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塘边寄思

小凡

　　小区塘边的风裹着纸灰味飘过来时，我忽然想起从前——那时总觉得这样的日子、这样的仪式，是旁人的俗事，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蹲在这火边，攥着一叠黄纸，连呼吸都放得轻。

可如今火舌舔着纸边，蜷起的纸屑飘起来又落下，我倒懂了这“俗”里藏的心意。心里堵了太久的话、翻来覆去的思念，好像都能借着这团火慢慢舒展开——不用刻意说给谁听，不用怕旁人不懂，只看着纸燃成灰，那股压在胸口的沉，就跟着烟一点点散了些。指尖蹭到火星时不觉得烫，反倒像有个温柔的劲儿，轻轻托着我满肚子的“想你”。

我知道这不是信什么，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了。那些没说够的牵挂、没人再回应的日常，只有借着这团火，才能好好“递”出去。火快灭时，风卷着纸灰往远处飘，四周的人声好像都淡了，只有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地方，忽然被填了些柔软的念想。原来这光明正大的烧纸，哪里是做给旁人看，是我在给自己的思念找个出口，把堵在心里的那些情绪，轻轻放空一点，再跟他们说一句：我还是很想你们啊。

风又吹过来，纸灰蹭过裤脚，像有人悄悄拍了拍我的肩。那一刻忽然觉得，心里的沉好像轻了些——不是忘了，是这份思念，终于有了个能安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