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秋日绵远河畔

段靖

“请给我讲那亲切的故事，多年以前，多年以前。请给我唱我爱听的歌曲，多年以前，多年以前。”

秋日绵远河，风似若旧信轻翻，我把没说完的疼，揉进低沉的琴弦。等你偶然听见，荷已闭上花瓣，只剩下瘦瘦的影儿，贴在褪了色的栏杆上。

“你已归来我忧愁全消散，让我忘记你漂泊已多年。让我深信你爱我仍如前，多年以前，多年以前。”

清晨的日光，薄得像从前你的衫，柳絮空舞，是梦里未写完的片段。青石听水，水听我心，一步一声鸣咽，荡开旧日的涟漪。

“让我深信你爱我仍如前，多年以前，多年以前。可记得我们相会的小路，多年以前，多年以前。”

笑与笑之间，隔着一扇黑夜的门，灯火一灭，故事就碎成了粉。彼岸花红得似火——让“再见”开成永诀，却把希望映在泪上。

“你告诉我你将永不忘怀，多年以前，多年以前。我纯真的微笑使你常留恋，你每句话都打动我心弦。”

河堤拉长了我的孤影，晚风替我唱起了副歌，但却总也抖落不掉这身上的尘。月亮漂在水上，像只打翻了的银盘，我俯身想去打捞，却只捧起一掌冷冷的曾经。

“赞美的话仍藏在我心间，多年以前，多年以前。你的爱情唤起我的希望，多年以前，多年以前。”

秋日绵远河，风反复经过，我把未寄出的爱，藏进尾音。若你恰好听见，就让那残影替我，守在渡口上吧。

“有多少人曾经把你夸奖，多年以前，多年以前。长久分离你的爱仍不变，你的声调仍然使我留恋。”

我把“再见”折成纸船，放进暗涌的中央。它不会靠岸，也不会沉没——只在你梦里，闪了一下白帆，像极了当年雪落你肩。若你醒来忘却，请别慌张，河水已替我，把那个“爱”字磨成一粒沙，藏进你脚底，陪你走完最后一段路程，疼也轻微，暖也轻微。

“请给我讲那亲切的故事，多年以前，多年以前。请给我唱我爱听的歌曲，多年以前，多年以前。”

人来人去，喧哗把安静踩得生疼，物是人非，终于学会了不再相问。梦被风卷走，松了手反而显得有些轻松，爱你不再说永远，只默祷这一瞬，存在是永恒，消失亦是永恒。就像那绵远河水，流过今秋；就像那绵远河水，流过今秋。

注：《多年以前》这首爱尔兰民歌始终在梦里徘徊。三更醒来，再难入睡。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