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是纱，近看是瓷”。万象本色—观上海美术馆中国艺术大展《中国白.德化瓷》

小不点

最近，去上海美术馆（中华艺术宫）观看《万象本色—中国白·德化瓷》展。作为第36届上海旅游节的重要文博艺术项目之一，此次展览集中展出了200多件德化白瓷艺术精品，以系统的结构、深厚的文化内涵，全面呈现千年窑火生生不息的创造之光。 德化是千年古县、千年瓷都。位于福建省中部、泉州市北部，陶瓷制作始于新石器时代，3700多年前的夏商时期开始制作原始青瓷，是中国陶瓷文化发祥地之一，宋元时期就成为“海上丝绸之路”重要出口商品。德化瓷烧制技艺列入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德化窑址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德化白瓷入选福建文化标识。德化陶瓷以“白”见长。世界白瓷看中国，中国白瓷看德化，德化白瓷胎釉纯白，瓷质致密，温润如玉，被誉为“象牙白”“鹅绒白”等，法国人将德化白瓷命名为“BLANC DE CHINE”，即“中国白”。德化瓷雕技艺享誉天下。以明代“瓷圣”何朝宗为代表的一批瓷雕大师，奠定了德化瓷雕技艺基础和风格，所创作品造型优美、气韵生动，天下共宝之，世界上各大博物馆将德化白瓷视为镇馆之宝。新时代中的德化陶瓷雕塑秉承传统、着力创新，理念新颖、题材广泛，手法独特、意蕴悠长。 此次展览以“万象本色”为题，分设“盛世鼎新”“历史钩沉”“未来可器”三大板块，系统呈现德化瓷的历史底蕴与当代探索。展品不仅包括多位国家级、省级工艺美术大师的代表作，也涵盖泉州博物馆馆藏的历史瓷器与现代青年陶艺家的实验性新作，构成一条完整的德化白瓷演进轴线。 第一板块“盛世鼎新”以德化白瓷的守正创新为叙事主题，集中展示当代大师的经典力作，并置展出不同大师的同类型作品，观众可于匠心对话中窥见德化瓷的传承与变革。 步入展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世博和鼎》。保价5.6亿元的《世博和鼎》是2010年上海世博会福建馆的“镇馆之宝”，被陶瓷界誉为“千年一宝、世界瓷王”。由德化白瓷大师陈仁海制作，这是高129厘米、直径72厘米的瓷鼎，以“和”为核心理念，融合传统祥瑞符号与现代国际元素，集德化白瓷技艺之大成，又承载时代精神。作品灵感源自中国“铸鼎以纪盛世”的传统。陈仁海在接受启功先生启发后，决心以瓷器为载体，将世博会“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的主题与中国“和而不同”的文化精髓结合。鼎身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浮雕象征四方和谐，橄榄叶与和平鸽构成的腰带寓意世界和平，阴刻的奥运会人形篆字与中国传统体育项目浮雕，则巧妙融合了北京奥运精神与世博理念。尤为独特的是，鼎内手工捏塑的玉兰花、梅花、牡丹、菊花等百朵瓷花竞相绽放，以“百花齐放”的意象诠释“万物和谐共生”的哲学。 　　入选金砖国礼的《玉玲珑梅瓶》 陈明华 2017 德化白瓷 70 x 200x520 mm 《虚谷长馨之荷花》 许丽枝 德化白瓷 160 x 140 x 340 mm 《结结》 赖喜荣 德化白瓷 180 x 180 x 300 mm 《玉兰花觚》 庄晓阳 德化白瓷 185x125x280 mm 《新七白瓷花》 郑燕婷 德化白瓷 380 x 265x335mm 《梅园鹿语》 林灵月，曾朝晖 德化白瓷 630 x 500 x 500 mm 《草帽》 林灵月，曾朝晖 德化白瓷 330x330 x 330mm 《东方之珠》 陈明华 德化白瓷 900 x 260 x 900 mm 《结瓶》 赖喜荣 德化白瓷 200 x 200 x 350 mm 《兽耳筒瓶》 庄晓阳 德化白瓷 150x130 x 355 mm 许瑞峰的作品《玄》，“它是像飘带一样螺旋上升的花瓶，中间的镂空是怎么做到的？感觉是项很困难的大工程”。轻盈灵动的“飘带”，是许氏瓷塑的创新点之一，背后是极致的匠人精神。德化瓷土细腻柔软，烧制时易变形，而《玄》对内部支撑结构的要求近乎苛刻。每个弧度、每个支点都要反复调试，还要确保高温下支撑物不与瓷体粘连。任何环节失误，都可能前功尽弃。 《扬帆起航》 《八仙过海》 《神话》 连德理 德化白瓷 220x200 x 560 mm这件网红作品——最出圈的绝美白瓷是由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连德理以影视剧《神话》中的玉漱公主为原型创作。创造了不俗热度的《神话》，以中国古典美学为魂、白瓷工艺为骨，将东方女性的温婉典雅与神话意境相融，一经亮相便凭借细腻造型与独特神韵圈粉无数。在制作这件作品长达半年的探索中，连德理至少经历了上百次的失败，最终他运用自主研发的“高韧薄胎瓷衣技艺”，成功将瓷衣厚度控制在0.2毫米，让坚硬陶瓷化作绕指柔纱，远观似云霭流风，近触方知瓷骨铮铮；光影在蝉翼般的衣袂间游走，千年工艺与银幕美学在此刻共舞生辉。 《神话》是当之无愧的顶流展品，等待观看的队伍蜿蜒，快要排到展厅入口处。“你以为是纱，其实是瓷”，曾经冲上热搜的这一词条，指的便是当代德化白瓷作品《神话》。温润如玉的白，薄如蝉翼的纱，根根分明的发丝，还有纹理精细的布料质感，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瓷做的。 《天女散花》 许瑞峰 德化白瓷 260x160 x 480 mm 《巾帼英雄--穆桂英》 连德理 德化白瓷 310x250x560 mm 《昭君出塞》 李甲栈 德化白瓷 310 x 230 x 400 mm 《戏里戏外》 李璋高 德化白瓷 330 x 320 x 680 mm 《何萧》 苏献忠 德化白瓷 500 x 200 x 190 mm 《花旦》 史俊贤 德化白瓷 320 x 200 x 480 mm 《牡丹亭》 杨德宝 德化白瓷 120x130x420 mm 《唐韵》 李璋高 德化白瓷 200 x 130 x 440 mm 《朱熹》 郑志德 德化白瓷 145x150 x 420mm 《共创辉煌》 许瑞峰 德化白瓷 400 x 300 x 300 mm 《唐女》 林建胜 德化白瓷 200 x 180 x 390 mm 《行吟者》 王代丁 德化白瓷 180x255 x 515 mm 《极彩·如愿多宝佛》 连紫华 德化白瓷 190 x 170 x 680 mm 《极彩·如愿佛》是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连紫华的作品。作品用徳化最优质的象牙瓷作原料手工制作烧制而成，再用纯天然的矿物质手工彩绘，将白瓷烧制技艺和唐卡绘画工艺两种国家级非遗项目结合，加上几十种、数千颗天然珠宝镶嵌，恰似《妙法莲华经》中“金、银、琉璃”等合成璎珞的妙意。这种创新，打破了德化瓷“单一白”的固有印象，世界陶瓷史上尚属首创。 《极彩·如愿多宝佛》是一件融合多种工艺的作品，制作者连紫华首创顶级象牙瓷与唐卡矿物颜料彩绘、珠宝镶嵌工艺的“混搭”。“上千个镶嵌孔，是在烧制前就预留好的，一个个测算尺寸，然后打孔。但瓷器烧成时会收缩20%左右，孔洞会变形，导致宝石无法嵌入。”面对难题，艺术家选择最朴实的办法：手持细小的工具，逐一手工打磨调整孔洞。这种精细到毫厘间的执着，刻在德化白瓷的文脉基因里，是技艺得以长久传承的根基。 《极彩·如愿多宝佛》集结德化白瓷、矿物彩绘、珠宝镶嵌三大工艺于一体，是本次展览的代表性力作之一。作品以“七宝璎珞”点缀佛像通体，在雪白如脂的瓷肌之上绽放出灿若星河的色彩层次，既传承东方宗教造像的庄严灵动，又以多工艺跨界融合开启陶瓷美学的新范式。 《极彩．渡》 连紫华 德化白瓷 180x150x520mm 《降龙》 李璋高 德化白瓷 620 x 290 x 450 mm 《仿自在持莲观音》 连紫华 德化白瓷 400x310 x 160mm 《伏虎》 李璋高 德化白瓷 480 x 300 x 420 mm 《超然自在》 郑雄彭 德化白瓷 270x130x230 mm 《悟君之道》 王祖掌 德化白瓷 260 x 180 x 480 mm 《禅定达摩》 郑金土 德化白瓷 280 x 200 x 400 mm 《闲庭信步》 许瑞峰 德化白瓷 180 x 180 x 300 mm 《博通古今》 张明贵 德化白瓷 420x200 x 340 mm 《文昌帝君》 林吉祥 德化白瓷 230×130×460mm 《关公》 庄少卿 德化白瓷 180 x 130 x 450 mm 《渡海妈祖》 苏联旺 德化白瓷 260 x 160x460 mm 《造像》 苏献忠 德化白瓷 180x180x470mm 《东方微笑佛》 陈建阳 德化白瓷 210 x 130 x 460 mm 《孺童文殊》 林一豪 德化白瓷 430 x 310 x 415 mm 《文殊菩萨》 陈剑都 德化白瓷 410 x 280 x 470 mm 《祥云弥勒》 张远景 德化白瓷 350 x 160 x 570 mm 《滴水观音》 连紫华 德化白瓷 220 x 140 x 480 mm 《鱼篮观音》 徐进发 德化白瓷 250 x 260 x 700 mm 第二板块“历史钩沉”以泰兴号沉船装置为核心，紧扣时间线索展示泉州博物馆历代德化陶瓷珍品。更有夏商时期原始青瓷窑址出土的隹鸟，及各类历史文献和影像记录，全方位呈现德化瓷深厚的历史积淀。 展区中央设有大型装置《泰兴号沉船复原景观》，作为“历史钩沉”的核心装置，通过沉船出土瓷器与互动影像，再现明清时期德化瓷从泉州港出发、漂洋过海、走向世界的历史片段，唤起人们对海上丝绸之路的集体记忆。 《明德化窑青白釉汤匙》 德化白瓷 长108 mm ，宽40 mm 高28mm，柄宽10 mm 泉州市文物保护中心（泉州市博物馆）藏 《宋白釉小瓶》 德化白瓷 口径49mm，底径50 mm 高98mm，腹径56 mm 泉州市文物保护中心（泉州市博物馆）藏 《元德化窑青白釉军持》 德化白瓷口径80 mm ，底径67 mm 高108 mm ，腹径125 mm 泉州市文物保护中心（泉州市博物馆）藏 《隹鸟》 夏商（复刻品）德化白瓷 第三板块“未来可器”聚焦当代性、观念性、实验性的探索，展品或突破传统题材，或解构固有形象框架，展示德化瓷的无限可能。展览通过文与质、素与绚、工与艺、人物与器物、写实与抽象、物质性与精神性等多重维度，呈现德化瓷在当代文化语境中活泼的生命力。 《等花开系列》 苏献忠 德化白瓷 800 x 800 x 1000 mm由一朵朵小花组成的《等花开》，花树错落、色彩斑斓，将传统捏塑工艺发挥到极致 用精细白瓷工艺塑造的《盛世馒头》，让日常食物变成一件艺术作品，有趣的反差，成了许多观众热议的焦点。 苏献忠的作品《纸》以极致的轻薄柔软，重塑白瓷的坚硬形态，从层层叠叠、薄如蝉翼“纸”中，流淌出极致的反差感与诗意。 此次展览聚焦的，更是德化白瓷在当下的守正创新、与时俱进，如何在烧造与瓷雕技术方面自成一体，成为中国工艺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体系中出众的存在。 新时代中的德化陶瓷雕塑秉承传统、着力创新，理念新颖、题材广泛，手法独特、意蕴悠长。 是“纱”？还是瓷？ 《花语云裳》 曾巧霞 德化白瓷 300x300x480 mm 远看是纱，近看是瓷。 展览的“未来可器”板块以当代性探索风格为主，布局接近“白盒子”模式，即以白色墙壁、中性空间和充足光线为核心特征。“展厅的动线是不确定的，观众可自由观展，象征着每个人未来的不确定性，以及各人探索路线的不同。 《等花开·沙发系列》 苏献忠 德化白瓷 230 x 180 x 180 mm 《蓝色梦想》 孙源 德化白瓷 260 x 260 x 350 mm 《茧系列之一》 陈威红 德化白瓷 390x280 x 200 mm 《茧系列之二》 陈威红 德化白瓷 390x280 x 200 mm 《盛夏的果实（男）》 黄国銮 德化白瓷 280 x 190 x 380 mm 《盛夏的果实（女）》 黄国銮 德化白瓷 300 x 210 x 360 mm 《那一只著名的鸟一号》 苏献忠 德化白瓷 150 x 120 x 330 mm 《众象禅心》 黄国銮 德化白瓷 480 x 480 x 420 mm 《生命系列·衍华》 张丽娇 德化白瓷 400 x 320 x 500 mm 《神马三国系列之马超》 郑清海 德化白瓷 700 x 250 x 800 mm 彭成雄将“中国汉字+标点符号元素”与传统陶瓷工艺巧妙结合，创作了《汉字艺术·百家姓》。这件作品共有数百个姓氏的陶瓷雕塑，用一个架子垒起来，吸引观众一边抬头找自己的姓氏，一边饶有兴味地品评字形。 《汉字艺术·百家姓》 彭成雄德化白瓷 1200 x 1200 x 2500 mm 目前，德化已建成集陶瓷烧制、研学旅游、产业链招商、非遗工坊、文创孵化等于一体的“世界陶瓷之都”产业生态，年产值超百亿元，产品出口全球190多个国家和地区。千年窑火未熄，瓷路仍在延伸。通过本次“万象本色”的展览，德化白瓷将延续“海上丝绸之路”的文脉，走向更广阔的国际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