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记之十六：穿越时空大地的裂痕——Grand Canyon北缘之行

宁静

　　据说科罗拉多大峡谷是人类从太空惟一可用肉眼看到的地球自然景观。

科罗拉多大峡谷位于科罗拉多河的中游。

科罗拉多河是北美洲的主要河流，从洛基山脉发源后向西南方向流去，流经怀俄州、新墨西哥州、犹他州、内华达州、加利福尼亚州、亚利桑那州进入墨西哥西北部，在科罗拉多高原上切割出19条峡谷。

而科罗拉多大峡谷是其中最大、最深、最宽的一条。在亿万年的历史岁月里，科罗拉多河的激流日日夜夜冲刷、雕凿着河岸，最终形成了这巨大的横沟。

自北部州界之马布尔峡谷至内华达州界附近格兰德瓦什崖，全长约350公里，深1，800米；谷顶部宽8-25公里，谷底水面线的宽度小于1公里，个别地方仅120米。两侧谷壁呈阶梯状。气候干燥，植物稀少，谷壁可观察到从古老的元生代到新生代的各期地层。其中最深的一段峡谷（长约170公里）辟为国家公园。这巨大缝隙仿佛是地球表皮上深邃而狂野的痕迹，见证了地球上生命和自然力量的变迁。

在这里，土是褐色的，岩是红色的，而在阳光的照射下，土与岩都会根据太阳光线的强弱变色，时而深蓝色，时而紫色。这种变化，又为大峡谷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一、初入大峡谷北缘

　

大峡谷国家公园被科罗拉多河巧妙地划分为南缘和北缘两个部分。尽管两缘之间的直线距离仅有16公里，但因峡谷的阻隔，由于峡谷地形无法直接跨越，驾车需绕行至峡谷两端相连的公路。

经亚利桑那州64号公路向东，绕行犹他州89号公路，总行驶里程约‌354公里‌，耗时约5小时驾车绕行才能抵达另一侧。

而且南北两侧气候迥异，北壁处于盛行西风带（西南风）的迎风坡，来自太平洋的水汽受地形抬升作用，形成较多降水（年均约660毫米），适宜森林和草原生长。南壁则为背风坡，气流下沉增温，降水显著减少（年均约400毫米），仅能支持耐旱松柏等稀疏植被。‌‌

穿过广袤的KAITAB国家森林，车窗外，森林与草原交织的无边绿意铺陈开来。雨水丰沛的北缘之地，绿意盎然，宛如这片沙漠中的一座绿色孤岛。大峡谷的森林覆盖率高得惊人，公路两侧，龙胆松层层叠叠，枝叶繁茂得几乎遮蔽了天空，只在路面上方漏下几缕斑驳的光影。

从访客中心驱车前行，一片白色的树林忽然闯入视线——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树种，通体素白，树干纯净如雪，枝条莹润似玉，像深冬里落尽了叶的树木。在周遭郁郁葱葱的松林映衬下，它愈发显得洁白剔透，宛如月光勾勒出的树影。这份纯粹的白，让整个北缘更添了几分清冽与奇幻。

北缘的景区道路也修缮得特别好，你可以开车到达各个观景台附近的停车场，然后从小径徒步到各个观景台。

二、Vista Encantada崖边，

　　穿过浓荫蔽日的树丛，刚站定在Vista Encantada崖边，一幅恢宏史诗般的画卷就猛地撞进视野。先前在攻略里读的地质年代、那些飘着的“亿年”，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模样——科罗拉多大峡谷就横在眼前，像大地被生生撕开的裂口，偏又美得让所有形容都成了多余。

我曾画过红叶漫卷的山色，可人工的笔触与化工颜料勾勒的图案，终究难及自然的妙手天成——那份大气磅礴，那层层叠叠、浓烈厚重的斑斓，是任何笔墨都描摹不尽的。

壁立千仞的桌状山体浸在天光里，裹着层流动的紫红光晕，一层层叠向视线尽头，唯独正中间凹出片深不见底的谷地。那是亿万年水流啃噬出来的印子，如今水早退了，只余下荒芜土地，刻满岁月的纹路。而近处的山脊正被朝阳烧着，火红色顺着高低错落的轮廓淌开，像深秋里全燃透的山岗，热得几乎要灼透视线。

三、漫步Roosevelt point Trail

　　北缘的公共交通虽不及南缘便利，但峡谷边有修葺完好的公路可直达各个观景平台。沿着峡谷边缘，我们辗转来到了第二个观景平台，即2582米的Roosevelt point 。此处没有树木的遮挡，视野极为开阔，大峡谷好似毫无保留地敞开了它那浩荡的胸怀，尽情展露自己的雄奇与壮美。

　　

当你猝然立于2582米的崖谷之上，无尽的辽远与疏阔便朝你奔涌而来。脚下是千仞悬崖，深不见底；视线齐平处，层峦叠嶂的峰峦铺展如浪，恍惚间竟似立于天庭俯瞰大地莽莽。

酉时的阳光斜斜切入山涧，无论是壁立千仞的崖壁，还是蜿蜒起伏的山脊，都燃着一团火似的红——是大地奔涌的烈焰，又像深秋的红叶漫卷山崖。而峡谷深处，绿色植被正蓬勃生长，焕发出旺盛的生机。头顶的天空高远得仿佛抬手就能触碰，白云悠悠，在湛蓝中自在飘荡；群山既露着峻峭的锋芒，又带着连绵逶迤的磅礴，在脚下铺展成一幅壮阔的画卷。

站在观景台上俯瞰，赤红色的高岗与低坡在脚下深邃的峡谷里肆意铺陈开来，漫山遍野的红，如同一幅巨大的红色画卷肆意舒展。在阳光的照耀下，那红色愈发浓烈，仿佛是被点燃的火焰，熊熊燃烧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峰峦叠嶂，沟壑纵横，每一处起伏都像是大地谱写的壮丽诗篇，每一道纹理都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变迁。

风，从峡谷深处徐徐吹来，带着远古的气息，轻拂面庞。风声在峡谷间回荡，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宛如大自然演奏的雄浑交响曲，奏响了这片土地的千古绝响。此时此刻，我仿佛与这片峡谷融为一体，感受到了它的呼吸，它的心跳，内心也被这无尽的壮美所填满，久久无法平静 。

四、登临RooseveltPoint罗斯福角

自罗斯福角东望，大峡谷的对岸竟在脚下深处延展。地质的刻度在此清晰铺展：7000万年前，凯巴布高原隆起，奠定了大峡谷的最高海拔基底；1500万年前，这里尚是一片向东铺展的平坦平原。

沧海桑田间，如今立于罗斯福角海拔2560米（8400英尺）的大理石平台——这处平台本身便高732米——已是大峡谷的制高点。踏着细碎沙石，拨开莽莽荒草，壁立千仞的峡谷便骤然铺展在脚下。

远眺时，长风浩荡里天地愈发辽阔，峡谷的深邃幽长直教人起了寂寥之心。时光流转与天地沧桑，正顺着脚下每一寸土地漫开——你仿佛能触摸到千万年的沉静，连跨越时光的孤独都触手可及。

五、一谷藏千秋——Walhalla Overlook

当我们抵达Walhalla Overlook，雄奇的峡谷豁然敞开巨大的怀抱——层层叠叠的桌状岩石次第退至崖边，只余下偌大的空旷谷底。它被云彩与云烟轻轻荫翳，蕴蓄着万物的灵气；大峡谷的雄奇险峻，正源于谷地这份透彻的深邃。

　　说不清为何，立在一千六百米高的崖边，半分恐高没有，一丝胆怯也无。此刻的北缘静到极致，像沉进了世界的尽头，空寂的原野，无尽的峡山隘口，似乎世界只剩下你和幽深的峡谷，一切又回到了洪荒之间。

酉时斜阳把险峻峰峦的轮廓，直直投进深邃峡谷里，连我那点小小的身影，也一并叠印在谷底。这时只想蜷在峡口旁，与二十亿年前的土地静静对望，听松涛裹着的旧事——岩石怎样被拱起、削切、冲刷。原来所有伟大，都赖着时间慢慢熬，靠着大地内力暗暗推。这世界本就浩大，时光本就绵长，连地壳破山蹈海时受的苦都能被磨淡，人心里那点褶皱，又算什么呢？

我们踩着小径的岩石走向观景台深处，四周是那么安静，只有夕阳、松木和我们斜长的身影，鞋底传来的温度混着风里的干燥气息，让人想起西部电影里的旷野。

随着陕谷的纵深推进，景色越来越险峻壮观，仿佛一首叙事诗渐入佳境。直到站在边缘的那一刻，呼吸忽然停滞了。眼前不是“风景”，而是一场视觉的海啸：沟壑如巨蟒般蜿蜒，岩层在阳光下炸开铁锈红、蜜黄与灰紫的色块，远处的科罗拉多河细若游丝，若有若无，却偏是这纤细的水流，用亿万年光阴刻出了平均1.6公里深的峡谷。

踏入大峡谷的那一刻起，我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撼着、激荡着。这里的峡谷，仿若拥有千面，每一面都能轻易触动灵魂，让人沉浸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中，无法自拔。

不同的视角下，大峡谷展现着截然不同的风貌。此处无树木遮挡，大峡谷仿佛敞开了浩荡胸怀。酉时的阳光遍洒金辉，浩大的峡谷间红波涌动，那艳艳的红色从眼前千米深的崖畔一直铺展到天地交接的尽头，壮阔得令人心颤。

　　

探访大峡谷时，每一步踏下，都像在亲手丈量数千年的时光沧桑。“一谷藏千秋，一步一景异”，这句话恰恰道尽了它的精髓——每个角落都裹着独有的风景与故事。

它的尺度足以震撼人心：最深处达1829米，总长更是铺展至445公里。而这一切的塑造者，是科罗拉多河。这条伟大的河流昼夜不息地静静镂刻，才让这片土地既藏着岁月的神秘，又透着惊心动魄的壮美。

站在观景台的瞬间，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深邃的峡谷像大地裂开的一道巨痕，红色岩层在阳光下晕开层层暖意。凑近去看，那橙红色调更显神秘诡谲：山岛耸峙本是巍峨，却又像从远方奔涌而来的滚滚洪流，直直撞至脚下。此刻才懂，原来自然的鬼斧神工，竟能让“壮丽”二字有如此具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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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峡谷缝隙里的花与木

从Roosevelt Point往Walhalla Overlook去的路上，撞见不少当地的灌木和低矮荆棘。它们不挑姿态，要么贴着地面匍匐伸展，要么迎着风俏立枝头，枝桠间都缀着星星点点的细碎小花。

直到看见悬崖峭壁间也有这些花在开，心里忽然就漫上一阵特别的感动。原来生命的广袤浩大，从来都是从这些最不起眼的平淡里生长出来的——偏是在这样壁立千仞的险峻处，它们扎下根，于风声里独守着一份安安静静的自在。

七、眺望天使之窗

夕照坠向谷底时，裹着松针的冷香，卷着高处的气流，推着人往观景台去。站在这方形似巨型环形剧场的平台上，一面舵形巨岩猝然撞进视野——它扎进大峡谷的浩渺深处，像艘披波斩浪的游艇，正从无形的船坞里缓缓滑向深谷。

夕光斜斜铺展在岩面，白色石灰石瞬间漫上一层暖金，让原本沉敛的山体骤然亮透，连峡谷里的风都沾了暖意。唯独岩壁中段藏着道天然缺口：不反光的缺口里漏进天光，像面悬在千米峭壁间的镜子，背后紫褐色群山的光顺着缺口漫出来，与金黄崖壁撞出细碎的亮。站在百米外的崖边远远望去，那片透亮的轮廓，真像天使遗落的镜面。

八、登临Angels Windows 天使之窗

 （1）孤悬于世的Angels Windows

登临“天使之窗”（Angels Windows），是此次北缘行程中最具挑战性的体验。盘山公路陡峭如削，车轮碾过碎石路面时格外小心，身旁就是近2000米的悬崖深渊，山险路隘间，唯有前方不断铺展的风光，成了最有力的牵引。

　　

那方三面临空的崖壁，是为“天使之窗”的骨架。它既像巨舰劈开水雾，驶入大峡谷的苍茫；又似利锋直插深渊，垂落进一千六百余米的𣳼井深谷，此刻我们已站在天窗之上，恍惚间如入九天之上。

崖𤩹上的怪石早已卸下峥嵘，烟岚云岫为墨，风霜雨雪为刀，将其细细雕凿、慢慢分化。此时天色如洗，明镜似的蓝铺展开来。夕阳西坠，把大峡谷无边的轮廓，轻轻拖入深不见底的渊谷。

（2Angels Windows 的静

站着不动，安静，闭上眼睛⋯⋯•你听到了什么？

这是自然声音还是人为的声音？

你能听到远处的科罗拉多河快速的轰鸣声吗？还有其他东西掩盖了它的声音吗？一个声音更令人向往还是更舒缓？你重视飘落雨的声音或路过的乌鸦的翅膀拍打的声音？

寂静是此刻唯一的语言。幽深里渐生凉意，峡谷的风裹着谷底气流，滚出隆隆声响，恍若远古传来的回声。俯身向下，红色山体如老龟蛰伏，静默无言；回身远眺，远山衔着金光，璀璨夺目。那曾是广阔的远古平原，在二十亿年河水的冲刷下，如今只剩一带桌状山体，静静环着天边无垠的苍穹。

（3）独特的地质——窥一斑而见全貌，

真的是一谷藏三秋，当我们的目前落入山崖襾侧，一副壮丽的画卷怵然呈现在眼前。峡谷两岸都是红色的巨岩断层，大自然用鬼斧神工的创造力镌刻得岩层嶙峋、层峦叠嶂，夹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巨谷，卓显出无比的苍劲壮丽。更为奇特的是，这里的土壤虽然大都是褐色，但当它沐浴在阳光中时，依太阳光线的强弱，岩石的色彩则时而是深蓝色、时而是棕色、时而又是赤色，变幻无穷，彰显出大自然的斑斓诡秘。这时的大峡谷，宛若仙境般七彩缤纷、苍茫迷幻，迷人的景色令人流连忘返。

峡谷的色彩与结构，特别是那气势磅礴的魅力，是任何雕塑家和画家都无法模拟的。

　　

科罗拉多高原的“桌状高地”，即顶部平坦侧面陡峭的山。这种地形是由于侵蚀作用（下切和剥离）形成的。在侵蚀期间，高原中比较坚硬的岩层构成河谷之间地区的突起，而河谷里侵蚀作用活跃。这种结果就造成了平台型大山或堡垒状小山。

大峡谷山石多为红色，从谷底到顶部分布着从寒武纪到新生代各个时期的岩层，层次清晰，色调各异，并且含有各个地质年代的代表性生物化石，被称为“活的地质史教科书”。

十、夕照皇家角



　　（1）隔岸相望

我们继续沿着巨大的崖谷边缘往东南走，对岸的Cape Royal（皇家角）已清晰可见。那是处海拔2387米的高点，一段刀劈斧削的断崖，像个巨大的惊叹号直直扎进谷底。

而平均深度1600米的峡谷，正是人类在自然面前渺小的最佳注脚——所有站在这里的人，被这份磅礴恢弘包裹着，心底都会自然而然漫出一份对自然的敬畏，和对自身的谦卑。

此刻的皇家角，俨然一座无边无际的天然剧场。夕阳轻启帷幕，叠嶂山峦便以盛装登临。抬眼望去，辽远山梁尽头，落日尚未沉尽，如一捧明黄玉脂，静静凝在天际。

大峡谷两岸，是红色巨岩构筑的断层世界。大自然以时光为凿、风雨为刀，将岩层雕琢得嶙峋突兀、层叠如浪。此时夕阳西坠，余光仍在，赤红岩壁映着烟蓝天空，撞出浓烈又辽远的色彩。

(2)夕阳下的色彩交响曲

峡谷的色彩，本就因岩壁的岩性、风化深浅、时光沉淀与所含矿物质的差异而各不相同：铁矿石遇光便迸出五彩光泽，其他氧化物晕着沉郁的暗调，石英岩则透着干净的白。于是便有了一块块鲜红、一方方深赭、一团团黝黑、一片片铁灰——大地像被铺开的巨幅斑斓调色板，美得让人失神。

而四季流转、昼夜交替间的光影，更给这份美注入了动态的魂。正午阳光最烈时，赤红色成了绝对主角，崖壁像燃着的火，把整个峡谷都灼得滚烫；黄昏漫过来时，光线转柔，棕色与赭石色悄悄漫开，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光线每一丝强弱颤变，都扯着岩壁的色彩流转——时而深如夜空，时而暖若琥珀，每一次变幻里，都藏着大自然的斑斓与奇诡。

所以在北缘，你尽可以静坐在时光里，看光影如。 今天何爬上崖壁，如何投落谷底，如何漫过山岗，又如何沉进深渊。这便是岩壁上的光影魔术——在这里，你能感受时光穿过岩缝，也漫过自己。

　　

悬崖上的火焰画卷"：红色砂岩经氧化后形成的火红岩壁，被誉为“凝固的地质烈焰"。

（3）空中的古老寺庙

乍一看，峡谷就像高耸在河上的古老寺庙。

地质学家克拉伦斯•达顿（Clarence Dutton）以湿婆神和毗湿奴等东方宗教和精神神灵的名字命名了峡谷的许多地层寺庙。悬崖、斜坡、凹槽、高原、台场、山峰、梯田和平台都构成了我们所说的大峡谷寺庙。

当侧峡谷侵蚀从主边缘产生半岛般的突起时，寺庙就会形成，就像在皇家角这里一样。进一步的侵蚀将半岛变成岛屿，就像沃坦斯王座一样，并将它们与边缘分开，就像毗湿奴神庙。

太阳穴侵蚀仍在继续，因为较软的岩石更容易、更快地侵蚀，削弱了较硬的岩石，使坚硬的岩石没有支撑，并导致其断裂和坠落。序列一直持续到寺庙消失。

刚踏上皇家角的土地，脚步还没站稳，心就先被那座崖𤩹攥住了——它蹲踞在桌状峡谷的正中心，像座被时光供奉的巨石神庙，又似座沉睡着的巨大宫殿。

傍晚七点多的光景，夕阳把最后一拨金红余晖直直泼在崖壁上。原本就气势恢宏的崖体瞬间亮了起来，活像上天特意遗落在人间的天城，每道岩纹都裹着暖光，连空气里都飘着股不敢轻扰的神圣，辉煌得让人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此刻的大峡谷，褪去了苍劲的外衣，化作仙境般的迷幻世界。七彩的岩层在暮色中晕染，苍茫的谷地里仿佛藏着无数秘密，引得人想一步步走近，却又在那份壮阔面前驻足屏息。这般景色，是阳光与岩石的私语，是时光与自然的杰作，雕塑家的刻刀留不住它的灵动，画家的颜料调不出它的变幻——它只属于大峡谷本身，用最原始的力量，让人沉醉其间，流连忘返。

站在高原顶部的边缘往下看，这种对比更显震撼：头顶是望不到边的平坦地表，牧草与矮松在微风中起伏，像铺在“桌面”上的绒毯；脚下却是骤然跌落的深渊，峡谷两侧的岩壁如巨蟒的鳞甲，层层叠叠，记录着近20亿年的地质时光。巨蟒般的峡谷匍伏在桌状高原上，既打破了高原的单调，又因高原的稳定而得以保存——坚硬的“桌面”岩层让峡谷不至于在侵蚀中坍塌，而河流的执着又让这道裂痕愈发深邃。

这便是科罗拉多高原与大峡谷的默契：桌状高地以它的平坦与坚硬，为大地裂痕提供了舞台；而那条“桀骜不驯的巨蟒”，则以它的曲折与深邃，在平整的“桌面”上写下了自然最磅礴的诗行。

我坐在高高的崖谷之上，目送着夕阳一点点落入树桠，坠入山漄，烟蓝色的峡谷渐渐被黑色的烟云包裹，幽深的峡谷突然没有了边际，仿佛一切又回归到了本原与初始。

暮色漫卷了整个峡谷，白天绚丽的一切已经隐褪，如20亿万年前一年一样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初，宁静中又充满沉静，一切又在夜的帷幔中潜滋暗长。

披着夜的衣裳，踏着满肩星辉往回走，峡谷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风歇了，虫鸣也沉了，只有星子悬在墨黑的天上，偶尔晃一下光——那轻颤的亮，是星星穿越天幕的声音。在夜的帷幕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自然那么近，像峡谷中一块小小的石头，只是这洪荒世界的一个微小注角。

科罗拉多大峡谷不只是一处景点，它是时间的艺术品、大自然的杰作，也是探险者的梦想之地。当你站在其边际，静听历史的呼吸，或许才能真正地理解，大自然用无尽的年月雕琢出了一个如此壮丽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