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6月8日清晨,那曲市仍笼罩在淡灰色的晨雾之中,八时整,我们准时驶离城区。彼时,4550米的海拔使空气裹挟着清冽的凉意,吸入肺腑间,宛若含着一枚冰薄荷,瞬间驱散了晨起时的惺忪倦意。仪表盘上的导航清晰显示,此行需沿G317国道前往丁青县,目的地海拔4200米,全程477公里,预计行驶时长为九小时。</p> <p class="ql-block"> 车辆驶入高原公路的瞬间,视野骤然开阔。窗外,草原如经雨水浸润的绒毯般铺展至天际,绿意浓郁而柔和。其间,偶尔可见几头黑色绒球般的牦牛,甩着蓬松的尾巴,将脑袋埋进草丛中悠然食草。即便是我们的车辆呼啸而过,它们也仅是缓缓抬眼瞥视,神态从容,宛如这片土地上不慌不忙的“老住户”。</p> <p class="ql-block">索县</p> <p class="ql-block">赞丹寺,相传,这里是史诗《格萨尔王传》里格萨尔王爱妃森江珠牡的出生地。</p> <p class="ql-block"> 远处的山丘轮廓圆润,覆盖着浅褐色的草甸,形似一群蜷缩沉睡的巨兽;当阳光从云层缝隙中洒落,便为山丘镀上一层璀璨的金光,其在草原上投射的影子随之拉长、移动,色泽亦在深浅之间不断变幻。脚下的公路笔直如尺,一端径直伸向天边的云层,仿佛没有尽头。</p> <p class="ql-block"> 然而,九小时的漫长车程,很快便消磨了最初的新鲜与兴致。车厢内的交谈声逐渐稀疏,前排的我倚着车窗,头部随车身的轻微颠簸缓缓晃动,呼吸也渐趋平缓;另有同行者蜷坐于座位上浏览手机,手指滑动的速度愈发缓慢,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难掩倦意。就在众人皆处于慵懒状态时,车辆转过一道山弯,远处忽然浮现出几座红墙金顶的寺庙,山脚下还错落分布着几户藏式小院——土黄色的院墙与翠绿的草原相映,在视野中格外醒目。</p> <p class="ql-block">苯教寺庙达吉寺</p> <p class="ql-block"> “快记录下来!此等景致堪称绝妙!”不知哪位同行者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车厢内瞬间恢复了活力。众人纷纷坐直身躯,取出手机对着寺庙连续拍摄;有人凑近车窗,镜头紧紧追随着山坡上飘动的经幡;我亦贴近车窗,将险峻的山峦、翠绿的草原与低矮的村庄一一纳入镜头。方才的疲惫仿佛被风卷走,即便车身仍有颠簸,也全然被忽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锁窗外,生怕错过分毫景致。</p> <p class="ql-block">小山顶上的扎西林寺</p> <p class="ql-block">山脚下的玉扎拉顶寺</p> <p class="ql-block"> 直至下午五时,导航终于传来“已抵达丁青县”的提示。此时,夕阳正将县城染成暖黄色,街道两侧的藏式小楼顶着金红色的光晕,就连路边悬挂的经幡,也在余晖中泛着温柔的色泽。我们入住预先订好的丁青县优雅宾馆,推开门的刹那,我的背包顺势滑落在地,后背刚一接触床铺,便似卸下千斤重担般瘫倒下来,四肢舒展,连手指都不愿抬起——腿部发麻、腰部酸痛,身体的疲惫显而易见,可心中却被沿途的景致填得满当当。</p> <p class="ql-block">丁青县</p> <p class="ql-block"> 今日我们虽为高原上的匆匆行者,手机中留存的牦牛、寺庙与草原影像,皆在印证:行路途中,本就暗藏惊喜。指尖轻触手机屏幕,对明日的行程忽然生出满心期待——或许,我们还能邂逅蹦跳而过的藏原羚,遇见更多未曾想见的高原风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