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伦比亚冰原——来自冰川期的震撼

吴松巍

　　踏上冰原、冰川，未必一定要去北极、南极，也不必去喜马拉雅山爬山登峰。我在加拿大落基山脉，乘坐雪车就踏上了瑰丽壮美的哥伦比亚冰原，与阿萨巴斯卡冰川亲密接触。这是一次令人震撼、刺激的体验！

　　哥伦比亚冰原（Columbia Icefield），位于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和艾伯塔省交界处，是落基山脉中最大的冰原，也是除了北极圈之外最容易抵达的冰川群，为游客提供了一睹这古老冰原壮丽的风采。

　　我们旅行团一早从班芙镇出发。尽管已是5月份，但是，落基山中依然寒风凛冽。上车时天空还飘着小雨夹雪。大家都很担心，今天能不能登上冰川呢？因为，遇到恶劣天气，冰原可能会关闭。

*这是班芙镇的早晨。

　　大巴车启动以后，导游汉生对大家说：我知道大家都非常担心今天的天气。我对冰原那边的天气还是有信心的。第一，我昨天我一直在关注天气预报；第二，是因为我们团中有一位幸运游客——小妮妮。她是我10多年带团以来接待的年龄最小的一位游客。她一定能登上冰川，老天会眷顾她。小妮妮刚满11个月。这些天和我们一路奔波，不哭不闹，上车睡觉，到景点醒了，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当大家朝小妮妮拍手时，她甜蜜地一笑。

　　我们的巴士走上93号公路。93号公路从班芙到杰斯伯，全程230公里。因为公路穿过哥伦比亚冰原，所以也叫作“冰原大道”，是落基山脉中景色最为秀丽壮观的精华路段，被誉为北美最美公路之一。

*加拿大落基山脉国家公园群和“冰原大道”地图。

　　据导游介绍，冰原大道两边有延绵的高山雪峰，高悬的冰川瀑布，翠绿的冰川湖泊，茫茫的森林草甸，湍急的河水溪流，当然还有出没的野生动物••••••各种地貌和景观如此密集，可用“移步换景”的成语来形容。雄浑狂野中藏着秀丽，广袤深邃里尽显神秘。假如你是自驾游的摄影爱好者，走走停停，花一天也到不了哥伦比亚冰原。

　　正说着， 城堡山出现在左侧窗口。司机放慢了车速。导游汉生介绍道：

*下图为城堡山游客服务区。

　　城堡山山体庞大，最高峰海拔2970米。由冰川侵蚀形成独特的城堡状山脊，鲍河绕行于山脚下，形成壮丽的观景。1858年苏格兰地质学家詹姆斯·赫克托在进行太平洋铁路勘探时，首次记录了这座山的形态，以"城堡山"命名。

　　二战期间为纪念盟军统帅更名为“艾森豪威尔山”，但是，人家並没有领情，于是又改回原名。

　　我两眼盯着车窗外看一路风景，尽管窗外昏暗朦胧，但是，落基山脉的冬季雪景别有韵味。

　　车程过半之后，车厢里渐渐亮了起来。云层渐渐散开，天空放亮了，游客们欢笑雀跃。汉生对大家说：上车时我说我对冰原那边的天气有信心，其实是想安慰大家。落基山5月初的天气变化无常，谁也说不准。从现在情况看，好天气的概率在增大。

　　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清晰，可以看得更远。落基山脉有一种大气磅礴、令人荡气回肠的壮美。

　　几只野山羊悠然地穿过公路。这时，司机放慢车速，耐心地等待动物通行。

　　汉生开始为大家科普冰原知识。在接近哥伦比亚冰原时，他又讲了解哥伦比亚冰原的概况。

　　哥伦比亚冰原，在哥伦比亚山和阿萨巴斯卡山之间，面积约达389平方公里，是北极圈以外世界上最大的冰原遗址。冰原形成的年代久远，大约在7万5千年至1万1千年间。

　　哥伦比亚冰原发育8条冰川，我们即将要去看的是最为著名的阿萨巴斯卡冰川，宽1公里，长6公里，冰厚超过300米，像一条巨大的“冰舌”从高原缓缓流下。冰原融化的雪水，通过冰缝汇成溪流，分别流入太平洋、大西洋和北冰洋。所以，人们称之为“河海之母”。1984年列入世界自然遗产。

　　通过导游的讲解，我大致知道了冰原、冰川和冰河的概念。冰原指覆盖大片区域的巨大冰层，通常是由3个以上的冰川，面积超过5万平方公里。冰川指多年积雪压实、结晶、冻结形成的冰体。冰河是冰川的一种表现形式，沿地面运动的巨大冰体。

　　拐过一座山，天空居然放晴了。车厢里顿时鼎沸起来。

　　经过了乌鸦爪冰川，很快就到了哥伦比亚冰原。

　　导游汉生告诉大家：进入冰川要经过两次换乘车。先是由电瓶车把游客接驳到游客中心，然后再乘坐布鲁斯特雪车公司的雪车，进入冰川。

*游客中心。

　　游客中心门前的走廊是个非常好的观景台，因为地势高，可远远地望见白茫茫的冰原。冰原连接着天际线，冰原的下方是冰川、冰舌••••••其实冰原离游客中心还很远，一条蜿蜒的黄褐色碎石路通向冰原。远远望见那片有些蓝莹莹冰原，就已经让我心跳加速。

　　看到雪车大家都很震惊：真是巨无霸！这种特种车辆的轮胎高1.5米，宽1米。车厢是全景式的，可以看到头顶上的雪峰、蓝天和白云。游客们纷纷在雪车前拍照留念。

　　雪车驶出游客中心，先要走过一段有堆石的道路。导游告诉我们，冰原是雪山和高原上的积雪，在夏季融化量小于当年的降雪量，年复一年沉积形成。当积雪达到30米厚度以后，底层受压形成冰块；伴随着降雪，冰层越积越厚，压力不断增大，使底部的冰块碎裂，并向四周的山谷往下滑，形成冰河。冰河在流动时，冰块切割山谷两旁的岩石，造成岩石碎落。我们看到冰河前端和两旁的堆石，就是流动的冰河带来的碎石块。

　　再往前进就行驶在冰雪上了，车辆好像在雪槽中前进。这大概是景点开放前用铲雪车开辟的路。

　　雪车终于进入一大片平整的冰面上。这是布鲁斯特雪车公司为游客观赏冰原开辟的平台。司机一再提醒游客，只能在安全锥以内走动。因为冰川上有很多冰缝，有的冰缝下面是冰窟，数十米深。人一旦陷入，营救也很困难。

*阿萨纳斯卡冰川垭口。

　　我终于站在了阿萨巴斯卡冰川上，将400年的冰雪踩在脚下。此时，镇有一种神圣的庄严感！环顾四面，雪山耸立，冰雪延绵。我如同站在巨大冰柜之中，又似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真不敢想象，此生，我会踏在真正的冰川上，零距离接触万年寒冰！

　　仰望哥伦比亚冰川，似一片云团，从哥伦比亚山和阿萨巴斯卡山的垭口奔腾而来，迅速倾泻，在快要到山麓时，却嘎然而止，做了一个千年不化的冰川造型，仿佛是相机慢门拍摄的照片，瞬间凝固在那里，展现出冰体缓慢流动的动态美感。

　　面对这惊世奇观，我无法用更好的词汇来形容。哥伦比亚冰原，像推开一扇历史之窗，以她数万年“不变”的姿态，让我们看到地球冰川时代的地貌。这是天地初开时的情景，来自远古的震撼！

　　游客们实在是太激动了，有人仰天长啸，有人打起了雪仗，还有游客竟然躺在了冰雪上。带着墨镜的小妮妮，笑容灿烂······汉生提醒大家抓紧时间照相。因为我们只有30分钟的观赏时间。谁不希望把自己的形象留在遥远、不可触及的冰雪圣地呢？

　　原以为冰雪都是白色的，但这里的冰雪在阳光照耀下呈现出浅浅的蓝。这种颜色被称为“冰川蓝”，是由于冰雪受压密度增大，阳光无法穿透冰层折射，于是出现这种晶莹剔透的蓝光。我从背包里取出茶杯，用手刨一些冰雪装入杯中。

　　汉生走过来说，150年前降雪结成的冰块所融化的水，是目前所知道的最纯净的天然水。最近的降雪则多少带入人类所造成的空气污染。汉生见我愣了一下，幽默地说，当然，这里的冰雪肯定比你家乡的纯净。带回去留个纪念吧。

　　汉生告诉我们：80多年前，阿萨巴斯卡冰川在冰原大道的雪车站附近，现在已经离开数公里了。官方数据说，整个20世纪，冰川退缩了1.5公里。地球在变暖，每年的融雪量大于积雪量，阿萨巴斯卡冰川以每年10多米的速度往后退去。这一古老冰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融。有科学家预测，部分冰川可能在30年后消失。

*游客中心两幅同一位置拍摄的照片对比。

　　面对冰原如此瑰丽壮观的景象，我的心情一下子由刚才的兴奋、激动，瞬间变得沉重起来，甚至有些莫名的悲哀。

　　游客们在惊叹于哥伦比亚冰原无比壮丽的同时，是不是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这一古老的冰原遗址将会消失呢？冰川一步步地退到山里，将来的人们来到这里，只能凭借照片知道：这里曾经是冰川。

　　谁都知道，地球气候变暖导致极端天气事件增加，正在引发更多的自然灾害。此类报道日益增多似乎让人们麻木了。其实，许多描写灾难的科幻片，虽然假设的未来非常恐怖，但是，其中洪水、干旱、缺水、山火不正是我们正在经历的吗？这是在警示人们，增强紧急行动的紧迫感！

　　我在哥伦比亚冰川上，在领略这一人间奇景的同时，也接受了一次生动的警示教育••••••

*备注：部分照片来自儿子K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