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抗战遗址】抗战文摘

陪你到最后

<p class="ql-block">作者昵称:陪你到最后</p><p class="ql-block">美篇号:2252801</p><p class="ql-block">探秘景点:重庆北碚梅花山张自忠墓园</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前言</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八十周年。战时的陪都重庆曾经一时文化人云集,他们在重庆生活工作了八年,留下了许多关于抗战内容的文章,现在看来历史价值越发突出。其中梁实秋先生较为典型,写下的散文、杂文颇多,相关重庆抗战的内容丰富。今天希望转发一篇梁先生的文章重新回顾那一段历史,以资纪念抗战胜利。</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笔者很早就知道梁实秋,那是在中学课本上,在鲁迅先生的文章里,称他是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文化人一般喜欢语不惊人誓不休,鲁迅先生的评价确实惊到了我。作为少先队员和后来的革命青年的我是断然不会捧起"乏走狗"的书来读了。四十多年过去,某一天为了去北碚网红餐厅唯一食店打卡,去得早了点就到旁边的雅舍逛了逛,却不知从此与梁先生结了缘。</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我与梁先生从未时相过从,梁先生是民国时期文化丛林里的一座山峰,即使笔者早生一百年也只有高山仰止的份儿。</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梁先生有很多回忆文章,忆老舍、忆冰心、悼念道藩先生等等,他们或在一起讲过相声、讨论过文学,或者书信频繁,仰或是品尝美食。梁先生年龄大我六十三年,我对他的了解距离了一百二十年。我没有资格回忆梁先生,只是希望通过他的文章回到他经历过的那些年代。</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今天要分享给读者的内容是梁先生在重庆写的杂文,由于抗战的缘故,梁先生在重庆呆过八年,后再未回来过,在台湾和美国在文章里仍然反复谈到重庆,谈到抗战的岁月,魂牵梦绕。</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笔者希望通过梁先生的视角重新回顾重庆八年抗战的历史,以此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八十周年。</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笔者本是一个大俗之人,最先读完的是《雅舍谈吃》,今天开篇还是从严肃的话题开始。</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记张自忠将军》—梁实秋</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我与张自忠将军仅有一面之雅,但印象甚深,较之许多常常谋面的人更难令我忘怀。读《传记文学》秦绍文先生的大文,勾起我的回忆,谨为文补充以志景仰。</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1940年1月我奉命参加国民参政会之华北视察慰劳团,由重庆出发经西安、洛阳、郑州、南阳、宜昌等地,访问了五个战区七个集团军司令部,其中之一便是张自忠将军的防地,他的司令部设在襄樊与当阳这之间的小镇上,名快活铺。我们到达快活铺的时候大概是在二月中,天气很冷,还降着蒙蒙的冰霰。我们旅途劳顿,一下车便被招待到司令部。这司令部是一栋民房,真正的茅茨土屋,一明一暗,外间放着一张长方形的木桌,环列木头板凳,像是会议室,别无长物,里面是寝室,内有一架大大的板床,床上放着薄薄的一条棉被,床前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架电话和两三叠镇尺压着的公文,四壁萧然,简单到令人不能相信其中有人居住的程度,但是整洁干净,一尘不染。我们访问过多少个司令部,无论是后方的或是临近前线的,没有一个在简单朴素上能比得过这一个。孙蔚如将军、孙仿鲁将军在唐河的司令部也极朴素,但是他们还有设备相当齐全的浴室。至于那些雄霸一方的骄兵悍将就不必提了。</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张将军的司令部固然简单,张将军本人却更简单。他有一个高高大大的身躯,不愧为北方之强,微胖,推光头,脸上刮得光净,颜色略带苍白,穿普通的灰布棉军服,没有任何官阶标识。他不健谈更不善应酬,可是眉宇之间自有一股沉着坚毅之气,不是英才勃发,是温恭蕴藉的那一类型。他见了我们只是闲道家常,对于政治军事一字不提。他招待我们一餐永不能忘的饮食,四碗菜,一只火锅。四碗菜是以青菜豆腐为主,一只火锅是以豆腐青菜为主,其中也有肉片肉丸之类点缀其间,每人还加一只鸡蛋放在锅子里煮。虽然他直说简慢抱歉的话,我看得出这是他在司令部里最大的排场。这一顿饭吃得我们满头冒汗,宾主尽欢。自从我们出发视察以来,至此已将近尾声,名为慰劳将士,实则受将士慰劳,到处大嚼,直到了快活铺这才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一餐在战地里应该享受的伙食。珍馐非我之所不欲,设非其时非其地,则顺着脊骨咽下去,不是滋味。</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晚间很早地就被打发去睡觉了。我被引进附近一栋民房,一盏油灯照耀之下看不清楚什么,只见屋角有一大堆稻草,我知道那是我的睡铺。在前方,稻草堆是最舒适的卧处,我是早有过经验的,既暖和又松软。我把随身带的铺盖打开,放在稻草堆上倒头便睡。一路辛劳,头一沾枕便呼呼入梦。俄而轰隆轰隆之声盈耳,惊慌中起来凭窗外视,月明星稀,一片死寂,上刺刀的卫兵在门外踱来踱去态度很是安详,于是我又回到被窝里,但是断断续续的炮声使我无法再睡了。第二天早晨起来,参谋人员告诉我,这炮声是天天夜里都有的,敌人和我军只隔着一条河,到了黑夜敌人怕我们过河偷袭,所以不时地放炮吓吓我们,表示他们有备,实际上是他们自己壮胆。我军听惯了,根本不理会他们,他们没有胆量开过河来。那么,我们是不是有时也要过河去袭击敌人呢?据说是的,我们经常有部队过河作战,并且有后继部队随时准备出发支援,张将军也常亲自过河督师。这条河,就是襄河。</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早晨天仍未晴,冰霰不停,朔风刺骨。司令部前一广场,是扩大了的打谷场,就在那地方召集了千把名士兵,举行赠旗礼,我们奉上一面锦旗,上面的字样不是“我武维扬”便是“国之干城”之类,我还奉命说了几句话,在露天讲话很难,没讲几句就力竭声嘶了。没有乐队,只有四把喇叭,简单而肃穆。行完礼张将军率领部队肃立道边,送我们登车而去。</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回到重庆,大家争来问讯,问我们在前方有何见闻,平时足不出户,哪里知道前方的实况?军民疾苦,惨不忍言,大家只知道“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其实亦不尽然,后方亦有不紧者实不可多觏。我常以为,自奉俭朴的人方能成大事,讷涩寡言笑的人方能立大功。果然五月七日夜张自忠将军率部队渡河解救友军,所向皆捷,不幸陷敌重围,于十六日壮烈殉国!大将陨落,举国震悼。</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张将军灵榇由重庆运至北碚江干,余适寓北碚,亲见民众感情激动,群集江滨,遗榇厝于北碚附近小镇天生桥之梅花山。山以梅花名,并无梅花,仅一土丘蜿蜒公路之南侧,此为由青木关至北碚必经之在,行旅往还辄相顾指点:“此张自忠将军忠骨长埋之处也。”</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将军之生平与为人,余初不甚了了,唯“七七事变”前后余适在北平,对于二十九军诸将甚为敬佩与同情,其谋国之忠与作战之勇,视任何侪辈皆无逊色,谓予不信,请看张自忠将军之事迹。</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垓下鸡鸣已十周,三军俱墨泪空挥。</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驱车虎口完忠孝,裹革沙场定是非。</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虽死应留声响在,余威还使海涛飞。</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精魂浇向团湖畔,一样丹心照落辉。</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1911年,张自忠在天津法政学堂求学时,就秘密加入同盟会。张自忠,一代名将,生于“中华民族遇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之1891年,别于抗战相持阶段之1940年,年49岁。</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张自忠戎马近三十载,竭尽微忱。自抗战时起,命运起落无常。曾被污为汉奸,备受责难。又抱定“只求一死”之决心,一战于淝水,再战于临沂,三战于徐州,四战于枣宜,终换得马革裹尸还,以集团军总司令之位殉国。以一生之践行,换得了名中的一“忠”字。</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后记</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快活铺",文中提到的33集团军所在地。这是张自忠1940年5月6日在快活铺写给副将冯治安的亲笔信:</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仰之(指冯治安)我弟如晤:</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因为战区全面战事之关系,及本身之责任,均须过河与敌一拼,现已决定于今晚往襄河东岸进发。到河东后,如能与38D、179D(指38师和179师)取得联络,即率诸两部与马师不顾一切向北进之敌死拼。设若与179D、38D取不上联络,即带马之三个团,奔着我们最终之目标往北迈进。无论作好作坏,一定求良心得到安慰,以后公私均得请我弟负责。由现在起,以后或暂别,或永离,不得而知,专此布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小兄 张自忠手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五、六于快活铺</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1940年5月10日,张自忠命令副总司令冯治安留守襄河以西,自己率部2000余人东渡截断日军后路。</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5月14日,张自忠率部进抵方家集,向撤退中的6000余日军发起侧击,将其截为两段。</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5月16日,日军发起疯狂反扑,张自忠和官兵被日军包围。尽管部下多次劝他撤退,但都被他拒绝。从中午激战至下午,部队伤亡殆尽,张自忠多处负伤,仍在顽强指挥战斗。</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当日下午,张自忠头部中弹,壮烈牺牲,时年49岁。</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在日军《231联队史》档案中以日军官兵的口述记录下张自忠为国捐躯的悲壮时刻:"此人从血泊中猛然站起,两眼死死盯住藤冈,藤冈一等兵从他射来的眼光中,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威严,竟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这时,背后响起了枪声,第三中队长堂野射出一颗子弹,命中了这个军官头部,他脸上微微地出现了难受的表情。与此同时,藤冈一等兵像是被枪声惊醒,也狠起心来,倾全身之力,举起刺刀,向高大的身躯深深扎去。这一刺之下,这个高大的身躯像山体倒塌似的轰然倒地。"</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笔者的外公袁振平曾经是张将军属下,在台儿庄战役期间任59军电讯班长,跟随张将军驰援临沂。</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笔者曾经问过外公:一个集团军司令怎么就死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外公:连续作战,部队都打光了。张自忠曾背负汉奸骂名,一直想以死证清白,他就没打算活下去。</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