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上三门岛(上)2014年4月

罗生

<p class="ql-block">应战友会战友之邀,二零一四年四月十九日\上午七时许,我如约来到惠州天虹商场门口,参加战友会组织的三门岛神秘之旅。此时离七时三十分的集合时间尚早,在广场附近溜达了一圈,再回到广场时,原团两任参谋长常建利,陈麦秋也刚到达。寒暄客套打过招呼,其他在惠州市及周边工作的战友也相继前来,就好象当年咱们各连收到司令部下达的到大礼堂门口操场集结待命的指令般,七点三十分前,各路战友并亲属约九十多人均已陆续到齐,就单等旅游公司大巴了。毕竟是地方車辆,俩辆大巴于七时四十分左右才缓慢驶进广场。</p><p class="ql-block">客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我们来到了大亚湾澳头港码头,这时自驾前来的附近战友及当地工作的战友早已在此等候,同时恭侯我们的还有旅游公司能纳140人的豪华游艇。此次三门岛之旅,本是去年八.一建军节的活动,由于天气等绪方面原因影响延至今日,总算天公作美,现在风和日丽,海面难得异常平静,坐在游艇上,除了烈日烤晒外,感觉非常的舒适,一百多号老老少少没有一个晕船的。海风轻吹拂面,伴随着游艇马达轰鸣,船仓中响起了王沿中战友那雄浑的男高音,一曲&lt;&lt;三门岛之歌&gt;&gt;,勾起了战友们的对那青春岁月的思绪。同行的战友,虽然大部分都来自惠州市及周边工作,但他们也和我一样,离开原部队后首次”回家看看”。 年长的有八十多岁,年轻的也有四十多,岁年的年轮已在他们的脸庞慢慢刻下了深深的烙印,有成功的企业家,也有地方各级的领导,有公务员也有来自农村默默耕耘的战友。由满头白发但仍神采奕奕的袁团长亲自带队,有原司政后机关首长及不同年代的参谋干事助理员,也有老连长老哨长老台长老排长老班长,有不同时期的老兵。有位政治处的老干事,七十年代初调离团里后也首次回来,带着全家老少;有位三门岛军民友谊学校读书长大的随军子弟,陪伴着父亲来了!但不管是什么身份,不管是官是兵是工是农,今天能重新踏上这块曾经为之奉献过青青的热土的,是应该是幸运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有许许多多的战友,入伍后,以岛为家,建岛爱岛守边防,挥洒着一腔青春热血!有的甚至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岛上就有10位各时期为建守海防而献出生命的烈士长眠在此)。而大多数当兵几年后,回到自已的家乡,无怨无侮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生活。他们又何尝不想回来看看!</p><p class="ql-block">思绪间,游艇的一声汽笛响,把我们的目光又引向了海岛码头!到了-----北扣码头!到了----三门岛!记得当年,也是一声汽笛鸣,把我们从四面八方来的热血男儿送来!光阴如梭岁月如流,此时此刻!往时往日?似相识又陌生!相识?也是这个码头,当年老兵列队敲锣打鼓在插满红旗的码头迎接新兵的场景又在脑中显现!陌生!同是这个地方,此时,三门岛游艇会度假村的旗帜在迎风飘扬!热烈欢迎新战友的大幅标语似乎又现眼前!但细看却是三门岛神秘之旅欢迎您!时移世易,物是人非!浓浓的商业气息取代了神秘的军事海防。不知是喜是悲?国防专用码头成了游艇码头, 我们一代又一代军人参与建设守卫的美丽海岛,今天却要向他们交钱回来”观光”? 站在码头上,往原轮训队方向望去,一幢幢洋楼拔地而起,北扣渔村前的海滩红树林,已被一座座建筑物取代。其中”三门港岛酒店”最为气派!</p><p class="ql-block">我们一行从码头沿路前行,一座石碑醒目地立于路旁,上刻’’ 大三门岛’’’广东省人民政府,二0一一年八月’’, 等字非常醒目,而背面刻的” xx属于国家所有”的字样不知何因却模糊不清。再往前行进,原派出所旁,新建的派出所楼挂着”惠州市大亚湾技术经济开发区三门岛边防派出所”的招牌,我们就在此办公楼前合影留念。进到原北扣村,虽然旧村依在,但到处餐馆林立,游客不少,因到了午饭时候,各处餐厅都有不少游客用餐。我们就在其中一间餐馆就坐。我同桌的有我们炮连196的老排长何日标,他是战友会的组织者之一,他看战友们吃得很香很满意,告诉我说,每桌才四百元算可以了,不知是否对我们这些特殊客人的照顾还是岛上消费确实实惠。总之其他任何地方的旅游快餐是无法相比,虽不算很好,但海味鱼肉,饭香菜足!(待续)</p> <p class="ql-block">派出所门前合影</p> <p class="ql-block">寻回当年司政后的印象</p> <p class="ql-block">眼前这个昔日美丽的小漁村,因为远离大陆,当初民风相当纯朴,改革开放之初,因为它彼临香港,独特的地理位置,青壮年都奔向彼岸,家家户户都有在港人员,那时香港并未回归,非正常移民到对岸的,再难回到自已的家。于是,这里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寡妇村。寡妇门前是非多一点不假,不知上演了多少现代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p><p class="ql-block">用过午餐,大伙纷纷向团部方向进发!路,还是我们当兵时那条路,并沒有扩宽,只是将原来只有两个汽车轮印是水泥的加为全路面水泥路,显得略宽略平,电瓶车此时在穿梭接送游客。路旁,地方粮所旧房仍在,三门岛军民友谊学校及校宿,也在左侧静静地注视着过往行人,昔日琅琅的书声仿佛又在耳际响起。再往前上坡处,一座小水库展现在眼前,原来后勤酒厂处被浸入湖底。紧接着,又一处水库大坝横贯山门之中,将原来公路这边与原后勤处山嘴连接起来,坝基变成公路,直通后勤处,接司令部门前旧路。原卫生队正面菜地及电站变为清沏的淡水湖,它如明镜般镶嵌在这小岛上,湖光山色,更显美丽迷人。这么小的岛屿而又有这么丰富的淡水资源更是难能可贵。原后勤处这边,办公室及宿舍营房基本保存完好。司令部值班室,宿舍,电台等几栋营房有民工在入住,保持了旧貌!往二连方向走,团汽车库依旧!路过此处,使我猛然回首32年前的惊心一幕!一位十九岁战土的年轻生命静静地暂时安放此处,等待我们为其善后!</p><p class="ql-block">那是约一九八二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刚入伍不到一年的这位战士,忽然失踪了,团里将情况报告军分区,并组织全团官兵,全岛大搜查,因为情况不明,以为敌特分子混上边防海岛来了,全团都加强了戒备!当时本人任团保卫干事,岛上发生这样的事件,有义不容辞的责任。那时我被借调军分区工作,分区接到报告后,首先就通报给保卫科,并指令保卫干事立即回岛,查清此事。次日早晨,分区派車将我直接送到澳头港军用码头,我到后登陆艇立即启航,艇长说,己接团里指示,保卫干事到后就启航。不明真相的战友不禁私下议论纷纷,怎么小小的保卫干事会有这般专车专船接送回岛上的特殊待遇?此时此刻,我深感身上的责任重大。其实,这是各级首长对此事件的高度重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上岛后我才知道,这位战士已被找到,他是在195坑道前沿,被苦苦搜寻他多时的战友们发现的,可惜为时已晚,他是自带绳索,将自已挂在一棵较高大的相思树上,轻率地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在清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他写下的遗书,详述了他选择此路的原因。用现在的术语讲,他是被抑郁症所害。可怜的是养育他的父母,把他抚养成人,送他当兵入伍,本想希望他有个出息!但那曾料他会养育之恩未报,却抛下一切,自已远去,让双亲肝肠寸断,悲痛欲绝……..!!</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原炮连的战友</p> <p class="ql-block">原观察哨山顶,多了气象、电讯部门的设置。</p> <p class="ql-block">寻找司政后的印象</p> <p class="ql-block">把视线转向二连,二连的营房、操场、菜地早己被一座座新的建筑取代,包括整个轮训队的山坳,有在建的也有建好的,虽然楼房不少,但见不到几个人,只见有两个民工入住在原二连家属房处。此时,原二连老指导员家属袁夫人,偕同几位军嫂过来,看到自己居住了多年的家仍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高兴得左看看右看看。</p><p class="ql-block">过来原大礼堂门口操场,乱七八糟堆放着许多建筑施工器械,原大礼堂已不见踪影,政治处营房,团首长家属房,这整片山头,被一幢幢现代化的建筑所取代,原警通连营房,团机关饭堂也不找不到影子,早已被开发利用。三连营房这一片,多栋建筑物初具规模,但好象没有工人继续施工,有点似烂尾楼的样子,政治处这边也是如此,有的在建楼房并见不到工人施工,已建好的洋房,也似乎缺少人气。</p><p class="ql-block">沿公路而上,修械所旧貌依存,有人入住,一对外来物种-----两匹高头大马也在此生根,跟着他的主人漂洋过海来此地掏金。地下粮库坑道被封住,依然保存下它往日的神秘。上到山坳,通往观察哨的石级幽长,此刻,它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坚守哨所十余载的老哨长。老哨长在此路口驻足,久久地凝视着,几十年了,而今已到山脚,他多么想回去看看,但时间又那么仓促,此时又烈日当空,对已近七旬的老人来说,也确实为难了,我调侃地说:“老哨长,您上吧?我陪您去!”陪他同行的其他亲友却劝他,还是算了吧!老战友只好作罢,望哨兴叹!我也禁不住往高山哨所放眼望去。此时,雄鹰正在其上空展翅翱翔,似乎在欢迎昔日主人的到来。我急忙操起相机,将这难得的瞬间留住。往团地下指挥所这边看去,整个山坳也正在开发。</p><p class="ql-block">往下坡处,原通往一九三阵地的公路已被树木浓密遮蔽,已少有人行走,只有马匹在此放牧过的痕迹。我跟在原炮连老连长后面,想抄近路到炮连连部去看看,毅然地钻进了树丛中的旧路,边走边寻,试图找到原连部后面的小路。出乎意料的是,越往前走,树密林高,到处贯木杂草丛生,那有营房的痕迹?此时,一只黑狗从193方向向我们迎了过来,它见到我们就好象见到主人一般,摇头摆尾,仿佛在说,我可以跟你们引路。连长说:前面可能有人居住。我也对它说:黑狗,带路!神奇的是,它真好象通人性听人话,就在我们前面边走边回头地把我们带到了193坑道后口。这时细看,坑道口已被封闭,前面立了块水泥碑,依稀可见“军标严禁”字样,其他字已看不清了。原三排营房仍干净净的,炉灶随时即可生火做饭,就好象部队外出拉练,很快会回到此处!</p><p class="ql-block">见此坑道工事,耳际边,仿佛又响起隆隆的压缩机声,几十年前我们炮连官兵为贯通该坑道而日日夜夜施工的热闹场景,又在我脑海中显现。原来,炮连二排,三排的前沿阵地。四门大口径海岸炮依序排开,庄严地守卫在这祖国的南大门海防线上,各排阵地坑道相通,设施齐全。但后山并没有挖通,我们炮连,从一九七八年开始,被上级决定为全施工连队,任务就是打通193坑道。我们炮兵连摇身一变,成为了名符其实的工兵连。每天三班作业工地昼夜施工。战友们虽然每天都一身泥水一身汗,坑道全是坚硬花岗岩石,掘进相当困难,但我连战友,不论是官是兵,沒有一个叫苦叫累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不光是口号,正是战友们精神的真实写照,那种干劲那种精神,今天我们回想起来都让人感叹!施工第一年,我还当文书,只是负责搜集各班排中好人好事,出点战地快报。坑道从两边堀进,193原坑道深处也同时向后出挖掘,施工开始不久,有一天团首长来视察,我跟着连首长指导员(当时连长龚崇倫、政指杨业凤)陪同团首长到工地视察,当察看193坑道內的作业面出来时,因刚放完炮,战友们都还在外面等待浓烟散去及有可能哑炮再响的延期时间,团首长及随从人员进去了,我们也进去了,当察看完出来时,一声炮响,震耳欲聋,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得不轻,好在老天保佑,有惊无险!全部人员都已出到安全地带。连长把带班排长训了一通,怎么搞的,你们不是说没哑炮了吗?怎么还有炮声?此事也给后来施工安全敲响了警钟,几年的施工,再也没有发生这种事情了。</p><p class="ql-block">一九七九年初,我到196从代理排长到排长,就参加到施工队伍的行列中,带领全排战士们轮班作业。那种大型的凿岩机,用大功率柴油压缩机带动,需两个战士抬着压着进行钻炮眼,那种有节奏的轰隆声,习惯后也成为一种享受,因为太累,有的战土扛着钻机也会进入梦乡,但此时钻头易断,断了钻头又会把战士惊醒,换好钻头再打。打好炮眼装TnT炸药,直到放炮,这种危险的作业,都是老兵班长们争着干,绝不会让新兵去干。那时的我们,吃的是粗粮,干的是粗活,确实很辛苦,但精神面貌很好,真正的苦并快乐着!我七九年下半年调团政治处任干事,施工仍在进行,直到八一年,193坑道才贯通完成。换句话说,这几年在炮连股役的战友,都是在施工中度过。我连的工程,只是岛屿浩大设防工程的九牛一毛,只是一个缩影。但每项工事,每条坑道,每条战豪,每寸码头…..,都是我们历代守岛官兵血汗所筑。钢筋混凝土的工事里,其真正凝结的是战士们的汗水!据不完全统计,这个约5平方公里的边防小岛,有纵横交错的30多个强大的永蔽火力点,有足以抵御原子弹的20多条(共计5公里长)的地下工事和一座座海岸大炮的炮位。战友们如果理解“193”这个代号的特殊含义,就便可略知一二。我们不单是守卫者,我们更是建设者!我们之所以对这方热土有感情,也就因为我们曾经对她的付出!此时此刻,我身旁老连长叶永达的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他从当兵入伍,从班长到排长、副连长、连长,14个春夏秋冬,除在院校深造两年外,都在此处度过。就连洞房花烛都在连队进行。人生之路,能有多少个14载春秋?而且是最宝贵的青春年华。</p> <p class="ql-block">军嫂们,这曾经是她们的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