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荷听雨正当时

东山羊

图文原创：东山羊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一首七言绝句因荷衰而经久，缘枯飒而不绝，借音韵而传唱，依蕴含而穿越。千余年后的今天，每当荷衰时节，它总会在荷塘之上伴蜓舞蛙歌，节律铿锵。

时光转辗，又立衰塘，李商隐的诗句再一次清晰耳畔。秋来的荷塘和“生若夏花之灿烂”有着八竿子打不着的距离；同样八竿子打不着的还有夏日喧声、趋之若鹜、与荷缠绵的人们。“连天碧处无穷尽，映日荷花别样红”时的门庭若市，到“叶无圆影柄无香，收尽莲歌冷碧塘”时的门可罗雀，年年都要经历如此的落差变化，大概荷也早就习惯了这般的世态炎凉了。但见其悲喜入泥，不掩色变；得失化水，不挽躯残；在若大的水面幻化出形态各异的身形动作和肢体语言，没有媚俗和邀宠，只有孤寂和超然。

心想：这残荷该是为秋雨而存在的，那么这个时候来它一场雨，岂不是更加情景交融，画面感呼之欲出？天地连线，这样的想法仿佛通达了天庭，只见天空迅速布云集雨，由点滴洒落到声形淅沥。躲雨至亭，亭观荷塘。但见风摇枯荷，不见夏日的裙裾碧连，颦笑嫣然；取代的是干枝倔强，枯叶承雨，窸窸窣窣，秋声别样。无怪乎李商隐诗曰：“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这雨打残荷传递的出来秋声，不是“万木葱茏接远天，清池倒影漾晴川”处的众欢，而是“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时的独道。

枯荷听雨，听的不是人云亦云，听的不是普大喜奔，听的是耐得寂寞，守得孤清。听的是隐忍，听的是坚韧，听的是风骨的力量，听的是生命的沉淀和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