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琵琶声”到“西湖春”：白居易中期诗词的失意与坚守

西湖寻梦

白居易诗词创作中期通常指公元815年（被贬江州）至829年（归隐洛阳）。 白居易815年至829年的政治经历以“贬谪-起复-外任-回京-再外任”为脉络，核心是从“兼济天下”转向“独善其身” 815-818年：贬谪江州（今江西九江）这是其政治生涯的重大转折点。818年，改任忠州刺史（今重庆忠县）。819-820年：短暂回京与外任819年，唐宪宗去世后，白居易被召回长安，任主客郎中、知制诰（负责起草诏令），后转中书舍人，重回核心官僚体系。但因与新朝权贵政见不合，且厌倦党争，主动请求外任。821-827年：多地外任刺史821年，任杭州刺史，任内兴修水利（如筑堤蓄水）、疏浚西湖，造福百姓，留下“最爱湖东行不足”的诗句。824年，改任苏州刺史，同样以务实政绩著称，后因身体原因请辞，暂居洛阳。825-827年，先后任秘书监（掌管图书典籍）、刑部侍郎等职，虽回京任职，但已无心深度参与政治。 829年：退居洛阳 元和十年（公元815年）六月三日，宰相武元衡被平卢淄青节度使李师道派刺客暗杀，白居易第一个上书为武元衡伸冤，要求调查真相严惩真凶。但宰相韦贯之以白居易担任的左赞善大夫是太子属官，不是谏官，谏言属于越权行事为由拒谏。接着，白居易当谏官时得罪的官员趁机造谣中伤他，称其母因看花掉井坠亡，他却写了《赏花》《新井》两首诗，“甚伤名教”。最终，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司马，于当年八月上旬独身一人匆匆离京，赶赴贬所。 在这寂寞的谪戍旅途中，他想念那早五个月远谪通州的好朋友元稹。在漫长水途中，一个深秋的夜晚写下了这首《舟中读元九诗》。把君诗卷灯前读，诗尽灯残天未明。眼痛灭灯犹暗坐，逆风吹浪打船声。 《放言五首》是唐代诗人元稹与白居易创作的组诗。元稹因弹劾权贵被贬至江陵（今湖北荆州），期间写下五首《放言》抒发愤懑；五年后（元和十年，815年），白居易因直言进谏遭贬至江州（今江西九江），途中与元稹的《放言五首》形成文学互动，并创作同名组诗回应。 ‌ 放言五首其一朝真暮伪何人辨，古往今来底事无。但爱臧生能诈圣，可知宁子解佯愚。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不取燔柴兼照乘，可怜光彩亦何殊。放言五首其二世途倚伏都无定，尘网牵缠卒未休。祸福回还车转毂，荣枯反覆手藏钩。龟灵未免刳肠患，马失应无折足忧。不信请看弈棋者，输赢须待局终头。放言五首其三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日一作：后；未篡一作：下士)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放言五首其四谁家宅第成还破，何处亲宾哭复歌？昨日屋头堪炙手，今朝门外好张罗。北邙未省留闲地，东海何曾有定波。莫笑贱贫夸富贵，共成枯骨两如何？放言五首·其五泰山不要欺毫末，颜子无心羡老彭。松树千年终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何须恋世常忧死，亦莫嫌身漫厌生。生去死来都是幻，幻人哀乐系何情。 元和十年（815年），在被贬为江州司马赴任途中，舟行至江州水域时，诗人于雨夜回望城郭，结合"舟中雨夜"的实景体验与"志气难舒"的郁愤心情创作此诗望江州江回望见双华表，知是浔阳西郭门。犹去孤舟三四里，水烟沙雨欲黄昏。 元和十年（815年）八月被贬，时值深秋抵达江州（今江西九江）。诗人作《初到江州》既记录了当地湿热多雨的自然环境，也暗含诗人对仕途挫折的复杂心境。初到江州浔阳欲到思无穷，庾亮楼南湓口东。树木凋疏山雨后，人家低湿水烟中。菰蒋喂马行无力，芦荻编房卧有风。遥见朱轮来出郭，相迎劳动使君公。 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司马后，诗人济世的抱负和斗争的锐气渐渐减少，而“知足保和”、“独善其身”的思想则逐步增加。这首诗是白居易在江州去友人元集虚的溪居途中所创作的。题元人溪居溪岚漠漠树重重，水槛山窗次第逢。晚叶尚开红踯躅，秋芳初结白芙蓉。声来枕上千年鹤，影落杯中五老峰。更愧殷勤留客意，鱼鲜饭细酒香浓。 《夜雨》创作于元和十年（815年），此时白居易因上书议政触怒权贵，被贬为江州司马。政治失意与身处异乡的境遇，使其借秋夜雨景抒发对故人的思念与宦海沉浮的孤寂。 ‌早蛩啼复歇，残灯灭又明。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声。同年冬作《夜雪》，诗中「折竹声」既是自然意象，也是诗人精神重压的具象化表达‌‌。夜雪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唐宪宗元和十一年（816年）秋，时年白居易44岁，谪居江州（今江西九江）已一年。在浔阳江头（今九江长江段）送客时，偶遇琵琶女，触发诗情。‌‌作《琵琶行》通过琵琶女的遭遇抒发了自身政治失意的愤懑与对底层人物的同情。 《晚望》约创作于唐元和十一年（816）此诗通过江城暮景抒写宦途失意的心境。晚望江城寒角动，沙洲夕鸟还。独在高亭上，西南望远山。 遗爱寺弄石临溪坐，寻花绕寺行。时时闻鸟语，处处是泉声。这首诗是诗人在江州任上，于元和十二年（817年）游览遗爱寺有感而作。 《大林寺桃花》创作唐宪宗元和十二年（817年）四月九日，当时诗人因政治失意遂与17位友人同游庐山，在大林寺目睹山下芳菲尽谢、山寺桃花盛开的奇特景象，遂写下此诗。大林寺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南湖早春》创作于唐宪宗元和十二年（公元817年）。此时白居易任江州司马，属于闲职，政治上处于失意状态。诗中的“南湖”指江州（今江西九江）的南湖，是白居易贬谪期间常去游赏、排遣心绪的地方。诗作虽描绘早春南湖的清新生机（如“风回云断雨初晴”“平铺新绿水蘋生”），但背后隐含着他被贬后虽有闲适观察，却难掩的政治失意与内心的孤寂，是借自然之景抒发复杂心绪的作品。南湖早春风回云断雨初晴，返照湖边暖复明。乱点碎红山杏发，平铺新绿水蘋生。翅低白雁飞仍重，舌涩黄鹂语未成。不道江南春不好，年年衰病减心情。 《忆微之》作于元和十二年，（公元817年）诗中表达了白居易对好友元稹（时任通州司马）的深切思念，二人因分别三年而音尘断绝，但飘零两地的境遇相似。诗中寓情于景，通过新年景象和柳条将发的春意，展现了二人深厚的友情。忆微之与君何日出屯蒙，鱼恋江湖鸟厌笼。分手各抛沧海畔，折腰俱老绿衫中。三年隔阔音尘断，两地飘零气味同。又被新年劝相忆，柳条黄软欲春风。同年又写《雨夜赠元十八》来表达对友人的思念。 元和十三年（818）中秋，白居易身处江州，回忆起之前在长安度过的中秋节，他不禁写下一首寂寞的中秋诗，这首诗倾诉了他对长安的深深思念和自身的悲凉哀愁。读完这首诗，令人动容。《八月十五日夜湓亭望月》白居易〔唐代〕昔年八月十五夜，曲江池畔杏园边。今年八月十五夜，湓浦沙头水馆前。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临风一叹无人会，今夜清光似往年。 到元和十三年（818年），当初反对白居易的政治势力（如李逢吉等人）影响力减弱，况且宪宗对白居易的文学才华与执政能力仍有认可，此前的“言事之过”逐渐被淡化，于是白居易在唐宪宗元和十三年（818年）十二月二十日接到任命，授忠州刺史，并于元和十四年（819年）三月二十八日抵达忠州上任。 阴雨岚雾今朝重，江山此地深。‌‌滩声秋更急，峡气晓多阴。‌‌望阙云遮眼，思乡雨滴心。‌‌将何慰幽独，赖此北窗琴。公元819年白居易升任忠州刺史，沿长江赴任途中所作，记录由岳阳入三峡的行程。‌‌ 《题岳阳楼》是元和十四年（819）春，白居易自江州赴忠州刺史任，经过岳阳时留下的作品。诗人几经贬谪，不堪流离漂泊之苦，所以在他描写湖光山色的风景诗中，也透露出淡淡的哀怨和对京城的眷恋之情。题岳阳楼岳阳城下水漫漫，独上危楼凭曲阑。春岸绿时连梦泽，夕波红处近长安。猿攀树立啼何苦，雁点湖飞渡亦难。此地唯堪画图障，华堂张与贵人看。 元和十四年（819）。这一年，白居易从江州司马调任忠州（今重庆忠县）刺史，在忠州任上接触到当地流行的“竹枝歌”（巴蜀民间歌谣），遂依其曲调、风格创作了这组《竹枝词四首》。《竹枝词四首》是七言绝句组诗作品。第一首写深夜听唱《竹枝》；第二首写静夜听唱《竹枝》；第三首描绘诗人于江楼上所见的“竹枝”歌乡之雨景；第四首写听江畔唱《竹枝》。这组《竹枝词》内容充实健康，语言通俗晓畅。其一 瞿塘峡口水烟低，白帝城头月向西。唱到竹枝声咽处，寒猿闇鸟一时啼。 其二 竹枝苦怨怨何人？夜静山空歇又闻。蛮儿巴女齐声唱，愁杀江楼病使君。 其三 巴东船舫上巴西，波面风生雨脚齐。水蓼冷花红簇簇，江篱湿叶碧凄凄。 其四 江畔谁人唱竹枝？前声断咽后声迟。怪来调苦缘词苦，多是通州司马诗。 《种桃杏》是白居易在忠州任刺史期间创作的诗歌，具体写作时间约为公元820年。他虽身处偏远之地，但心态逐渐转向豁达，诗中“大抵心安即是家”等句体现了其乐观旷达的处世哲学。在忠州白居易并未沉沦，而是将精力投入地方治理。他以“三年计”规划种桃杏酿酒，既是对未来生活的期许，也反映了其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 ‌种桃杏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路远谁能念乡曲，年深兼欲忘京华。忠州且作三年计，种杏栽桃拟待花。 白居易在忠州刺史任上约一年八个月，于元和十五年（820年）夏被召回长安，拜尚书司门员外郎。《后宫词》写于唐穆宗长庆元年（公元821年），白居易任中书舍人时。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在唐代宫廷中，许多宫女一旦入宫便与外界隔绝，终生幽禁，等待渺茫的君王恩宠，她们的青春与才貌在寂寞等待中消逝。白居易对此深表同情，创作了多首反映宫人悲惨命运的诗歌，《后宫词》就是其中之一，选取了一个失宠宫女彻夜不眠的场景，深刻描绘了其内心的凄苦与绝望，是对封建宫廷制度下女性悲剧命运的无声控诉。也有观点认为，此诗反映了白居易自己政治上的不得志，他曾向皇帝上书劝谏未被采纳，感到政治失意，便通过代宫人作怨词来抒发自己的情绪。 白居易在长庆二年（822年）创作了《舟中晚起》，此时他因上书论河北军事未被采纳，主动请求外放，7月被任命为杭州刺史，此诗即作于赴任途中。 ‌他希望通过地方任职远离政治斗争，但内心仍存忧国之情。诗中既有对旅途闲适生活的描写，也隐含了仕途失意与无奈归隐的矛盾心理。舟中晚起日高犹掩水窗眠，枕簟清凉八月天。泊处或依沽酒店，宿时多伴钓鱼船。退身江海应无用，忧国朝廷自有贤。且向钱唐湖上去，冷吟闲醉二三年。 《暮江吟》是唐穆宗长庆二年（822年）在赴杭州任刺史途中创作的。此时白居易因厌倦朝政腐败，主动请求外任，途中沿长江行进时写下此诗暮江吟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山泉煎茶有怀》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有观点认为《山泉煎茶有怀》是公元822-824年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期间所作，他在这段时间度过了自认人生中最惬意闲适的三年，常与茶为伴，这首诗就是他在煎茶时的所思所感。白居易一生与茶为伴，他常常与友人相聚品茗，在茶香中谈诗论文。这首诗可能是他在某一次独自煎茶时，深深陶醉于茶的美妙韵味，却遗憾没有友人在旁一同分享，于是思念起那些曾与他一同品茶论道的爱茶友人，从而创作了此诗。 《早兴》写于唐穆宗长庆三年（823年），为白居易到杭州第二年的早春所作。白居易在长庆二年（822年）七月出任杭州刺史，同年10月抵达任所。杭州本是他幼时立志去做官的地方，如今宿愿已偿，心中自然快慰，于是在这种喜悦激动的心情下创作了此诗。 晨光出照屋梁明，初打开门鼓一声。犬上阶眠知地湿，鸟临窗语报天晴。半销宿酒头仍重，新脱冬衣体乍轻。睡觉心空思想尽，近来乡梦不多成。 《春题湖上》作于唐穆宗长庆四年（824）春。长庆三年（822）为躲避朝廷党争而自请外任，来到杭州作刺史。在杭州任职的三年间，他寄情山水，写下了一系列吟咏西湖美景的诗章。这首诗是他在杭州刺史任期将满、即将离开时所作，表达了他对西湖美景的留恋之情以及对杭州的深厚感情。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碧毯线头抽早稻，青罗裙带展新蒲。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 ‌《早冬》创作于唐穆宗长庆三年（823年）十月，当时他任杭州刺史。这首诗描绘了江南十月的宜人景色，表达了诗人对闲适生活的向往。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采莲曲》是诗人在杭州任刺史期间（822-824年）创作的。此时白居易因政治失意自请外放，远离朝堂纷扰，生活闲适。他在西湖边偶遇一对年轻男女划船幽会，被采莲女娇羞的初恋情态触动，遂写下此诗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白居易于唐穆宗长庆二年（822年）七月被任命为杭州刺史，至宝历元年（825年）三月调任苏州刺史，该诗创作于其任职杭州期间的823-824年春季。‌‌《钱塘湖春行》创作于唐穆宗长庆三年（823年）春，是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期间游览西湖时所作，描绘了早春西湖的盎然生机‌。‌钱塘湖”即西湖，白居易在任期间主持疏浚六井、修筑湖堤（今白堤前身），诗中“绿杨阴里白沙堤”即隐含其治水功绩。‌‌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花非花》是对往事虽美却如梦如云、不复可得的感慨。一说创作时间大概是唐穆宗长庆二年（822）七月出任杭州刺史至唐敬宗宝历二年（826）卸任苏州刺史这段时间。一说为长庆三年（823）以前，在这期间，白居易历经官场任职的生涯，在对过往经历的回忆与感慨中，写下了这首《花非花》。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白云泉》是诗人在苏州刺史任内（825年—826年）创作的作品。此时白居易经历了元和十年（815年）被贬江州司马的打击，逐渐从激进的政治抱负转向“知足保和”的隐逸思想。在苏州任职期间，他深感政务繁杂，渴望摆脱俗务，通过描绘天平山白云泉的悠然景象，寄托对闲适生活的向往。 ‌白云泉天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何必奔冲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间！ 《醉赠刘二十八使君》是白居易于唐敬宗宝历二年（826年）在扬州与刘禹锡相逢时所作。此时刘禹锡刚被解除和州刺史任，返回洛阳，而白居易也自苏州赴任期满归洛，两人在扬州相会，席间白居易写下此诗以慰刘禹锡二十三年仕途坎坷。后 ‌刘禹锡作《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予以回应。为我引杯添酒饮，与君把箸击盘歌。诗称国手徒为尔，命压人头不奈何。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 唐文宗大和元年（公元827年），白居易的政治生活发生了重要变化，他从苏州刺史任上被召回长安，担任秘书监一职。《寄殷协律》是白居易任秘书监期间创作的七言律诗，寄赠友人殷尧藩。殷尧藩为唐宪宗元和年间进士，时任协律郎。全诗通过追忆在与友人五载同游的琴酒相伴之乐，抒发离散后的孤寂与思念五岁优游同过日，一朝消散似浮云。琴诗酒伴皆抛我，雪月花时最忆君。几度听鸡歌白日，亦曾骑马咏红裙。吴娘暮雨萧萧曲，自别江南更不闻。1 大和三年（829）春天。朝廷中宦官气焰嚣张，白居易的好友宰相韦处厚已经逝世，李宗闵勾结宦官将出任宰相，政敌王涯也于这年正月自山南西道节度使入为太常卿。所以这年春天，对作者来说是个极不愉快的季节。于是作得此诗。春词低花树映小妆楼，春入眉心两点愁。 斜倚栏杆背鹦鹉，思量何事不回头。 大和三年（829年）春，白居易称病东归，请求担任分司官，随后被任命为太子宾客分司东都。这一职务属于太子东宫系统的闲职，通常用于安置资深官员或为官员提供养老之地，白居易自此开始在洛阳定居。 中期因“元和十年贬”的政治打击，白居易的失意不再是泛泛抒情，而是扎根于具体的生活境遇与内心痛苦。直白书写贬谪处境的困顿：不回避生活的窘迫与环境的凄凉，如《琵琶行》中“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以“低湿”“黄芦苦竹”的实景，勾勒出被贬后的孤寂与生存困境，失意感具象化。在《放言五首》中的“朝真暮伪何人辨，古往今来底事无”，以反问暴露对官场虚伪的失望，道尽失意后的迷茫。 在失意中又坚守着精神底线 他的坚守未停留在“兼济天下”的激进，而是转化为更务实的“独善其身”与人格坚守。坚守民生关怀的初心：即便远离朝堂，仍关注百姓疾苦，如《观刈麦》中“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以农夫的辛劳对照“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的自身，暗含对百姓的同情与对为官责任的坚守。面对官场倾轧，拒绝同流合污，如《醉赠刘二十八使君》中“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既感慨自身仕途“蹉跎”的失意，也以“独”字凸显不迎合世俗、坚守本心的态度，在失意中保持了人格的独立和清醒。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