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散文)

系舟漁夫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七月十五</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散文)系舟渔夫</span>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可能我是村里人见识少,只知道七月十五这节日就叫七月十五。后来,随着岁月的流逝和知识的积累,才知道七月十五还叫中元节。</p><p class="ql-block"> 说起七月十五,听娘说,是上坟给先人烧纸的日子。因眼看节气就是白露,天气冷了许多,人们的身上都添了衣服。所以,也给地下的先人烧些纸衣纸裤和“五色纸”,来换换季。</p><p class="ql-block"> 娘曾虔心而畏怯的告诉我,阎王爷一年点两回“生死簿”。七月十五是后半年朱笔勾人的日子。所以,这天晚上不要出门,免得被无常小鬼错拿了人。</p><p class="ql-block"> 七月十五这一天,听老辈人还说是“二郎神”的诞辰。 </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进了七月,家家把生产队分得麦子磨成面。心灵手巧的主家女人,在七月十二、三,开始了揑“面羊”。这“面羊”有尺数长,一只前蹄搭在另一只上面,后蹄平躺,是卧着的样子。最精美是羊的头部,那羊角、羊耳、羊鼻、羊嘴,在剪刀和梳子的翻腾下,看上去像似真的。特别是用细细的面条,转个眼圈,把黑豆嵌在中间,一个栩栩如生,玲珑剔透的小绵羊就呈现在你的面前。</p><p class="ql-block"> 我迫不及待的是娘停了“呱哒、呱哒”的风箱,揭锅的时候。随着锅盖离开锅沿,翻腾的热浪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这时,那股新麦子特有的浓浓香味,随着热气钻进了鼻孔,肆无忌惮的刺激着嗅觉。我用手背抹去嘴角的口水,眼巴巴的盯着蒸笼里的“面羊”。</p><p class="ql-block"> 娘告诉我,这“面羊”是供“二郎神”的,不敬“二郎神”,狼会叼娃娃吃。听娘这么一说,吓得我胆颤心惊的退到了后面。只好等爹供奉了“二郎神”,再享用这让我直流口水的“面羊”。</p><p class="ql-block"> 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这七月十五究竟是祭祀先人,还是供奉“二郎神”的。还有这“面羊”,到底敬的是“二郎神”,还喂得是狼;“二郎神”和狼究竟有甚关系。但狼吃羊,似乎是上天的意思,人们揑“面羊”肯定和狼有一定的说法。</p><p class="ql-block"> 七月十五晌午,爹先在村外的路口供了“二郎神”,又到坟上烧纸回来。娘把“面羊”一点都舍不得动的给了我,我不顾一切的一阵狼吞虎咽。娘痛爱的眼睛看着我滿嘴都是白馍碎沫的样子问,“香不?”</p><p class="ql-block"> “香!”我用袖头摸了下嘴巴,见娘正就着咸菜啃窝头,急忙将“面羊”送到娘嘴边说:“娘,可香了。”</p><p class="ql-block"> 娘用嘴唇挨了下“面羊”说:“俺娃吃。”</p><p class="ql-block"> “面羊”上没留下娘的齿痕,我看着她啃着窝头的样子问:“究竟香不香?”</p><p class="ql-block"> “香,”娘笑着说。</p><p class="ql-block"> “香,为甚你不吃?”我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多少年过去了,我们这里早已不种冬小麦,也不种春小麦。再也不揑“面羊”供奉“二郎神”,但也没听说过,狼把谁家的娃娃叼走了。</p><p class="ql-block"> 可每逢七月十五这个日子,我就会想起娘揑的“面羊”,想起娘揭锅时那诱人直流口水的麦香。这种念想,成了我一辈子都抹不掉的印记。七月十五这天,我只能在坟前,让袅袅青烟和翩翩纸灰,带去我的思念。</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