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生日

李耀

《今天是父亲的生日》

10年前的今天。2016年农历七月十一，是一个于我而言无比珍贵、值得深深祝福的日子——这一天，是我父亲七十七岁的生日。自他花甲之年起，十六年来，无论风雨，无论我身在何方，这一天我都一定赶回老家。唯有今年，因随团远在英国，不得已让儿子和女儿代替我回到老家，为父亲庆生。因为那里，有父母殷切的期盼，有我永远温暖的归宿。

父母日渐老去，而漂泊在外的我，在他们眼中，始终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电话那头，永远有说不完的牵挂。他们曾乌黑的发，早已落满霜白；家庭的重担、岁月的艰辛，让他们的脚步变得蹒跚，时光的沟壑，深深印在了他们饱经风霜的额角。我多渴望，能像小时候你们牵着我那样，如今换我握住你们苍老的手，陪你们慢慢地、稳稳地走。

——写于2025年农历七月十一

父亲出生于1939年农历七月十一。少时家贫，但他凭着自强不息的毅力，半工半读，坚持完成初中学业。1963年，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他与另一位同事共同创立了六座尧学校。学校日益发展，从小学办至初中二年级，鼎盛时期为本地及周边村庄培养出两百多名大中专学生，深受敬重与感念。

爷爷奶奶在父亲中年时相继离世，他独自撑起整个家，艰难之中更见坚韧。父亲勤奋善学，不断钻研技能，青年时曾学习兽医，为村民服务；也因农村缺医少药，他常常为乡人看病注射、施以急救，深受信赖。他一生善良明理，格外重视家教，德行润泽后代，我们至今仍秉承着他留下的家风。

即便晚年身患疾病，父亲依旧乐观豁达，关爱家人、乡亲，安享天伦之乐。2015年11月17日，他带着一生的成就与无悔，从容走完了这段艰辛、贫苦、劳碌、却也自信而辉煌的人生旅程。他无愧于任何人，也定会在天上为我们继续感到欣慰。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

父亲的生日又到了，而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他刚走的那段日子，我时常精神恍惚，多次在梦中与他相见，身影模糊、依稀难辨。无数次，我往返于城乡之间。每一次离开老家，都是一次艰难的选择。我不忍回头，望见母亲独自站在大门外，一直一直望到再也看不见我的方向。

每一次离去，都是一次心碎。我带不走那间为我们遮风挡雨的老屋，带不走父亲千辛万苦筑就的家，更带不走日益年迈的母亲。泪水每一次模糊我的双眼。路过祖坟，看见父亲已永久陪伴在爷爷奶奶的身边——善良如他，定是继续尽着他一生未尽的孝。

每一次转身，我都觉得父亲并未远走。他好像还在我身旁，就站在那里，一如从前，默默为儿子送行。

父亲的生日到了，愿您在天堂，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