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潮水,它会不知疲倦地冲刷记忆的海滩,直到记忆之痕荡然无存。<div>从欧洲归来才一周多,那些行走中的记忆就缺失了好多。我必须早一点着手,将这些业已模糊了的记忆诉诸文字。<br>还好,有那么多的照片可以唤醒我的记忆,先把回来之前就着手整理的布拉格的故事讲完。</div> <p class="ql-block">从纽伦堡到布拉格不到300公里,三四小时的车程,路况一般,大巴座位不局促,挺舒适。透过车窗可见欧洲乡野风貌:少平坦,多丘陵;麦田居多,少量玉米油菜地,间或有大片的休耕的草场;人口稀疏,要隔好远才会有一个小村子,绿树掩映着红顶白墙的房子。</p> <p class="ql-block">因为儿子预定的宾馆还没有到允许入住时间,所以我们寄存了行李,就出门看风景了。</p> <p class="ql-block">早在出发之前,我就找到了伊凡·克里玛的这本《布拉格精神》,接受了他在其中对布拉格精神的概括:“这是一个神秘的和令人兴奋的城市,有着数十年甚至几个世纪生活在一起的三种文化优异而富有刺激性的混合,即捷克、德国和犹太文化,从而创造了一种激发人们创造的空气……布拉格的环境有一种童话故事般的美丽。”我倒要看看,这“刺激性的混合”和“童话故事般的美丽”到底是怎样的。</p> “先去看城堡!”当听到儿子这么说的时候,我立刻想到了我至少讲了三十遍的卡夫卡小说里的那段描绘:“大体说来,这个城堡的远景是在K的预料之中的。它既不是一个古老的要塞,也不是一座新颖的大厦,而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建筑群,由无数紧紧挤在一起的小型建筑物组成,其中有一层的,也有两层的。倘使K原先不知道它是城堡,可能会把它看作一座小小的市镇呢。就目力所及,他望见那儿只有一座高塔,它究竟是属于一所住宅的呢,还是属于教堂的,他没法肯定。一群群乌鸦正绕着高塔飞翔。” 但即便是这样,没来之前,我并不知道,布拉格的“城堡”不只是城堡,基础路线的门票里包含景点有:圣维特大教堂、旧皇宫、圣乔治教堂、黄金巷及达利波塔,这些加在一起也许就是真正的“城堡”。 卡夫卡小说里的“K”走向城堡的艰难,我早就读过了,也知道仅凭脚步他到不了城堡的结局。可是我们这一次却要抵达,有一段几百米的坡路要爬,正当我们爬到半山腰上的时候,天空中飘来一块积雨云,大雨点就不容空地砸下来了,正愁着无处躲藏的时候,前面路边的围墙上出现了一个小门,躲进去原来是个悬空的咖啡馆,有两个遮阳伞,伞下已经有几个客人,但也足以容下我们避雨。 很有意思,刚才还是躲雨的窘迫,现在则是观雨的从容。布拉格城就在山下,雨雾中,时而清晰,时而隐没;那不可计数的尖顶朦胧梦幻,那穿越城市的伏尔塔瓦河雾气弥漫,河上的许多桥,桥上川流不息的车…… 那场雨下得干净利落,不到二十分钟吧,天就晴了,云就散了,雨洗过的布拉格又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眼前……这是多么难得的奇遇啊!后来我们回想,都觉得是老天的恩赐,非得在那里,非得在那时,我们才有福气俯瞰雨中雨后的布拉格! 当圣维特大教堂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已经见过很多教堂的我们还是被震撼了!那几乎覆盖一切的黑色外观,那垂直向上的尖塔、飞扶壁,除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就是刹那间生出的庄严感。克里玛还说:“布拉格最显着的特色之一是它不夸张”,我觉得那只是因为他作为一个本地人的见怪不怪,这还不夸张? 查阅资料可知,这教堂竟建了600年! 1344年查理四世于决定在布拉格城堡内建造一座宏伟的哥特式大教堂,作为捷克主教座堂;1348年,教堂奠基,建筑师马蒂亚斯负责设计了教堂的主塔和部分中殿;1352年马蒂亚斯去世后,彼得·帕勒接手工程,他设计了教堂的玫瑰窗、许多雕塑和飞扶壁等部分,极大地推动了教堂的建设; 整个15世纪,战争不断,教堂建设陷入停滞;16世纪,主要是对教堂已有部分进行维护和小规模的修缮;17世纪到18世纪,受巴洛克风格影响,教堂内部进行了一些巴洛克风格的装饰改造;1873年,在民族复兴运动的推动下,工程重新启动,建筑师约瑟夫·莫泽和卡雷尔·帕切克等人按照哥特式风格的原设计继续建造;1929年,圣维特大教堂终于完工,距离最初奠基已过去近600年。 建成后的圣维特大教堂成为了举行重要宗教仪式和国家庆典的场所,例如捷克历任总统的加冕仪式等。它不仅是哥特式建筑的杰出代表,也成为了布拉格历史和文化的象征。 圣维特大教堂的内部构造融合了哥特式建筑的恢弘与巴洛克艺术的精致。<br>教堂采用典型哥特式拉丁十字布局,中堂与耳堂交汇处形成椭圆形拱顶,总长116米,主厅高42米,由34根雕有阿拉伯藤蔓花纹的立柱支撑。 高耸的肋拱穹顶与飞扶壁结构形成强烈的垂直升腾感,彩色玻璃窗将光线折射为宗教象征的斑斓色彩。 白色的圆形建筑是布拉格城堡内的圣十字小教堂。它属于布拉格城堡建筑群的一部分,带有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元素,在城堡的庭院区域中颇为醒目,与周围的历史建筑、喷泉等共同营造出厚重的历史氛围与独特的空间美感。 这是布拉格城堡内现存最古老的教堂 ——圣乔治教堂,其后方的双尖塔属于圣乔治大殿。 <p class="ql-block">布拉格城堡东北角的黄金巷,曾是15世纪仆役与工匠的居所,16世纪因炼金术士的聚集得名。这条不足百米的狭窄巷道,如今挤满了彩色木屋,像一串被时间凝固的童话糖珠。</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22号蓝墙小屋,正是卡夫卡1916年至1917年的创作室。</p><p class="ql-block">推开22号木门的瞬间,时间仿佛倒流。屋内仅十平方米的空间,被复原成卡夫卡写作时的模样:一张旧书桌、一盏煤油灯、墙上挂着的《变形记》手稿复印件。当年,这位保险职员以每月20克朗的租金租下此处,在格里高尔变成甲虫的荒诞叙事中,他或许也曾透过狭小的窗棂,望向城堡围墙外翻涌的伏尔塔瓦河。</p> 如今,小屋已改为书店,玻璃柜中陈列着卡夫卡的初版书籍,游客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与百年前笔尖划过纸面的声响悄然重叠。 巷道尽头的19号花园小屋,保留着中世纪庭院景观,藤蔓攀附的砖墙上,隐约可见炼金术士刻下的神秘符号。这种现实与超现实的交织,恰似卡夫卡的世界——黄金从未被炼成,但文字却在现实的熔炉中淬炼出永恒的光芒。 <p class="ql-block">推开伏尔塔瓦河畔卡夫卡故居厚重的木门,庭院内没有当年的寂静,来打卡的游客络绎不绝。</p> 卡夫卡博物馆外的网红雕塑《尿尿的人》,由捷克艺术家大卫·切尔尼创作。<br>造型由两尊青铜男性雕像构成,人物呈现撒尿的姿态,并且可通过电脑程序控制,尿液能够喷射到下方水池中,水池形状是捷克共和国的地图轮廓。<br>采用青铜材质,经过特殊的处理,使其呈现出铜绿的外观,让雕塑看起来富有岁月的痕迹,更具艺术质感。<br><br><br> 大卫·切尔尼的作品常带有讽刺意味,该雕塑以一种诙谐、荒诞的方式打破传统艺术的严肃感,挑战社会规范和艺术惯例。<br>虽然与卡夫卡没有直接关联,但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卡夫卡作品中那种荒诞、异化的氛围,通过这种另类的艺术形式,引发人们对现实世界的思考。<br><br> 该雕塑一经展出便引发了广泛争议,部分人认为它是对公共艺术的亵渎,过于低俗;但也有许多人赞赏它的创新性和批判性,认为它为沉闷的城市公共空间增添了一份独特的活力。 门票的背面是忧郁而惊悚的卡夫卡半身像。 <p class="ql-block">博物馆内收藏了大量卡夫卡的原始手稿,包括他未完成的作品片段、修改痕迹明显的文稿,还有他与家人、朋友、编辑之间的通信,这些珍贵的一手资料为研究卡夫卡的创作过程和思想情感提供了重要线索。</p><p class="ql-block">还展示了许多卡夫卡生活中的照片,以及他的个人物品,如日记、眼镜、书籍等,让参观者能更直观地感受卡夫卡的生活细节和个人气质。</p><p class="ql-block">除了与卡夫卡直接相关的物品外,博物馆还收藏了一些以卡夫卡作品为灵感创作的绘画、雕塑、装置艺术等,从不同艺术角度诠释了卡夫卡作品的内涵。</p> <p class="ql-block">这是和卡夫卡有感情纠葛的三个女性,有兴趣的朋友去看《卡夫卡传》吧,读《城堡》其实也能获知其中种种。</p> <p class="ql-block">老城广场前的钟楼下,另一座卡夫卡雕像以更隐秘的姿态存在。</p><p class="ql-block">这座由雅罗斯拉夫·罗纳创作的作品,描绘卡夫卡戴着礼帽、身着燕尾服,却“骑”在一套空荡荡的巨型西装上。西装如巨人般伫立,卡夫卡则以孩童的姿态蜷缩其上,仿佛被历史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雕像的位置颇具深意:钟楼永远簇满游客,而卡夫卡故居就在不远处。这种空间关系暗合了卡夫卡的生存状态——他既是奥匈帝国官僚体系中的小职员,又是用文字解构现代性困境的先知。雕像底座刻着卡夫卡的信件片段:“什么是地狱?就是无法爱的痛苦。”当游客触摸西装冰冷的金属褶皱时,或许能感受到那种被异化的存在之痛。</p> <p class="ql-block">在布拉格市中心Quadrio购物中心的广场上,一座42层不锈钢板组成的卡夫卡头像雕塑赫然矗立。</p><p class="ql-block">这也是艺术家大卫·切尔尼作品,2014年创作的,重达45吨,每层钢板以不同角度独立旋转,如同被解构的思维碎片在空气中漂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雕塑的灵感源自卡夫卡1913年的日记:“我头脑中装着庞大的世界。可是如何既解放我并解放它,而又不使它撕裂呢?”当钢板在风中缓缓转动时,卡夫卡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扭曲,仿佛在诉说《城堡》中K先生永远无法抵达的困境,或是《审判》里约瑟夫·K被无名权威审判的荒诞。<br>游客驻足于此,举起手机拍摄雕塑的瞬间,自己的倒影被钢板映照,与卡夫卡的虚影重叠——这或许正是艺术家想传递的隐喻:每个人都是自己命运的“卡夫卡式主角”。 更令人玩味的是,雕塑底部隐藏的机关会不定期喷出水雾,模拟“流泪”或“出汗”的效果。当水珠顺着钢板流下时,卡夫卡的金属面孔竟显出一种脆弱的生动感,仿佛这位永远凝视深渊的作家,也在用另一种方式诉说对世界的温柔与悲悯。 查理大桥是布拉格最具标志性的桥梁,横跨伏尔塔瓦河,连接布拉格城堡与旧城区,其历史与捷克的国家命运紧密交织:<br> 1357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四世下令建造这座桥梁,以取代此前屡遭洪水毁坏的犹太桥。他亲自选定了开工日期(7月9日5点31分,据说这个“神圣数字组合”能带来好运),并委任圣维特大教堂的设计者建筑师彼得·帕勒主持工程。历时近半个世纪,桥梁于1402年正式完工,因查理四世的功绩被命名为“查理大桥”。它不仅是当时连接布拉格城堡与旧城区的交通要道,更强化了布拉格作为神圣罗马帝国首都的地位。 15世纪胡斯战争期间,大桥曾见证多次军事冲突,桥面一度成为战场。<br>17世纪三十年战争中,瑞典军队占领布拉格时,大桥因坚固的结构成为重要防御据点。<br>历史上,大桥不仅承担交通功能,还是商贸、宗教活动的中心:桥上曾设有市场、铁匠铺,甚至公开处决的场所;两侧逐渐增设了宗教雕像,成为“露天巴洛克雕塑博物馆”。 1848年欧洲革命期间,大桥再次成为民众抗议与军队对峙的地点。<br>20世纪,随着汽车交通发展,大桥一度面临承重压力,1965年被改为步行桥,仅允许行人与自行车通行,得以更好地保护其历史风貌。<br>如今,查理大桥是布拉格的象征之一,桥上30座由17-18世纪艺术家创作的圣徒雕像(如圣约翰·内波穆克雕像)、两端的哥特式塔楼,以及伏尔塔瓦河两岸的老城与城堡景观,使其成为世界文化遗产的核心部分,每年吸引数百万游客。 要在这桥上找一处没人的地方拍照太难了!要么起早,要么赶晚。 对,有胆量的模特这样拍,也可以避开众人。 <br>查理大桥不仅是一座工程杰作,更承载了捷克从神圣罗马帝国到现代国家的漫长历史记忆,被誉为“欧洲最美丽的桥梁”之一。 桥下不远处的一家酒馆,做了这些小企鹅,和大桥一点都不违和。 很多人说:老城广场是时光交织的露天博物馆,是的当我们脚踏平整的鹅卵石地面环顾四望的时候,懂了这句话。这座欧洲现存最古老的中世纪广场,就像一本摊开的立体历史书——哥特式的泰恩教堂双塔如利剑刺向苍穹,巴洛克风格的圣尼古拉教堂镀金穹顶在阳光下流淌,而那座著名的天文钟,正用机械齿轮演绎着六百年的光阴寓言。这不正是所谓的这“刺激性的混合”和“童话故事般的美丽”吗? 老城广场最拉风的景致是天文钟。每当整点时分,天文钟的钟声会唤醒广场的喧嚣。这座1410年诞生的机械奇迹由三层精密结构组成:黄道盘上镶嵌的十二星座徽章随太阳轨迹旋转,固定星盘以地球视角展示日月星辰,最外层的日历盘则用拉丁文刻着月份与圣徒日。当钟声响起,钟窗两侧的木偶开始戏剧性的巡游——左侧象征虚荣的哲学家摇头晃脑,右侧代表贪婪的土耳其人转动眼珠,而中央的骷髅拉动铜铃,仿佛在提醒围观者:时间终将平等地吞噬一切。 <br>毒日头之下,我们仨终于等到了整点,看镀金指针掠过黄道十二宫,突然理解捷克人为何称它为“会走路的诗”——它不仅是计时器,更是民族精神的具象化。<br> <br><br>离开时回望,天文钟的机械鸟仍在夜空中鸣叫。座广场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让每个到访者都成了时空的旅人——站在现代回望中世纪,又透过中世纪窥见永恒。<br><br><br> 那一天,我们还在老城广场装上了游行队伍——布拉格骄傲大游行,哈哈,几万人的游行队伍,彩旗招展,喊声震天,但是并不混乱,大批警察值守在旁,秩序井然。 查理大学由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四世于1348年成立,是捷克乃至中欧最古老的大学,也是捷克共和国最高学府。<br>查理大学是阿尔卑斯山以北和巴黎以东的第一所大学,以博洛尼亚大学和巴黎大学为模型,最初拥有神学院、文学院、法学院和医学院。1359年,首届学生毕业。如今,查理大学已发展为一所综合性研究型大学,拥有17个学院,在多个学科领域享有盛誉,是欧洲顶尖大学科英布拉集团、欧洲首都大学联盟等组织的成员。 斯特拉霍夫修道院始建于1143 年,由弗拉季斯拉夫二世下令修建,最初是作为普雷蒙特雷修会的修道院 。在历史的长河中,修道院历经战火等磨难,如在胡斯战争、三十年战争期间均遭受破坏,但又不断得到重建和修缮。 其建筑风格融合了罗马式、哥特式、巴洛克式等多种建筑风格。其中,修道院图书馆的神学大厅和哲学大厅是巴洛克建筑风格的杰出代表,装饰华丽,壁画精美。 斯特拉霍夫修道院最值得一看的是这座,我们还在路上的时候,家里的金女老师就指引我们一定去看这世界上最美的图书馆。 图书馆拥有超过28万册的藏书、3000份手抄本以及大量的古籍和文物。比如镇馆之宝《斯特拉霍夫福音书选文集》,是公元860年的手抄本。 它建于1143年,是欧洲最古老的修道院图书馆之一。它历经多次战争破坏,如1258年的大火、胡斯战争、三十年战争等,但每次都能重建。1671-1679年,神学大厅建成,奠定了巴洛克建筑风格;1782-1784年,最大的厅哲学大厅修建完成,使修道院重回鼎盛期。 神学大厅:装饰极为华丽,墙壁与屋顶连为一体成半圆形,壁画由修士希亚诺斯基绘制,用雕塑和浮雕展示宗教与历史故事,穹顶上雕刻有18个大型浮雕场景和5个小场景。 哲学大厅:是图书馆内最大的房间,长32米,宽10米,高14米。奥地利画家安东·莫尔伯奇绘制了穹顶壁画《人类精神的进步》,木制装修极具特色,书架均用核桃树木材制成,上面有雕刻并镀了金。 这是修道院里的一个临展。 修道院的外墙。 到布拉格,必到列侬墙!去拥抱理解“自由”。 列侬墙本是马尔塔广场天主教修道院的一面普通外墙。<br>1980年,约翰·列侬在纽约遇刺,布拉格的年轻人选择用涂鸦表达哀悼与愤怒。起初,涂鸦者只在墙上画列侬的肖像、写披头士的歌词,但很快,这里演变为反抗极权的象征。因为当时捷克仍处于苏联的控制之下,言论自由被严格限制,这里就成了年轻人宣泄情绪的安全地带。 捷克语的政治标语与列侬的和平理念不谋而合,墙上的内容从悼念变为控诉,从个人表达升华为集体行动。1988年,警察多次试图粉刷墙面,却总在第二天发现新的涂鸦覆盖其上。这种“你擦我画”的拉锯战,持续了整整三年,直到1989年天鹅绒革命爆发,列侬墙终于成为自由的纪念碑。 走近细看,发现涂鸦的内容五花八门:约翰·列侬的经典画像、披头士乐队的歌词片段、“和平”“自由”“爱”等英文单词被反复书写,甚至夹杂着捷克语、中文、阿拉伯语的留言。我们用手机翻译出了几句:“自由不是礼物”“和平无国界”“他从未离开过这里,就像我们的心从未被禁锢。”“想象所有的人都在和平中生活”…… 也许只有站在列侬墙下的时候,才能真正的理解自由的表达与灵魂的解放。<br>回来后,我找到了捷克诗人扬·斯卡采尔的诗句:“我们不是在墙上画画,我们是在墙上播种。” 本图最远端的建筑被称为“世界第二丑建筑”——Žižkov电视塔,始建于冷战末期的1985年,完工于1992年,高度216米,是前苏联在捷克斯洛伐克留下的最后一批大型工程之一。其设计初衷极为务实:解决布拉格广播信号覆盖不足的问题。塔身采用结构表现主义风格,远看如同一枚蓄势待发的火箭,三根混凝土支柱支撑着九个“豆荚”状舱体,顶部天线直刺云霄。这种充满未来感的造型,却因与布拉格历史城区的古典风貌格格不入,被当地人嘲讽为“苏联的傲慢象征”。 2000年,捷克雕塑家大卫·切尼(David Černý)为电视塔注入了一剂“恶趣味”解药。他在塔身安装了10座高约3米的黑色婴儿雕塑,它们以扭曲的姿势向上攀爬,面部却是一片空白。这些“无脸巨婴”原本是临时艺术装置,计划仅展示一年,却因舆论两极分化被永久保留。 布拉格人真是搞怪,他们留着这些无脸巨婴还不算,竟然还取下来几个放到了公园里!<div><br></div> 有评论认为,“无脸巨婴”是集体主义教育的隐喻——批量生产的“标准人”失去个体特征,盲目攀附权力结构;也有人解读为对电视塔本身“功能至上”美学的戏谑。<div>无论何种解读,这些雕塑彻底颠覆了电视塔的视觉叙事,将其从“丑陋的钢铁怪物”扭转为“超现实艺术载体”。</div> 布拉格城的雕塑几乎无所不在,接下来这些都是我路过随拍的。 一个肉铺门前的广告栏。 《母与子》 网红建筑——1996年建成的跳舞的房子,以美国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踢踏舞明星弗莱德和金格为灵感,二人以柔软的舞姿和利落的风格倾倒了无数影迷。跳舞楼左边的玻璃楼是舞后金格,右边的白楼是弗莱德,他的礼帽则在楼顶的半球形玻璃餐厅展示。<div>这座被艺术氛围笼罩的大楼实则是一家银行,底层设有咖啡厅,顶层是球形餐厅,四周全是窗户,从每个窗口都可眺望不同的景色。</div> 接下来看看布拉格街头的行人…… 我们还去了城里的佩特任山,在那里眺望斯特拉霍夫修道院和布拉格城堡,然后登上建于1891年,高约63.5米的瞭望铁塔,俯瞰布拉格全城,遥望伏尔塔瓦河静静流淌。<br>天公作美,就在我们登顶那一刻,阳光穿透乌云,蓝天乍现。<br> <p class="ql-block">布拉格犹太教堂</p> 布拉格之夜 布拉格的公交车 为了寻访卡夫卡昆德拉的足迹,儿子还带我们打卡了两个著名咖啡馆。<br>其一是创立于1902年的卢浮宫咖啡馆Café Louvre,是布拉格现存最古老的咖啡馆之一。<br>它诞生于奥匈帝国末期,历经两次世界大战、冷战与社会变革,始终是城市文化枢纽。20世纪初,这里是捷克先锋艺术、文学与哲学的“沙龙据点”——表现主义诗人、存在主义哲学家、先锋派画家常在此激辩思想,犹太裔知识分子也频繁在此碰撞灵感。 咖啡馆内部挑高穹顶、水晶吊灯暖光、雕花木质护墙板、大理石壁炉,复刻20世纪初欧洲奢华咖啡馆的精致;复古皮质沙发、做旧实木桌椅、墙面上泛黄的名人合影(捷克作家、艺术家),让空间流淌着“老欧洲”优雅。<br>作为“咖啡馆+餐厅+酒吧”的复合空间,这里的菜单兼顾捷克本土风味与国际经典美食,有到捷克必尝美食斯美塔那炖牛肉、土豆沙拉、烟囱卷甜筒配奶油/巧克力,儿子说口味还算地道,我们也觉得挺好吃。对了,这里的精酿啤酒很好喝!<br>Café Louvre的魅力,在于它是历史的容器,它装着布拉格的文艺记忆,也能让你感受到容纳当代布拉格人的松弛和快乐。在这里,一杯咖啡的时间,足以触摸“老欧洲”的灵魂与脉搏。 其二是斯拉维亚咖啡馆(Kavárna Slavia),这个店更夸张,号称“布拉格的文化心脏”。<br>它诞生于1884年,是布拉格现存最古老的咖啡馆之一,见证了奥匈帝国末期、捷克斯洛伐克建国与冷战后等时代变迁。其名字“Slavia”源自“斯拉夫”(Slav),承载着捷克对本土文化的认同与骄傲。开业后,它迅速成为知识分子、艺术家与政客的“精神沙龙”。从文学辩论到艺术创作,从社会思潮碰撞到历史事件幕后,无数关键对话在此发生,堪称一部“流动的捷克文化史”。 <br>咖啡馆坐落于共和国广场旁,紧邻伏尔塔瓦河畔,周边环绕国家剧院、老城商业区与历史建筑群。便利的区位让它成为游客与本地人的“必经打卡点”:逛完国家剧院后,来此用咖啡延续艺术余韵;或沿河漫步时,推门进入百年老店,让历史感与市井烟火撞个满怀。 斯拉维亚咖啡馆建筑外观为新文艺复兴风格,米黄色外墙搭配标志性的绿色遮阳篷,雕花窗框、立柱与浮雕细节尽显19世纪欧洲贵族建筑的典雅,百年后仍散发着庄重与浪漫。<br>店内挑高穹顶、水晶吊灯、木质护墙板与复古壁画交相辉映,墙壁上的老照片、手写菜单与铜制灯具,将时光拉回19世纪末的欧洲沙龙。露台区域则是“城市观景台”——坐在这里俯瞰共和国广场的人潮与电车穿梭,阳光洒落时,复古氛围感直接拉满。 这里的招牌简餐是捷克炖牛肉、烤猪肘等传统菜式搭配酸面包,满足味蕾的“历史穿越”。<br>服务员身着复古制服,用银质托盘呈餐,点单时的轻声问候,让“喝咖啡”变成一场沉浸式文化体验,很有仪式感。<br>如此说来,确实,斯拉维亚咖啡馆不止是一杯咖啡的空间,更是布拉格的“文化基因库”——在这里,历史、艺术、味觉与市井烟火交织,每一口咖啡都浸透着中欧的浪漫与思辨。<br> 我们的初心是要寻找卡夫卡昆德拉的足迹,可是昆德拉我们却还只字未提,图片也没拍到一张,除了他就读过的查理大学,我们也确实没找到任何细节。<div>昆德拉为什么在布拉格消失了呢?<div>伊凡 ·克里玛书里的解释,我觉得比较靠谱:</div><div>他们(捷克人)和昆德拉的联系实际上是复杂 的,并且我要首先强调,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只有少数捷克人才会对昆德拉的写作拥有看法:他的书已经二十多年不在捷克出版。责备他为外国人写作而不是为 捷克人而写,仅仅是有关他的许多责备之一,是更重要的关于他的非难之一——他已经失去了和他的本民族的联系。我们的确可以撇开他作品的质量问题不谈,因为对他的反感并不是由这些引起,而是别的某些东西。<br>昆德拉的捍卫者——这儿有许多——解释在捷克知识分子中存在的对于我们最著名的捷克同胞的敌意是常见的那种:嫉妒。但是我认为问题并不那么简单。 我可以提出许多著名的同胞,甚至就在作家之中(国内的如哈维尔,国外的如什克沃雷茨基),他们在这儿的知识分子中都非常受欢迎和受爱戴。<br>我一直用反感这个词。许多剌激造成了这种反感,并且难以找出那些最主要的。依我看,它部分地是由于昆德拉用来表达他的捷克经验的那种简化和展览式的方式引起的。更进一步,他所表达的经验,人们也许会说,和他1968年前身为前制度的一名十分投入和受到嘉奖的追随者的身份很不协调。<br>像昆德拉承认的那样,极权主义制度对人们是可怕的和难以对付的,但是生活的艰难有着比我们在他的表达中找到的更为复杂得多的形式。昆德拉的描绘,他的批评能告诉你的,你也能从在我们国家住上一段时间的有些能力的外国记者那儿了解到。这种图景很容易为西方读者所接受,因为这证实了他的期待,它强化了童话中关于善和恶的观念,那是一个好男孩一遍又一遍听到的。但是对捷克读者来说,我们的现实不是童话。他们期待一种更有穿透力的更复杂的图景,一种从昆德拉那种地位的作家对我们现实更深刻的洞察。当然昆德拉对他的写作有另外的抱负,而不仅仅是提供一种捷克现实的图景,但是他作品的这些品质对一个捷克读者来说是那么的不中肯。<br>反感的另一个原因也许在于某些捷克读者的故作正经。尽管他们个人的生活并不是表现得清教徒式的, 但是他们对一个作家的道德却如此苛责。<br>最后但同样重要的是文学以外的原因,然而,却是对他的责备的最主要的一点。当昆德拉获得他最深最广泛的世界声誉的时候,捷克文化正在处于困苦斗争之 中。他们经历了全部艰难:他们牺牲了他们的个人自由, 他们教授的职务,他们的时间和舒适的生活,例如,约瑟夫 ·什克沃雷茨基和他的妻子兹德娜·萨利瓦诺娃, 对许多人来说,在国外完全放弃了他们个人的生活而为遭到压抑的捷克文学而工作。昆德拉身处所有这些努力之外。的确这是他的权利——为什么每一个作家都必须变成战士?——说昆德拉因为他的写作本身已经为捷克做得很多,这也是可以争论的。就这些,我试图坦率地解释为什么昆德拉在他自己的国家比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不那么容易被接受。<br>在有关他的辩护中,请允许我说,这儿还存在着 一种由于过去半个世纪遭罪而形成的对外国人的憎恨。现在的捷克人如此憎恨他们的遭罪,尽管这是可以理解的,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反映。但是依我看它造成了对昆德拉的一种不公正的贬低。无疑,他是这个世纪伟大的捷克作家之一。</div></div> 美篇做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忘了前面说了些啥,这文章写的又臭又长,可是自己也不想再去删改了,这也算是我对之前提到的布拉格“刺激性的混合”这一特点的一个回应吧!神秘而魔幻的布拉格,哪能三天就触到本真呢?为再一次抵达留一个借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