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扁豆梦留香

忘忧草

国画作品《故园秋忆》入展第二十九届山东美术新人新作展

一架扁豆梦留香

崔桂梅

每到秋天，关于老家的记忆总会潮水般涌来，当秋风渐起，思绪便穿越时空，回归那片承载着童年与温情的土地。

每一次想起，都会令我感慨万千，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特别是院子里那架爬满墙头的扁豆，让我魂牵梦绕，不能忘怀。

小时候，一到四月，母亲都会在东院子石头墙角种上一架扁豆，这种扁豆，不是现在的“九粒白”，也不是“老来俏”，在我们老家，管它叫柴扁豆又称猪耳朵扁豆。

母亲种扁豆，过程我目睹并实践过，母亲用撅头刨窝，我浇水点上种子，母亲再随后盖上漫土。中间总离不了那几句话：“扁豆好吃种时难。”

当时我还在心里嘀咕：“不就是种个扁豆，哪的那么多讲究。”

听母亲说了才知道，种扁豆要掌握一些细节。土壤温度得稳定在15℃左右最合适，要是种的过早，土窝深了，遭遇低温天气，就会导致种子浆包或幼苗生长缓慢，容易招密虫子，要是种的过晚，就会因天气高温，扁豆光爬藤蔓影响开花结荚。

我突然间明白，我家的扁豆为什么年年都是大丰收，我暗暗佩服细心的母亲，这些年种扁豆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与独特的见解。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所有事物都要仔细认真去观察，才能掌握熟悉它的生长习性。

出土的扁豆苗最喜土肥，喂点羊粪，浇点水，不出多久，胖胖的绿油油泛着光泽的叶子很快就会出蔓拖秧，顺墙而上。

到了五六月，扁豆疯长的就跟十来岁的半大小厮一样顽皮，伸头探脑，很快就爬满了墙头。

当秋风带着凉意袭来，满墙洁白的扁豆花簇簇明丽自然，清雅夺目，在青藤绿叶间次第绽放，摇曳生姿，把朴实无华的小院点缀的绚丽多姿，美丽如画。引来成群的蜂蝶绕着墙头翩翩飞舞，惹得院子里散养的几只小羊追着它们上窜下跳，满院子乱跑。

　　一到深秋，满墙扁豆依然碧叶青青，一嘟噜一嘟噜的扁豆绿中带白，迎风而上，像极了弯弯的新月挂在藤蔓上，有的果枝上面的花朵还在盛开，下面成熟的扁豆已籽粒饱满，鼓鼓囊囊。

扁豆不仅仅是观赏，也是一道美味佳肴，有多种吃法，既可清炒，又可肉炖，还可以把扁豆皮揭开，里面放韭菜馅或者是肉馅，包好蘸点面糊煎成扁豆盒子，味道鲜美无比，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我家最常见的吃法是清炒，母亲把扁豆择头去尾，清洗干净，用斜刀切成细丝，大火热油，葱花姜爆锅，加红辣椒，出锅时放点香菜段，香气就会搅动味蕾，勾起食欲，是下饭的一道好菜。

当我把热气腾腾的扁豆端上饭桌，父亲总会开心地倒上一杯景芝白干，轻轻抿一口，然后夹几筷子扁豆，吃的津津有味，喝的不亦乐乎。

秋后，其它植物开始忙着抖落叶子，倔强的扁豆，似乎有开不完的花，一茬接一茬，依然在斜风细雨中默默地开放，静静地结荚。

母亲把吃不完的扁豆挑个晴朗的天气摘下来，老一点的就用针线穿起来挂在屋门东边的木橛上，留作明年的种子。其余的用木柴烧火，八印锅沸水煮熟，然后摊在浅子、传盘、盖垫上晾晒。

大约五六天的功夫，扁豆被阳光晒成跟刨花一样的薄片，用手一划拉，就会听到哗啦啦的响声，母亲才放心的把扁豆装进陶罐和塑料袋里。过年它们就会用上排场，用水泡发，加粉条豆腐，蒸出香喷喷、白胖胖的发面包子。

我依然沉浸在以往的记忆里，似乎还跟在母亲身后，嘴里吃着煮熟的扁豆种，糯糯的、粉粉的、香香又甜甜的。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多年已过去，如今，父母都已不在。家的味道，是心底最深的眷恋，那些裹着阳光，沾着甜味的往事在我心底散发着暖意，即使身在异乡，也能闻到故乡那熟悉而又温馨的气息。

眼前又浮现出老家小院，那一架秋风扁豆花在墙头摇曳的画面，不知不觉，泪水悄然湿润了眼眶。

此时，思乡的心，就像那颗被水浸泡过的种子，在故乡的怀抱里生根发芽，也在我的梦里，反反复复，挥之不去。

作者简介：崔桂梅，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潍坊市作家协会会员，安丘市作家协会会员。著有散文集《落雪听梅》，现从事书画装裱，少儿国画、书法培训。电话[ph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