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和浩特一日

朽木

我们昨天从二连浩特来到了呼和浩特。晚上住的丰洲酒店紧邻乌兰察布东路，晚饭安排在旁边的湘菜馆内。因适逢建军节，培杰提议庆祝一下。培杰说：“今儿是八一建军节，咱得大喝。一呢，勇是退役军人，当年在杭州服役扛过枪；二呢，海哥耀辉瑞奇您三个都是义务为退役军人服务的，也算有老兵情结；三呢，咱是在他乡，邻桌坐的看样子也在庆祝，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吧，所以今晚一定要不醉不罢休。”我们打开酒瓶，我提议先喝8+1杯，寓意为八一。邻桌是战友聚会，此时已经酒酣耳热，两桌虽不认识，但共同的愿望互相吸引，隔空举杯，兴奋异常。

我们六人喝了二瓶，快意无比。结束后我和耀辉余兴未尽，来到万达广场周围散步，了解呼市夜生活及人情习俗。呼和浩特的夜很美，我们走过了几条街，灯火阑珊处，美女如云。耀辉说，这里的女子得草原精华，皮肤细白，身材苗条，多为窈窕淑女。我深以为然。遇一对小年轻在卖自制的水果饮料，两个人很腼腆，像是出门创业。我说小孩不容易，咱支持一下，买了两杯苹果汁。回到宾馆，大雨如注。我开窗而眠，凉风入室，酣然入睡。

早饭后，驾车到塞上古街。走在大街上，看到呼市的大街多以内蒙地名命名。我们住的大街叫乌兰察布东街，刚才又走过了呼伦贝尔路，锡林浩特路等。大家边走边议论。耀辉说：“这个城市干净明亮，有文化底蕴。”培杰说：“规划的好，大器，绿化好，管的好。”勇说：“包容性强，基督教堂，佛寺相安无事。”很快就到了古街，原来这里和大昭寺已经联为一体。虽然八点多了，多数门店还未开门营业，一个老者正在唱京韵大鼓，声音圆润，字正腔圆。

大昭寺的广场上，游客的笑声已把晨雾驱散。瑞奇买了票，我们进大门往里走，院落层层叠叠，前后左右相连，像铺展开的经卷，每个殿宇前的转经轮都在轻轻转动着。耀辉说“转一圈等于读一本经书”，我伸手去推，木质经轮带着细微的震颤，指尖划过的纹路里，像藏着千百次重复的虔诚。

香客们捧着香在香炉前弯腰，烟火缭绕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自己的念想。信仰并不是迷信，而是人们的心灵在喧嚣里找到的锚点。有人求平安，有人求顺遂，本质上，都是对生活最朴素的热爱。

塞上古街位于大昭寺门前右侧，而与大昭寺相对的则是新建的仿古建筑。我们拐进右侧的塞上古街时，才九点多，人已经多到摩肩接踵，小街上的面包石被踩得发亮。商铺的幌子在风里摇响，我们几人从东到西漫游，这塞上老街的烟火气，成了最动人的风景。

十点钟离开古街来到内蒙古博物馆。博物馆以半月型设计，门脸儿有22根巨大主柱，上脸与两头蚀以红色，庄重大方。门前广场规模宏大。台阶有九层，进口则是从两侧一层进入。室内二楼是历史展厅，今天的人特别多，两侧进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二楼三楼大厅里人满满的。一楼大厅还在不停地上上下下，我们几个人直接走到内蒙古历史展馆，耀辉对大家说：“如果各人走散，两小时以后停车场集合。”展厅内陈列的有图片，实物，影视表演等，呈立体演示。游客都很震撼。我在历史展厅逡巡。历史并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无数人的脚印叠成的路，从过去，一直通到我们的面前。

十二点半离开博物馆前往昭君墓。2004年来呼和浩特吃过的攸面很好吃，具体咋吃的却忘了。就建议今天要品尝一下攸面。中途找到一家正宗攸面馆，吃到了内蒙古特产蒸攸面。不过当时闹了一个笑话，培杰点了六个菜每人一小笼攸面，服务员问要羊肉或是牛肉汤时，培杰答只要清汤。攸面上来了，每人一碗黄瓜丝泡水。原来服务员说的汤实则是我们吃面时的卤，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饮食习惯，因为不了解闹了笑话，看来行万里长见识并非一句空话。

昭君墓位于呼和浩特城东南，现在已经改建为昭君博物院。占地面积很大。前面是展馆，住后走中间步道有湖北应县捐赠的昭君石像，神道。西侧是和亲展览。讲述历代中原王朝与少数民族和亲故事，东侧为按昭君家乡建造的昭君故里。神道最后是埋葬着昭君的青冢。青冢像一块温润的玉，卧在草原与城市的交界。站在青冢前，忽然懂了为什么“落雁”的传说流传千年。她的美，并不是闭月羞花的惊艳，而是一个女子用柔软的肩膀扛起边疆安宁的勇气。她的琵琶声里没有怨怒，只有“胡汉一家”的期盼；她虽然远离父母亲人，却并不孤单，她走的路就是千万人免于流离的坦途。王昭君用自己的背井离乡换取了北部边疆区的安宁。

下午两点钟，我们离开昭君博物院前往张北草原。上路后，耀辉开车攒足精神，其余的人都在闭目养神。我眼半睁半闭，心里在想大昭寺的经轮与信仰，想塞上老街的烟火，想博物馆里的文物与历史，想昭君墓前的风和王昭君的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