饭团吃得津津有味,碎屑落在草地上,引来麻雀蹦蹦跳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最难忘的是饭场的喧嚣。放学铃响的刹那,整个校园都沸腾起来,筷子碰撞着搪瓷碗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端着不锈钢饭盒在校道上狂奔,小勺与饭盒碰撞出清脆的节奏。食堂的窗口永远飘着面条稀饭的香气,打菜刘师傅的手抖得像装了弹簧,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能蹲在操场边,就着夕阳把玉米面蓄糕吃得格外香甜。有次下雨,不少人挤在教室的屋檐下,看雨水在泡桐花上滚成晶莹的珠子,不知谁突然叹口气说:“泡桐花开又一年”话音未落,就被一阵风卷进雨幕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当喧闹退去,晚自习的教室又沉浸在另一种静谧中。暮色从窗棂漫进来,逐渐染蓝每张课桌。有人轻轻拉开电灯,白色的光晕下,笔尖在练习题上沙沙游走。后排的女生低声交流着数学难题,发梢扫过练习册的边缘。许主任背抄着手在过道巡视,偶尔停下来用红笔在谁的草稿本上画个圈,那抹红色在月光般的纸页上格外醒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记得某个停电的夜晚,全班点起蜡烛开班会。火焰在风里闪烁,映得每个人的脸庞都像笼罩着一层柔光。不知谁起了个头,低声唱了军港之夜,起初只有零星的几个声音,渐渐汇集成温暖的声浪。烛光中,看见前排男生的后颈被灯光映得激情,后排女生的睫毛上似乎沾着青涩,而窗外的泡桐树,正把满树的花苞举向缀满星星的夜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这些关于时光的碎片,最终都沉淀在毕业那年的泡桐花里。临毕业时,泡桐花开得格外盛,我们在树下拍毕业照,花瓣落在女生的发间,粘在男生的校服上。王主任说:“大家笑一笑,把最好的时光留在镜头里。”可当快门按下的瞬间,我分明看见阿凯别过脸去,小霞的睫毛在颤抖,而远处的教学楼顶,有群白鸽正掠过淡蓝的天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如今梦里的教室依然清晰如昨:课桌上的刻痕还在,那是不知哪届学长留下的“签名”;黑板槽里积着细粉,仿佛还能看见李老师转身时扬起的白屑;窗外绽放的木槿花,却还留着我们轮流浇水时的争吵。伸手触碰同桌的课桌,指尖掠过她当年贴在桌边的课表,忽然有片泡桐花落在她的课桌上,像一封迟到多年的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醒来时,枕畔真的躺着一瓣淡紫色的花。窗外的月光漫进来,把窗帘染成温柔的灰蓝。忽然明白,原来有些时光从未真正远去,它们藏在记忆的褶皱里,每当春风吹过,就会化作满树的泡桐花,轻轻落在我们的梦里。那些在教室里度过的清晨与黄昏,那些笑闹与汗水交织的日子,早已刻进生命的年轮,成为我们青春里永不褪色的鸢尾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此刻,月光正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画出窗棂的影子。闭上眼睛,仿佛又听见下课铃响,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见有人在门外重复读着英语单词。而窗外,泡桐树的新叶正在夜风中摇曳作响,像是谁在轻轻说:“欢迎回来,我们的青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