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铁骑岁月~我的飞鸽记忆》</p><p class="ql-block">在上个世纪70年代的婚嫁清单里,“自行车”是比彩礼更体面的硬通货,而飞鸽牌大扛28,便是那个时代青年梦寐以求的三大件之一。</p><p class="ql-block">~ 少年时的“掏裆骑”:</p><p class="ql-block">我小的时候,对自行车情有独钟。那时父亲单位分配他,一台老式飞鸽牌自行车,俗称“公车”。父亲很珍惜,很爱护,别说这台自行车,就是单位的信笺、纸张儿都不让我们去碰它。星期天,我趁父亲不注意,偷偷地推了出来,在马路上骑起来。</p><p class="ql-block">车坐高过胸口,车把沉得压手,但我总有办法征服这道钢铁“飞鸽”。左腿一甩,右腿从三角梁下穿过,整个人像挂在车架似的,歪歪扭扭的蹬了起来。脚盖儿磕青了,掌心磨破了,可只要听见“铃声”叮当一响,立刻又跨了上去~ 仿佛骑上那锃亮的黑漆车身,就能追上整个春天的风。</p><p class="ql-block">1969年,全家随父亲走了五七道路,我在农村读了两年多的高中,看见同学们都骑车去上学,天天嚷着让母亲给我买。“少年不知愁滋味儿”,因家里困难,一直也没买成,却走了三年弯弯曲曲的山路。我多么渴望有一台漂亮的自行车啊!</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知青时的“钢铁伙伴”:</p><p class="ql-block">1972年我高中毕业后做了一名还乡青年。老家在海河边上的一个小村庄。每天都要去20多公里地里干农活儿。于是,我的飞鸽被装成了“双轮战车”。我求人将镀锌钢管焊成一个三脚架。安装两个车轮就装成了我的座骑,没有刹车装置,就用一只脚踏在前车轮子上做刹车闸。飞鸽真正成了我的“老伙伴”。</p><p class="ql-block">泥泞的田埂上,这“铁骑”,驮过麦捆,芦苇草,柴火,稻谷。</p><p class="ql-block">记得有一次,我驮着100斤大米,骑了70多里路,去天津市区用“大米换白面票”。来回一百多公里。没觉得累,倒是让天津一个市民换他的白面票时夹了10斤玉米票骗我年少无知,至今让我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两个车轮儿的改装车载不动青春。却载得动那个年代的坚韧与成熟。</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回城后,真正拥有了一台飞鸽牌大杠28自行车:</p><p class="ql-block">1974年返城后,自行车成了丈量生活的标尺。每个月工资攒在手里数了又数,两年间终于攒够了。1976年,当我把汗津津的168元钞票扔在柜台上,售货员那句“小伙子真有本事”,让我骑着崭新的飞鸽自行车,特意在建筑工地上绕了三圈。那天,我故意没走大路,而是骑颠簸在工地的羊肠小道上,让每个工友都看见坐架上反光的“飞鸽”标。我犹如飞鸽一样,展翅飞翔,一会单手骑,一会撒手骑,只听啪的一声,我的飞鸽车骑上一个大木方摔倒在地,惊起一群麻雀 ~ 那是我给自己的成人礼。</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风雨10年:</p><p class="ql-block">这辆“飞鸽”,风雨交加时,我在沈城各个建筑工地上骑过,为了掌握第一手工程成本的详细资料;</p><p class="ql-block">这辆“飞鸽”,无论烈日炎炎,还是秋风萧瑟,我骑着它在沈城各个角落穿过,为的是催要建设单位工程款。</p><p class="ql-block">后来,它载过我新婚的嫁妆;也淋过暴风雨中接孩子去幼儿园的狼狈;横梁上绑过蜂窝煤;后座架搭过年货。车筐里更多躺过烫金的毕业证书和获奖证书。</p><p class="ql-block">直到有一天,儿子跨上它学习学车时惊呼:“爸,这车比我还老”。我才发现它的漆面早已斑驳,全链盒儿已残缺不齐,可转起来仍旧“咯噔咯噔”响,像是哼一首老歌。</p><p class="ql-block">如今共享单车扫过二维码就能骑走,可我的抽屉里还留着那枚生锈的飞鸽车牌,碾过的车辙,早刻进岁月的路标里。</p><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p><p class="ql-block"> 九闲笠翁 乙已年白露前</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