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心中“隐痛”不再

江畔金柳

　　不知什么时候起，排队成了大家的一种自觉行为，人稍多，排个队，讲究个先来后到，少了不少麻烦，没了许多纷争。若是谁有特殊情况，需插个队，言语一声，大家都会理解，也都乐意帮忙。

然芸芸众生，总有那么一些“聪明人”、“关系户”或“自命不凡”的人，总喜欢游离规则之外，走走不寻常之路，似乎非蹊径另辟，真不足以显示其与众不同。在这些“聪明人”等看来，无论多么科学、严谨的办法，总有漏洞可钻；无论多么严格的纪律，总有例外可寻。

　　不知大家是否有同感，如此不走寻常路，在医院排队体检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只要你依规取号，排队静候，默默观察，定可以完整地欣赏到“排队体检”这台精彩绝伦的舞台剧。届时各种聪明、关系、人情会在体检这个小小的舞台上走马灯似的演绎，仔细看完定能收获满满，尤其是在人数众多的B超检查环节。

看那B超室不断地有人进进出出，但走廊上待检人却丝毫没有减少，走廊上叫号系统显示屏也没有要更新跳动的意思。这时的你肯定也觉得奇怪，这些匆忙进出检查的是何许人也？又是从何而来？

　　真难得，走廊上沉默已久的叫号系统终于传来了久违的叫号声，然“50号，请50号进来检查”的叫号声，又顿时让人摸不着头脑，大家面面相觑，一头雾水。这时最感诧异的，当属叫号系统屏幕上排名第一的待检人——30号的张三。走廊上的人们一时众说纷纭。

经过一番讨论，最终问题的焦点落在了叫号系统上。大家一致认为医院还有另外一套叫号系统，它比安装在走廊上的这套系统要先进得多，且只有体检医生可以看见。那套系统里的体检人员可以有编号，也可以没有编号，且增加随意，相当灵活，最大的特点是它始终比走廊上这套系统有优先叫号权。

那套系统里的人，有编号的，不管数字大小，医生直接喊个编号就行；没有编号的，医生直接喊“谁谁谁”名字也一样，关键是不能耽误他们的检查。如果哪个医生愿意领着体检人过来一下，那就可以马上在那套系统里排上队；若是哪位医院领导直接给体检医生打个电话，那就连排队也省了，可以直接上机检查。

　　“医院还有另外一套叫号系统”这个颇有创意的结论一出，焦急等待检查的人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既知无可奈何，何不泰然处之。于是，大家纷纷找出能让大家一起“嗨皮”起来的话题，你一句我一句，天南海北，海阔天空起来，仿佛聊天才是今天的主题，至于什么时候轮到体检，那已经不再如先前那么重要了。

大家聊到兴奋处，还不忘站起来手舞足蹈。当然这时的调门也是挺高的，那高亢的声音甚至可以盖过走廊里系统喇叭的叫号声。医生对高声喧哗向来是讨厌的，所以会时不时打开门，探出头，发出警告，当然理由也是相当充分的：“你们讲话声小点，不然别人就听不到叫号声了。”这时的走廊会瞬间安静许多，但走廊上叫号系统显示屏的更新却依然如故，慢得出奇。

　　这检查也太慢了，如此缓慢要让人等到猴年马月啊！时间长了，总免不了有人要焦急。但见一个五十几岁的壮汉，只要B超室门一开，他就拿着排名60号的体检表，一个劲地跑过去询问医生，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轮到？虽身后有重量级的老婆给他拽着，那也根本无济于事。

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也试着不断上前询问医生：我是38号，今天起了个大早才排到的，你们是不是把我的号码给漏叫了，不然我等了三个多小时，怎么一直就轮不到我呢？先前那个编号五十号的，又怎么就这么早进去检查了呢？系统出错了？还是……，一脸的疑惑。

　　经事实检验，“医院还有另外一套叫号系统”无疑是真实的，但那套叫号系统注定只能是无形的，是不能在走廊显示屏上公开显示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心可以感知无形的存在。老百姓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太多“皇帝的新衣”，无非不与你挑明，不与你计较而已。

当然，中国是一个特讲究人情，特注重感情的社会，若事事铁面无私，也不现实。不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偶尔来个特例，卖个人情，也是无可厚非。但凡事都讲个度，若把特例视为当然，变成日常，成为特权，那势必会严重伤害老百姓的感情，也严重损害老百姓的利益，甚至严重影响到政府的形象，最终任谁也不会答应。

我已赋闲，本不想在时间上论先后，但我看到打破规则的人对即得利益表现得如此心安理得，而遵守规则的老百姓面对伤害却又是那么得无可奈何，更有规则制订、实施者面对如此乱象熟视无睹，一派的麻木不仁，终觉不落笔写点什么，心底不呐喊几声，实难疗愈郁结心中已久的那份“隐痛”。

图片：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