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河北22 ：阳原开阳堡

张亚利

行者无疆 文/摄影

（古堡开阳堡）

我是2005年5月去的开阳堡。去开阳堡乘阳原到浮图讲的班车，车票5元，约20多公里。

开阳堡坐落在桑干河边（丁玲《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写的那条河），牛郎山脚下的，距公路一里多地。开阳堡是战国时期赵国代郡之安阳邑，《史记》说赵武灵王封长子章为代君安阳君，汉代称安阳县。《察哈尔通志》说，现在的开阳堡为唐代所建，目前为阳原县浮图讲乡的一个行政村。

（在古堡的断城残垣前）

我先围着城堡转了一圈，这座唐代古城，建城时并未用砖石垒砌，而是就地取材，直接用白垩土和黄胶泥混合夯实而成。这种土黏性极大，至今以手触之仍十分坚硬。

开阳堡有“楼兰古城”（其残破状）之称，它像一只乌龟，城头突出的高地就是龟头，四边各有伸出的圆丘形成龟爪，整个开阳堡城是龟身，当地人称这里是风水宝地，叫“神龟驮城”。

（古堡城楼）

城周绕行一圈，古堡长宽各200米，建制尚在，夯土犹存，只是经岁月剥蚀，略显残败。保存最完好的城墙是城东和城南，那里围墙高耸，敌楼屹立，城壕依稀，让人看后可以遥想古堡当年的气势。

（古堡外的土路）

现在城体裸露，裂缝毕现，部分坍塌，墙体上依稀可见过火痕迹，于赤红中洇染些苍黑，用指叩击，发出类似瓷器的声响，不知是哪朝哪代攻城军旅留下的痕迹。城西一侧损坏严重，出现了几个大的缺口，成为人们出入的“捷径”，依墙拦起牛栏猪圈，晒粮堆草的有了新用途。

（开阳堡远眺）

整座开阳堡只有一座城门，算不上“巍峨”，但砖砌石垒，有台有楼，不失气势。一位老汉牵驴驮草从城门走过，见我拍摄上来询问。知我喜欢古堡，热心地为我讲解。他叫周作清，59岁，高小文化，古堡里的普通农民。他一家五代生于斯，长于斯，见证了古堡兴衰的历史。他对古堡了如指掌，历史沿革、环境建制、掌故逸闻等如数家珍。看着眼前的衰败，不禁泪盈，真心盼望有人出资保护古堡。

（古堡里的周大爷）

他指着结实的城楼，门额上的楷书“开阳堡”，门洞内石板路的光滑与沟壑说，上千年的东西了，多少代人的家园，不能再荒废了。

（下马石和柱础）

他把驴拴在楼下，带我登楼城上的玉皇阁，走进面阔三间，高有两丈，单檐歇山顶，斗拱支撑，四檐翘起，窗牖规制，脊兽玲珑的空间。他说老祖宗的玩意儿就是地道，尤其是檐角处起杠杆作用的木构件被雕成象头，看上去如同一群神象在天河中饮水，又好像在空中俯视众生，这在古建筑中是不多见的。虽然玉皇阁殿内空空，玉皇也不知去向，但四周壁画尚存，顶上琉璃瓦仍艳，可以想见当年的辉煌。另外，玉皇阁虽然毁后重建，但许多构件都是唐代的，虽比不上五台山的南禅寺和佛光寺，但那点“遗存”也是“国宝”级的东西了。

（戏台、殿檩、石碑）

玉皇阁对面是弥乐佛殿，两厢是关帝庙和戏楼，城北还有临街的城隍庙。古制只有县级以上的城镇才有资格建城隍庙，开阳堡称之为城，有城隍庙佐证。周老汉介绍，先民们供奉的神灵还是比较全的，祭城隍、拜关帝、送财神、求菩萨，敬河神，仅城中的几座古庙就是一个小型的民俗博物馆。可以想见唐宋年间车水马龙，店铺林立，人流熙攘，人间烟火之盛况。在斗拱飞檐的玉皇阁上，文人骚客，吟诗作赋，让这个塞外小城何等风光。

（残城与土屋，“农业学大寨”标语清晰可见）

周大爷又带我走入开阳堡的街区，它为井字结构，分九部分，史称“九宫街”。现在西北角和西南角还保留着“乾三连”和“坤三断”的格局。其他街道也能看出八卦的痕迹。倘佯于土街陋巷之间，满目尽是黄土的颜色，土墙土屋土路，清一色的木骨泥墙民居，其制式的形成可追溯到五千年前的五帝时代，是农耕传统建筑的代表。

（古堡里歇晌的乡亲们）

走遍全堡，房屋年久失修，十分破败，街道狭窄，坑洼脏乱，没有看到一扇金属门窗，甚至看不到包装纸和塑料袋，一切还在原始状态中。村民除了耕种，没有别的营生，以周老汉为例，全家七八口人辛勤劳动一年，好的年景才有3000多元的收入。所以他们盼望修复古堡，开发旅游的心情非常迫切。

开阳堡由盛转衰的原因是周边环境的破坏，森林过度砍伐，水源枯竭，沙漠化严重，致使商贾不至，衙门迁走，落得眼下“楼兰古城”的惨象。

（古堡的老城门，赶驴入城的周大爷）

其实开阳堡还是很有价值的，完整的古城风貌，久远的历史文化，沿袭的乡情民俗，对喜欢踏荒怀古的游人是有吸引力的。

可以做这样的比较，江南古镇是陈逸飞笔下的“浔阳逸韵”，开阳堡是罗中立画中“父亲”，开阳堡具有特殊的视觉形象和审美价值。

12：30看完开阳堡，搭乘路过的夏利，25元载到揣骨幢，然后乘6路公交回城。

（古堡民居）

（猪圈前的女娃子）

（古堡外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