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乡十月（孙家湾枣市）散文

曹永玲

绘画：董江涛 张志才

配文：曹永玲

本篇散文是为画家董江涛、张志才的画作《枣乡十月》配文

孙家湾枣市

曹永玲

秋阳把孙家湾的山路晒得暖融融的，风里的甜意比前些日子更浓了——那是大枣熟透了的信号，也是这片山坳最热闹的时节。

村口的路往日里清静，如今却成了流动的集市。农用三轮车“突突”地从枣林里钻出来，车斗里堆得冒尖的大枣，红的像燃着的小灯笼，青的还带着点脆生生的劲儿，一路晃悠着，枣香便跟着车轮子撒了一路。外地来的货车停在路边，车牌号上的地名五花八门，司机师傅跳下车，搓着手往枣摊前凑，开口就是“给我称两斤尝尝，好的话整车拉”。

马路牙子上早被摊位占满了。裹着花头巾的妇人坐在小马扎上，面前的竹筐里码着分拣好的大枣，手指麻利地挑拣着，嘴里还跟路过的人搭话：“自家树上结的，没打药，咬开脆甜！”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藤椅上，面前摆着个旧大笸箩，里面的枣子个头不算最大，却透着股实在劲儿，有人问价，老人慢悠悠地说：“都是晒过的干枣，熬粥泡水最香。”孩子们也不闲着，攥着塑料袋在摊位间穿梭，一会儿帮奶奶递个袋子，一会儿踮着脚给客人递颗枣，脸上的红晕比枣子还鲜亮。

邮局门口更是排起了长队。村民们抱着鼓鼓囊囊的纸箱，里面装满了分装成小袋的大枣，有的是寄给外地的儿女，有的是帮客商发往全国各地。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手不停歇，称重、贴单、打包，额头上渗着细汗，嘴角却带着笑：“这几天天天加班，光发往南方的枣子就有几十箱，孙家湾的枣，现在全国都知道甜！”

没人刻意催促，却人人都脚步匆匆。扛着枣筐的汉子擦了擦汗，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守着摊位的妇人收了钱，又赶紧招呼下一个客人；邮局里的包裹堆得像小山，每一个都裹着孙家湾的秋意。风里的枣香更浓了，混着人们的笑声、车辆的鸣笛声，成了秋日里最鲜活的调子。

这热闹不是刻意凑来的，是大枣熟了的自然，是日子甜了的踏实。等到夕阳把山坳染成金红色，路边的摊位渐渐收了，邮局的灯光还亮着，载着大枣的货车驶向远方——孙家湾的甜，正顺着这条山路，顺着这些包裹，往全国的四面八方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