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念:散文《赛艺》载《连云港文学》2025年4期,感谢杂志社的编辑!

蒋兴强(笔名:江夫、江帆)

<p class="ql-block"><b>散文</b>(5800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赛艺</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蒋兴强/四川</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KxZbPdJwiE9V0QcPIQWdOw"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5px;">(原载双月刊《连云港文学》2 0 2 5年4期)</a><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 房前铺石头、屋后砌石头、建房也是石头的大巴山农村,曾经流行着一句口头禅:“修好金墙房(石墙房),早点讨婆娘。”</p><p class="ql-block"> 或许因膝下有三个儿子,他们怕将来结不回儿媳之故,母亲的勤奋利索、待人的善良义气,总是于聪秀中见巍峨,百里挑一;而父亲对手艺的求精、吃苦耐劳,则有股恒久的力量。他们极像两头浑身是劲的壮牛引着几个牛崽——不,还有爷爷的无私帮衬,数十年如一日披星戴月,硬是凭着一双满是老茧、皴口的双手,为我们筑起了一座长三间带偏厦的金墙新房和一个令人尊敬、亲和的邻里环境。</p><p class="ql-block"> 新房坐落于东上渠县、西下广安的必经之地,门前一条清清澈澈宽约千余米的渠江,南来北往的行船,还在七八里外远远就可望见那座青瓦石墙新房,高高矗立在崖口。上云卷山采茶挑煤、下少愚场买猪崽卖小菜的行人,必从地坝边过,一些路过的大爷大妈见房前屋后总是被母亲拾缀得整整洁洁,常常啧啧赞羡,要是那家姑娘嫁到这家,那可是掉进福窝窝呢!</p><p class="ql-block"> 渐渐地发现,邻村的女子,早在十六七岁就摸清了根根底底:当家人啥职业?主妇待人怎样?生了几个儿子?年龄几何?我还在读高中,就不时从母亲口中得知:队上某某悄悄托人给我介绍她女儿了;老院子某婶娘也话里拐着弯,想让她侄女在这边寻个好点的婆家;邻村某军嫂直截了当说,她妹妹十八岁,长得漂亮,问我想不想见一面……</p><p class="ql-block"> 母亲见我一概答以“不急”,还是不死心,竟悄悄和我一些女同学打得火热,总是隔三差五说:上午她洗衣服,某某帮她洗了衣、刷了鞋;下午某某去河边割草,还帮她挖了一大片干田;早晨她去打米,又是谁一气替她挑了二三里,还故着惊讶:天,一百多斤呢!</p><p class="ql-block"> 我很想提醒母亲,那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又一想,或许是我们弟兄多,母亲想早点给我成家,少一个“难题”吧!</p><p class="ql-block"> 果然,在我婚后第23天,母亲就说“树大要发桠,各奔前程去”,把金墙房分了一间半给我们,再搭上一只铁锅铁罐几个碗,让我们另立锅灶了。</p><p class="ql-block"> 幸好在创业时,我果断暂停了“写作梦想”,有意挑了个门坎高、风险小、还来钱的行业;相对象时,又选了个爱劳动、文化高的姑娘为妻。结婚后,她一边经商一边务农。我们分家不到四年,便和做生意的二弟领全乡之先,准备在同一天鸟枪换炮——掀掉房盖房垛,左右两家同步连升两层,将原来的一层横3间扩建成三层横6间,前后还层层带走廊。这在邻近几个镇,可谓凤毛麟角(20世纪80年代,科级月薪40元左右)!</p> <p class="ql-block">  按风俗,在石头墙上添砖建楼,山头带垛子需修三丈三尺八高,后墙低点也得三丈零八。当时,别说在农村少见、场镇上全是“矮爬爬”,连县城前后有走廊的楼房也极少。显然,只有靠“两刀一尺一砣儿”(砖刀、灰刀、卷尺和线砣)的农村砖匠。而新修这类“又高又复杂”的楼房,要安全、坚固,得全凭他们的经验和脑袋开窍。</p><p class="ql-block"> 砖匠,二弟提前两个月请了名扬全县的“杨飞刀”掌墨;经四处打听,我忐忐忑忑请了人称董老幺的董华如师傅。</p><p class="ql-block"> 时值八月,村野阔朗,百鸟欢飞。杨飞刀带的八个人,单衣短袖,三十上下,个个精干,大多住在河对面杨家湾,可直接从小溪上游墩子石上过河。而董师傅八个人,衣着朴素,年龄要大十岁八岁,多半来自斜对岸五龙桥附近,得经下游渡船过来。</p><p class="ql-block"> 动工这天,刚六点,地上头天的暑热未散,村野还睡意朦胧,他们就捷路先到。嘻嘻哈哈的说笑声,哗哗啦啦的搬砖声,早早吵醒了乡邻,引来一群大人小孩围观。而我这边却迟迟不见董师傅的人马。</p><p class="ql-block"> 心性文静、内向的妻子,一边备着饭菜,一边不时向岩口方向打望。十分钟过去,他们没来;二十分钟过去,还是没到;过了一阵又一阵,仍不见身影。而杨飞刀那边则越干越起劲,似乎很开心。虽然妻子一言未发,但从她频繁的瞭望和担忧的眼色,说明她和我一样,都在担心——要是董师傅毁约咋办?</p><p class="ql-block"> 直到过去半个多小时,才听到岩下传来说话声。一上岩口,董师傅便快人快语:不好意思哈,过河船去了大河那边,等得我们心头冒烟哟!</p><p class="ql-block"> 到了地坝边,董师傅一见杨飞刀那边的阵势,忙向对方“拿言语”(请关照):杨老师,手下留情哈,别拖得我们扑趴连天啰!</p><p class="ql-block"> 杨飞刀哈哈一笑:哪里哪里,你们个个都是久经六月八个夏的大师傅哟!</p><p class="ql-block"> 董师傅见这边青瓦、桷子、檩子,该拆的已拆得干干净净,蹭蹭蹭几步上墙,沿墙上走了一圈,便连忙朝等着他“接盘”的石匠领头糜全,伸了两下大拇指:到底是大掌墨师,横平竖直面面清,抽烟抽烟!</p><p class="ql-block"> 哈哈哈,董老师,我的任务完成了啊! 这是上交下接,亦是江湖行规。糜师傅接过烟,先给董师傅点上,和大家招呼一打,到其它地方干活去了。</p><p class="ql-block"> 董师傅的手下,也不要人安排,两人提上水泵、电线、锄头,到河沟下拦水去了。剩下的人几乎是同时,已来到小山般大的一堆堆砖头前,一摞一摞往墙跟前搬砖。估计砖够砌一上午了,大师傅、二师傅和几个助手,也搭好了外墙架,一桶桶灰浆上了架。</p><p class="ql-block"> 这时,董师傅才对兄弟们悄声说:各位师兄,那帮青沟子娃儿厉害哟,别把老虎当兔子哈!三层一掉线,八层一抬平;一米十六层,上下误差不得超过零点三公分;前后走单线,幺(一)八墙走双线。请四个角的师傅们,盯着哈!</p><p class="ql-block"> 那边的杨师傅、这边的董师傅,见我和二弟已将鞭炮连成串,一看腕上的手表,异口同声道:放鞭炮!</p><p class="ql-block"> 伴着一阵炸响,在浓浓的烟雾中,两位掌墨师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声音响亮:</p><p class="ql-block"> <b>堂屋中间四个角,</b></p><p class="ql-block"><b> 子孙万代上大学。</b></p><p class="ql-block"><b> 堂屋修得四四方,</b></p><p class="ql-block"><b> 金银财宝用船装……</b></p><p class="ql-block"> 主人红包一给,两边砌砖磕砖的“嚓嚓”声,顿时此起彼伏。只见砌砖的师傅腰一弯,轻轻一掂,砖就顺好了向,砖刀在桶里一点,便挑起一团砂浆,再顺砖一抹,那砖上的灰浆,已是黏黏软软、不厚不薄一层,顺手一放,刀柄两下轻叩再一侧敲,那砖便粘合得密密实实,横平竖直。正为之惊讶,但见董师傅瞅了一眼下手的砌势,随手拾起一块断砖,“当”一声坎掉寸余,那砖一个机灵翻身,就嵌进填有砂浆的凹口,不长不短,合合适适。正为这眼力、刀法、砍法、手法,暗暗叫绝,那砖刀顺墙一理,几滴溢出墙缝、即将掉落的砂浆,“啪”地一声,不偏不倚回落到了砂浆桶里,地上干净干净。</p><p class="ql-block"> 谁知,砌着砌着,一位负责砌墙角的师傅,看着中间黑牛砌的墙,突然停了下来:黑牛,你第三块砖向外扬了点吧?黑牛伸出脖子一瞧,砖刀口向里轻轻一叩,砖归了位,“报复”道:三老表眼睛就是比我们清亮哈!</p><p class="ql-block"> 黑牛说的是三老表出生才几天,他的母亲离开了人世,他大嫂用自己奶汁喂养他的事。不知是谁补了一句:你三老表戒不掉了,现在还把那东西当补品喝呢!</p><p class="ql-block"> 我可没黑牛厉害,他把墙都抵得垮!</p><p class="ql-block"> 三老表说的是黑牛谈恋爱时,搂着女朋友,躲在墙角亲热的事。一时楼上楼下,一阵大笑,可手上的活无一放慢。当砖头砌到十二层,约六十公分高,董师傅和四个角的大师傅早已静候着,等中间的二师傅把最后一块砖一填,便向三位大师傅发话:老规矩哈,四角、砖面,瞟一线(拉一次线)哈!</p><p class="ql-block"> 话音刚落,前墙大师傅回话:前墙在线上。</p><p class="ql-block"> 山墙师傅也不示弱:山墙不差分毫!</p><p class="ql-block"> 后墙师傅的话却差点底气,我最后一二层跑了半根线,在纠正。</p><p class="ql-block"> 董师傅乜了眼后墙方向:小心,得比国标硬点点哈!</p><p class="ql-block"> 杨飞刀二十五六,眼快手疾,带着那帮年轻师傅一直干在前面,这一听,立即调整方案:哎,兄弟们,瞟一线!</p><p class="ql-block"> 董师傅见杨飞刀在第十层就瞟,刚做到八层便提醒:兄弟们,还有两层放线,砖刀巧用哈,掌角的大师傅多双眼睛!</p><p class="ql-block"> 在砖工行业,砖刀既有撮浆、砍削的功能,又是砖工的尺子、水平仪、线砣儿,墙上需一寸九,老师傅嚓一声削出,不会是一寸八;砖上冒了一根线,只轻轻一敲,下面的砂浆就让了路;砖面低了半根线,一层只多带胡豆大一点砂浆,两三层那砖面便呈水平线了;如外扬内收了,师傅根据砂浆的干稀,砖刀只轻轻一磕,该一下不会两下,磕的轻重全在经验,当一两不会九钱。大师傅砌砖,手在砌、眼在瞄、脑子在转、嘴上不时还得提醒;刀是撮、砍、叩,还是磕、敲、溜;砖头是横、顺、侧,或是立、挑、棚,动作稔熟利索,一气呵成,眼睛还得提防中间段的师傅出现歪斜。掌墨师找好了,一堵墙砌到二三十米高,竖看笔直、横瞧平行、层层交错压缝,砂浆厚度一致、灰口横竖一律凹进半边筷头,不溢不欠,即便倾盆大雨,也无“浆泪”,防雨防霜,还牢固美观。</p><p class="ql-block"> 砖做到快过大门,师傅一般要歇一会,以养精蓄锐。这是到了看技术高下,也是主人最讲究的地方。按风俗,大门关财运连官运,还涉人丁兴衰。阴阳学说称太阳为“天德合”、月亮为“月德合”,业内视前者为第一大吉神、后者是第二大吉神。如果办大事那天既占“天德”值班,又占“月德”安保,有这两大吉神扎场子,一切邪神都不敢捣乱。所以,在云贵川渝陕甘宁地区,修建阳宅大门,大多爱在上方砌个半圆拱,寓意太阳“冉冉升起”。而砌“太阳拱”,又得严格遵循乡风民俗,只许一次性成功,除最后一块楔砖外,其它地方严苛到填塞半个鸡蛋那么点砖角或用缺角砖都不行。一厂十几二十人,往往只有一二人才敢做。</p><p class="ql-block"> 一支烟抽毕,徒弟们搭好脚手架,董师傅站上去,叫主人拿话出来说,我给师徒俩一人一盒蓝雁、一人一个红包,哪知,其他师父急忙高喊:</p><p class="ql-block"> 老板,给我递一下扫帚!</p><p class="ql-block"> 老板,给我移一下楼梯!</p><p class="ql-block"> 老板……</p><p class="ql-block"> 一时房前屋后,喊声四起。妻子娘家没人学过手艺,不明究理,当真就跑过去给取东拿西。我知道他们在想啥,也给他们发上烟、发上红包,大家才哈哈大笑起来。</p><p class="ql-block"> 这边砌大门的董师傅砌,下手递砖。两桶砂浆快见底了,只见董师傅把最后一块楔砖一填,大门上就出现了半块初升的“太阳”,再将一段红布往“太阳”上一搭,庄重、严肃地大声说:</p><p class="ql-block"> <b>大门向东开,</b></p><p class="ql-block"><b> 路路来大财;</b></p><p class="ql-block"><b> 大门朝南开,</b></p><p class="ql-block"><b> 方方鸿运来。</b></p><p class="ql-block"> 说毕,董师傅三挽两绕就将红布变成一朵大红花,挂在门前,又继续砌砖升高。两天后,眼看砖工做完第二层楼即将上三楼了。我在想,第二层楼的砖,他们中间多站一个人就能传上去,可这第三层,高出整整一层楼,怎么办?</p><p class="ql-block"> 眼见楼上的砖快用完了,只听得上面的三老表在喊:黑牛,甩砖!</p><p class="ql-block"> 黑牛来到一堆砖前,怪怪地提醒三老表:我这来了,你遭得住不?</p><p class="ql-block"> 三老表一听,马上掏出烟求饶:来来,先把你这卖屁股的挌到,免得收拾我!说着,也给其他师傅一人递上一支。</p><p class="ql-block"> 哈,你也有怕我的时候啊!说着,黑牛拾起砖,双手平着一抛,那砖斜斜地飞向三楼,刚高出三老表五六十公分,便呈弧形下坠。三老表手一伸,借那坠力一引,砖就码在了走廊上。空中的砖像长了眼睛在平着身子一块接一块、不快不慢朝接者飞去,力道、高低、远近刚好;接者脚扎马步、连接带码,忙而不乱,一块砖刚放下,又一块已从空中飞来,如行云流水。看热闹的邻居、路过的行人,纷纷称赞:</p><p class="ql-block"> 天,这甩砖的臂力,接砖的手风,啧啧!</p><p class="ql-block"> 就是,都厉害呢!</p><p class="ql-block"> 黑牛一听,那砖就飞得更稳更乖,三老表接得也越发利索潇洒。随着一声“够了”,下面的黑牛才一抹额前汗水,甩甩手:唉哟,这膀子晚上抱老婆都没劲了。</p><p class="ql-block"> 有人便接上话:那个事简单,交给我!</p><p class="ql-block"> 楼上楼下,霎时哈哈大笑,大伙手上的活反干得更欢。眼见快到檐口了,董师傅突然对我说,杨师傅他们全是年轻小伙,做得太快了,搞不过他们,让他们先做吧!</p><p class="ql-block"> 谁知第二天,董师傅一下竟减少到三人。隔了一天,待杨飞刀那边二楼的“牛腿子”(檐挑)刚成雏形,董师傅的几个师兄,又齐刷刷地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董师傅站在地坝里只望了一眼,就让其他人继续砌墙,仅留了一个心细的师兄当助手,专门给他递砖、调砂浆。砂浆调好,董师傅才不慌不忙从一只红布袋里掏出一把秀秀气气的小砖刀,拿起一块砖,一小铲水泥一抹,轻轻一放,再砖刀一转向,木柄把轻轻一叩,那砖就懂主人心事似的一步到位。第一层砌好,缓缓抽完一支烟,待水泥凝固些了,再如法操作第二层、第三层……砌完最后一层,董师傅盯着悬空伸出一米多的牛腿,静静地观察了足足十余秒,感觉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他才拿起线砣儿掉线,哈,刚好九米九。兄弟们,我这是搞伸展了的哟,你们走路、敲砖、放东西,斯文点哈!然后,才把塑料桶向地上一扔,从脚手架上下来。</p><p class="ql-block"> 来到楼下坝子,董师傅揩了揩脸上的汗水说,他也想做“一丁一顺”的,可一想到是大路边,来来往往的内行太多,风火墙,牛腿不做“两丁一顺”(下横砌一块、上顺压两块砖)不整齐,让人笑话呀!你看,每一层只向外伸五公分,层层均匀吧?还有每道灰口是不是都像一个30页的薄本子那么点?这个地方最危险、最考技术!若有一层砖多伸出半公分,或稍有偏斜,一到上面檐檩一压,一匹砖出问题,整个“牛腿”就垮,半截墙都要被拉下来;若少伸出一根线,这21层砖伸出来就没有一米零三,也不是吉利数,走廊还被淋雨;即便长短对,灰浆调得不对、砖刀叩重两钱,整个牛腿也会当场垮,那么大一堆砖拉下来,三丈多高,你想想,我俩跳下来是啥情况?这样的“牛腿”,你们看着顺眼、安逸,我们一想就害怕。不是同台赛艺,谁也不愿冒这个险啊!</p><p class="ql-block"> 说着,董师傅看了一眼那边的牛腿,又瞧一眼这边的牛腿,瞧着瞧着竟皱起了眉:哎——杨师傅,你那边好像有点翘呢,要多几公分吧?父亲是师爷级别的石匠,早已看出端倪,忙说:多了就多了,修房造屋只升不降,只有你那边在檐腿上想点办法。杨飞刀见父亲帮他解了围,也顺势自圆:那就劳驾董师傅了哈!</p><p class="ql-block"> 五公分,如加木块,日晒夜露一久会腐烂;而加石板或砖头,连檐檩、桷子、青瓦几千斤,全靠那点方才之地受力,一压就碎。于我,上有父亲表了态,那边又是亲兄弟,当然不能让兄弟降。董师傅却一愁莫展了:</p><p class="ql-block"> 知者,会说是对手故意刁难;不知者,会认为是我技术不行呢。唉,天亮了,竟打汃撒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2025年8月20日第23 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个人简介:</b>蒋兴强,笔名江夫、江帆,作家,省报高级记者,达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在《中国作家》《四川文学》《山西文学》《延安文学》《青年作家》《黄河》《飞天》《滇池》《诗刊》和《人民日报》等近百家刊物发表作品400余万字。有中篇小说、散文入选《小说月报》《小说选刊》或《散文选刊》等权威选刊,或作部教版、人教版教辅阅读或作高考模拟试卷,获第八届冰心散文奖、四川省作家协会年度创作先进个人等国协级、省级奖项十多次。已出版小说代表作大长篇《猫鼠传》、中篇小说精选集《等到天晴》和散文精选集《远去的野渡》。</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