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母亲(一)

卫水清风

<p class="ql-block">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真的是好不经用啊,一转眼,已进九月,这一年,匆匆又过去了三分之二。年轻,仿佛还在昨天,可是忙忙碌碌,半生已过。年轻,已经成了生命中的一种奢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对于逝去的青春,尽管从内心里一直不想,不敢去承认,可渐老的躯体,悄然染上鬓边的白发,却诚实地告诉自己:你已不再年轻。年轻,永远属于那些热血沸腾,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的青年和那些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少年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得小时候,总是觉得一辈子很漫长,觉得父母可以陪伴自己度过这长长的一生。大约到了十岁左右,生命中,历经了数次的与亲人们生死离别,那一次次悲伤和哀苦的场景,让年幼的我开始对生命的消逝,对于死亡,逐渐有了一些触动和感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想到在将来的某一刻,父亲与母亲终会相继离开人世,那一刻,我又将如何去面对,去生活?想到头顶的那片天,像是塌了下来,一别即是永别,与父母此生再也不能相见,我又该怎样的活下去呢?只要一想到这里,内心深处往往充满着恐惧,焦虑和不安,开始害怕长大,害怕失去生我养我,大爱无私,从来没有计较儿女们回报的父亲和母亲。时光,就这样的匆匆向前,我们在一天天的成长,父母却在一天天的变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年的清明节、中元节、寒衣节、春节,都是大河南北,中原地区重要的祭祀祖先的日子。中原,居天下之中,为中华文明的核心发祥地和礼乐之邦。每一个节气,去缅怀亲人,慎终追远,今人与逝去的先人们,进行着一次次跨越时空的对话和交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又近中元,思念也开始疯长。父亲与母亲的音容笑貌,又是不时地浮现在眼前。他们离开已经十多年,当时,我将近不惑,而今,已过五旬,早已越过知天命之年。两年多前,我也有了孙儿,升级成了外公。望向活泼可爱,一天天渐渐长大的孙儿,不由得想起与娘在一起的那些日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娘是上个世纪一九二五年(农历乙丑年)生人,如果娘能够活到现在,下个月的月底,就是娘的百岁诞辰。辛劳了一辈子的娘,育有大姐,二姐,大哥,二哥,三姐,我,我们六个子女。做为老幺,我是娘在四十六岁那年,添的最小的孩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娘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年幼时,也曾裹过小脚,只是时间不是太长,但那也给娘的脚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比起比她年长一些的,我的几个伯母,娘应是幸运的。伯母们的小脚不过十几公分,可谓真的是古人所说的三寸金莲,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的蹒跚状态。娘穿的鞋子应该是34码左右的,两双脚的大拇指和小指都是扁扁的,与其他的三根脚指紧紧地拢在一起,几乎没有什么缝隙。拇指和小指外侧,都被挤压或磨成了厚厚的老茧,生硬而粗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娘年老的时候,因为幼时的缠足裹脚,脚上的指甲经常会深深地嵌长在指甲缝里,磨得疼的走不了路。在用温水把脚泡软后,子女们用指甲剪和剪刀配合着,去小心翼翼地剪掉。这个给娘剪指甲的活,成了我二十多岁以后,经常去做的一件事情。娘脚指甲的痛苦,也会在修剪后,多少减轻一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爹和娘,把六个子女一个个养大,又一个个的成家。从七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将近二十年的岁月,那些一次次的去借钱给子女结婚成家,办事过后,又是一次次的攒钱还钱,往往旧债未还,又添新债。这一辈子,爹娘尝尽了生活的艰难和不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记得四五岁,去老舅家走亲戚的时光。冬日里,与三姐躺卧在平板车上厚厚的被窝里,围在娘的身边,哥姐们轮换着推车,驾辕。长长的乡间小路,排排的高杨,暖暖的阳光,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那一路上的欢声笑语,永远定格在了那些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某个清晨或是黄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记得那年初夏的午后,因为感冒发烧躺在床上的我,听着外面伙伴们在大街上玩闹,吆喊的声音,心里发痒,虽然有些头晕,又是真想和他们一起出去玩耍。可刚刚吃过娘喂下的发汗片,又被娘盖上了厚被子焐汗。不多,药效起来了,加上棉被的加持,浑身上下开始出起了大汗。娘压住被子,不让我挑起,防止进风。淋漓的大汗如流水一样,从身上排出。昏昏沉沉中,汗水浸湿了床单,被子和枕头,体温也慢慢的降了下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记得那些放学后的傍晚,夜色降临,丝毫也没有影响我们一群小伙伴,在小巷或是苇坑里的游戏和疯玩。那些童年的快乐,属于小村庄里的纯真少年。炊烟袅袅中,饭菜已经做好。暮色中,娘那一声声唤儿回家吃饭的声音,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仿佛像是在昨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