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中盛开的蒲公英之五（纪实文学）‍

莲如意

续＂被非议的副局长＂：（二）抓主要矛盾 上世纪70年代初之前，京杭大运河是德州市自来水公司唯一的供水资源。自1966年京杭大运河德州段首次断流见底后，后又因不断断流，德州地面水资源有时难以满足城市发展和人民生活用水需要（有几年运河断流受到污染后，地下水没有得到及时开发，我们喝的水都是带有腥味的），急需地下水源补充，也更加需要有一支属于德州市自己的、开发地下水资源的施工队伍。 在这种情况下，城建局下属单位＂德州市凿井队＂（俗称打井队，以下均称打井队）于1972年应运而生，并于1973年底或1974年上半年成功打出了第一眼500米的深水井。 打井队组建之初，工作人员由城建局下属各单位抽调人员和招录＂亦工亦农＂合同制人员构成，人员复杂，领导班子也是从城建局下属单位抽调，当时党支部由支部书记、副书记和一名支委组成。 我们工作组进驻打井队时，苏书记因病住院了，城建局领导班子除了我和刚进班子的常委，团委书记王笃祥外，就只剩下党委常委、局长贾国璋和武装部长、副书记陈洪跃、局办公室主任、常委于秉森3人，而当时局党委决定我带领＂工业学大庆＂工作组去打井队订的调子是，工作组的工作和我分工的工作一起抓。 6月21日上午市进驻我局＂工业学大庆工作组＂组长宋主任、局党委副书记陈洪跃，把我们工作组送到打井队（当时打井队和局机关就在同一栋小楼上办公，说是送，实际就是带着我们与打井队的高书记见个面接上头）。下午，打井队召开欢迎工作组进驻打井队欢迎大会，宋组长到会代表市里讲了话。当时打井队到会30多人。 从此，我人生从政之路最艰难、最无奈、最煎熬、最觉自己无能、最难忘的，为期不到三个月的从政序幕拉开。 在工作组还没有到打井队之前，我就列好了自己进驻打井队后的工作计划和工作方案，当时制定了六条，首先第一条就是要了解情况，深入基层调查了解，然后就是协助党支部抓学习、参加劳动等等。 工作组进驻打井队后通过听领导班子介绍情况及分别找班子成员谈话，深入群众同一线工人谈心，基本弄清了打井队当时的基本情况。 我们工作组进驻打井队那会，可以说当时打井队的工作是内外交困、困难重重、举步维艰，对外井队资金空无一分，对内人心涣散，思想复杂，无论是领导班子还是职工队伍，都形不成战斗力。全年打四口井的任务，当时一口井也没有打成。我们面对的就是一个烂摊子。 当时打井队领导班子三人，平均年龄40多岁，内部矛盾很大，党支部正副书记互不服气、一名不脱产的支委工作消极。 年龄最大50多岁的吴国朝副书记和曾经从事过钻井工作的支委老梁，看不惯高怀香书记的不懂装懂，高高在上、听不得他人意见的专横霸道；高怀香也看不上吴国朝副书记的能力有限、私心严重，难胜副职的重任；支委老梁大概是对这两个人都不服气吧？觉得他们两个既弄不来钱、又不懂技术，还一天到晚指手画脚的对待自己，对自己没有半点的尊重，所以工作极其消极，面对井队出现问题时，不是积极想办法解决，而是看二人的笑话。 当时不仅班子内部矛盾很大，就是干群关系也非常的紧张。 除了当时存在的这两大矛盾外，生产中还存在一口正在钻进中的深水井，自开钻以来事故接二连三不断（当年同时开钻的有两眼深水井，一眼在化肥厂、一眼位于市南郊罗家院村，经常出事故的井位于化肥厂），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我在错综复杂的众多烂事中，理出了应该重点着手解决领导班子和职工队伍存在的问题，和想发解决资金问题这不分彼此的两大主要矛盾。 因当时是计划经济时期，打井队是国有单位，所有的开支，都必须要列入国家计划、所用材料也均需列入计划，由国家按计划按时按量分配调拨。如打井设备、材料，储备不足，一旦出现事故，就会面临即使是事故处理完毕，也会面临设备、材料不足停产。 尽管局党委常委会上再三交代我，到打井队只能是协助他们工作，出主意，当参谋，不能包办代替他们的工作，可是面对那样一个毫无战斗力的领导班子，单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只能是天方夜谭。又因为当时苏书记因病住院，局长贾国璋对我充满了敌意，根本不会帮我，我只能自己去找建委的领导反映情况。要求帮助解决资金和打井设备材料不足的问题。 （1）事故 我们进驻打井队的第二天，我决定先到打井队在化肥厂的打井现场看一下，上午上班后，我和侯保国在局集合后，同高怀香和吴国朝两位井队领导一起，骑着自行车朝化肥厂打井工地驰去，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上午8:30多了。 接近井队工地，已经看到高高矗立的井架了，却并没有听到隆隆的钻井声。因为上夜班的工人已经下班回家了，只留下班长王子清等着交接班，钻井机台上尽管站着来接班的工人，但是他们却开不了机，他们要等待他们的正副班长来开机后，才能跟着班长一起进行操作。 上班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为什么能开机的班长没有一人前来上班？这算是送给我进打井队的见面礼吗？ 我看到眼前这一幕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工人上班首先要遵守工作时间，特别是三班倒的工人，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眼前的一幕大大颠覆了我以往在水泥厂的认知。 我们水泥厂正式投产后，也是三班倒生产，每班的工人都是提前到岗到位进行交接班。而打井队眼前的一幕，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 我心中又气又急，但当时打井队正副书记都在现场，我也不好先说什么，只能静观他们怎么处理这事儿。 只见高怀香也并没有表现出非常生气着急的样子，询问在场工人们是怎么回事，吴书记在旁回答说：＂史起才病了，已经给我请假，说是今天上午去看病，可是李三鹏该来呀。＂ ＂小史什么病？非赶上白班去看，上中班、夜班的时候去看不行吗？＂高怀香有些不悦地看着吴书记问。 吴国朝张了张嘴，没说什么，而是问身旁的工人＂知道小史去哪个医院看病吗？＂ 身旁一名青工说：＂不知道，我和他不是一个村的。不知他去哪儿看病＂。 等到9:00多了，白班的班长史起才和副班长李三鹏仍旧是没来一个，钻机照样不能开。 ＂去找个人，把小史从家叫来。＂高怀香这时显得非常生气，冲着吴国朝大喊了一声。 吴国朝赶快让一名站在他旁边的青工去史起才家找史起才。 那名青工走了没有几分钟，就同史起才一起回来了。原来，史起才脖子根处长了一个火疖子，去医院门诊看这个火疖子，因为医生说要做个小手术，他一听要做手术，病也不看了，就跑回来上班了。 会开钻机的班长终于到岗到位了，工人们在班长的带领下开始工作。高怀香让吴国朝在前带路，我们一行四人又来到了职工临时宿舍。 所谓的职工宿舍，也只是在离机台不远处搭建了两排临建房，每排大约有五间，前排五间是库房和办公用房。后面有三间房是连在一起当宿舍，两间连在一起当厨房。离房山不远的地上，放着一些钻杆。 宿舍和机台位于化肥厂的西北方，周围没有任何的遮拦，当年化肥厂计划是打三眼井，好像是两眼深水井一眼浅井（300米以上的为浅井）。大概打井位置都选在厂生产区西北方吧？所以打井现场的临建房就选择了这个位置。 吴国朝先带领我们看了仓库和办公用房，最后带领我们到了职工宿舍。宿舍门窗是打开的，当时宿舍里并没有人休息，宿舍里并没有床，只是在砖地面上离北墙2米多远的地上打着几根短木桩，木桩内挡着大约三十多公分高的木板，木板内铺着厚厚的麦桔，麦桔上面有几个铺位上放了草席，草席上面有的放有砖头，也有的放着床单、被子、枕头之类的东西，也有的铺位上并没有草席。裸露着麦桔。 我看到宿舍里并没有床，只有放着麦桔的地铺想：天冷的时候睡地铺还行，天越来越热，工人下了夜班就在这地铺上睡觉，不是太热了吗？ 打井队党支部分工，这些事儿都是归吴国朝管的，我看到高怀香进去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还回头瞪了吴国朝一眼。我跟在高怀香身后，见高怀香一声不吭的往外走，就停下脚步，转身皱着眉指着地铺问吴国朝：＂现在都是夏天了，工人们就住在这里？＂吴国朝没吭声只是冲我点了点头。 ＂到七八月暑天也要睡地铺？＂我继续问吴国朝。吴国朝照旧是＂嗯＂了一声点点头仍然不开口。 ＂为什么不换成木板床？＂我又逼问一句。吴国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朝站在宿舍门外的高怀香看去。 ＂我们已经开始想办法搭床了，很快就换上＂。站在宿舍门外的高怀香，连忙抢先回答说。 高书记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后来跟吴国朝个别谈话时，吴国朝告诉我说：工人们早就提出来，天热不能再睡地铺了，要求搭建木板床，可是我和老梁给高书记说了好几遍了，他也不解决。对这事儿工人们还对我有意见，我也没办法。 我问吴国朝：＂你们跟建筑公司的人都认识，就算是现在不是一个局的了，但是找找他们。从他们那里要点木板，订几条板橙搭成床又不用花钱，你干嘛不换？＂ ＂就这事儿又不是一块儿两块板能办的事儿，要出面也得高书记出个面。我去办才行呀，可他不出面，我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吴国朝当时面露难色的给我解释这个事儿。 后来这职工宿舍床的问题到底有没有解决？现在已经没有记忆了。 这天下午我没有再去打井队，因为下午要去市商业局，给商业系统的团干部们进行团建知识讲座。这是几个月前团市委交给我的一项工作任务，当时己经大体排好了，到全市各大系统进行团的知识讲座的大体时间。 商业系统是一个大系统，他们已经提前几天下达了预备通知，讲座时间不能更改。没有特殊情况，我必须去完成团市委交给我的任务。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从家里骑自行车去打井队。到了打井队化肥厂工地，见到小候已经到了，心中很是高兴。高兴之余又发现钻机同昨天一样仍旧没开。 还没等我发问，小侯就连忙走上前对我说：＂昨天晚上泥浆泵坏了，修了一夜到现在还没有修好＂。 听了小侯的话，一片乌云立刻罩在心头：唉！我这是嘛命呀，怎么老遇上这不痛快的事儿呀？尽管心中很烦，但还必须极力装镇定地说：＂没事儿，泥浆泵坏了就赶快修＂。说着，就朝泥浆走去。 当时，对泥浆泵已经进行了一夜修理的的两名维修师傅，回家休息了，刚接班的班长史起才和副班长李三鹏，正在鼓捣着泥浆泵。 我对打井设备一窍不通，只能是目不转睛的站在旁边，看着两人鼓捣着泥浆泵，只见两人一边商量着怎么弄，一边动手进行着修理。 正看着，只听李三鹏轻声地＂哎呦＂一声，史起才立即停止了正在动作的手，双眼紧盯着李三鹏的左手，而后着急地说：＂坏了，手卡住了＂，同时，一只手轻轻去托李三鹏的手，另一只手紧紧的按住卡手的机噐。 李三鹏也连忙用右手帮助左手，慢慢地从被卡的地方，往外挪动。 还好，卡的不历害，在史起才的帮助下，李三鹏终于把那只卡住的手挪了出来。但随着被卡手的挪出，一滴又一滴的鲜血，滴在了手下的铁管上。 ＂啊！三鹏手破了＂。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 ＂快，赶快包扎一下吧＂。我连忙朝四周望望问＂咱们这里有备用的小药箱吗？＂ 众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谁答了一声：＂俺从来没见过那玩意儿＂。 ＂别别别，别管它！不就流了几滴血吗？不怕，粘上油就没事儿了。＂三鹏低头看看流血的地方，用右手紧紧地按在那里，头都不抬的说着，仍然是蹲在泥浆泵旁不动地方。 不仅如此，好像还有些得意的对史起才说：＂俺好像是知道毛病出在哪了？＂ ＂我也发现了这事，说不定咱俩还真能把它给鼓捣好了。＂史起才也非常高兴地对李三鹏说。 我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三鹏按住的左手，听着两人的对话，没再说话。 正如李三鹏所说，他的左手很快不再流血，不过，往后他只是在那里用右手帮助史起才继续鼓捣泥浆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