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龙旧事

峰雨同行

<p class="ql-block">  面北背南看中学,中学在元龙镇政府的左边,毗邻镇政府,镇政府何时从后庄村迁址于此不得而知,但我知道后庄村是有个老公社, 曾有一段时间称之为元龙区,1971年,恢复原名,称元龙公社。不知道后庄村的老公社是否有承前启后的关联。</p><p class="ql-block"> 求学时,因花石崖村的朝刚同学曾在老公社院里有租住经历,因此留意了这块空旷没落的院子,高大的门楼上雕刻有精美的图案,还有斑驳的油漆依稀可估摸当年政府办公的威仪和神圣。可惜一处曾经牵扯元龙人呼吸和命运的枢纽地方,终究在时代变迁的洗牌声中黯然谢幕,慰问老领导曹主任时,瞅着被夷为平地,该种庄稼的农田,又有几人曾记得这片泥土里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p><p class="ql-block"> 元龙中学创建年代是可考证的,准确的时间是1958年,这个麦积区县志里面有明确记载,学校校史室亦有佐证:原名元龙附中, 1959年8月更名为天水市第七中学, 1962年更名为天水县第五中学, 1978年更名为天水县元龙中学, 1986年县改区时随区名更名为北道区元龙中学,2005年1月随区名变更为麦积区元龙中学。根据学校布局调整,从2009年秋季开始,高中部停止招生,2011年秋过渡成独立初中。</p> 到底是1958年那一月呢,在财务室的一段时间里,也曾寻找有关建校的政府批文,可惜无果。但在翻检资料中有幸看到曾经参与建校的老教师(郭德成老师的父亲)手书建校情景的回忆性文字,老先生在文中自述参与了学校建校。后来在校史室参观,看到老先生参加工作时间是1958年8月,估摸建校的时间大概是这个时间吧。<br> 在我求学时,学校已经是在旧校址的基础上扩建了,将老校门外后庄村的农田划拨学校扩建成操场。从朝南的略显逼着的大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偌大的操场,操场正前方有一高台上,高台上一派平房,大概是政教处、总务、会议室,东头是高有同副校长,中间会议室很有印象,因为由东岔到元龙参见中考,适逢大雨,学校临时安排东岔考生到里面避雨,因此影响深刻。前面是有一花坛,种植各色季节性的花。<br> 老校门是高台西面靠近戏台的一边,因为扩建后,老校门失去了“门的”的功用索性关闭了,大门外竖立着单双杠,名副其实的锻炼起来。冷落的老校门眼巴巴瞅着前方的新大门,很像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学校扩建后,旧有的老教室逐渐退化成教师的宿舍。<br>  从老校建筑布局看是中国传统建筑中的一种布局形式,沿着旧校门中轴线从外到内依次排列的三重院落,每一重院落理应都有其特定的功能和象征意义。从旧校门进入是第一进院落,从里面可以看,旧校门像城门,但里面看,门里有被称之“门洞”的通道。通往“二进”的通道被堵上了,为了出行方便,从东边一角开一口方便教师出入,这样第一进院落被改造成了“前门院子”,形成了一个藏风聚气的小四合院。<br> 记得当时,前门院子后面起了两排新式的砖房,前面是初中部教室,后面砖房是图书室之类的功能室,这两排西面修了一个漂亮的园门,从园门入又是一个两排相对的新式砖房,用作教师宿舍。<br> 图书室后面是一排老房子,这应该是严格意义上的“二进”院落吧。这里住着万仓老师和刘兆录老师,还有几位教师,可惜记忆有些模糊了。<br> “二进”院落后面是一排旧房子,我上学时观里面布局应该是教室之类也被改造成教师和学生宿舍了。再后面西面是一排房子是伙房,北面是仓库之类,西北角落是师生如厕的地方。伙房前面依稀有大槐树,槐树旁边原有一口井,大概是因为据厕所近废弃了。<br> 高台下方西面大致如此,教学区在高台第一排平房后面依次排开,初中部在前,高中部在最后一排。那个时代高中,一级一个班,分文理。上学之余最喜欢的莫过于教师李青云老先生的小屋,也算高台上最后一处独居校园。<br>  我进校时,老先生已经临近退休,听同桌彦辉说过,但未曾谋面,后来老先生专程听过一次霍老师的课,从学生当中过时,侧头快速扫了一眼。小个,不苟言笑,戴一顶中国老父亲司空见惯的“解放帽”,似乎是中山装,从老先生下课对霍老师的点头可以揣测,霍老师的课是成功的。在此之前,就有人介绍过老先生,是一位知识渊博的老先生,遗憾没听过老先生的课,但是单从老先生种花养草,把小院拾掇的井井有条的生活习惯可以看出,老先生定然是一个懂生活,很有情趣的老师。<br> 时光如流水,冲刷着砖瓦,也模糊着记忆。那顶朴素的“解放帽”,那张不苟言笑却写满学识的脸,连同那座在时代更迭中不断变换门庭的校园,最终都沉淀为一段不再为人轻易提起的过往。<br> 李青云老先生退休后,他那方精心打理的小院也不知换了几位主人,那些花草依旧年复一年地寂寥开谢但最终被“决策”掉了。校园的布局几经改造,当年的“一进”、“二进”院落早已在推土机的轰鸣中让位于更宽敞明亮的教学楼和标准化操场。曾经的政教处平房、斑驳的老校门、槐树下的废井,乃至整个被农田重新吞没的老公社旧址,都彻底消失在物理空间里,变成了一代人心中的一张张褪色底片。<br>  从教后,簇新的校舍光鲜亮丽,孩子们在塑胶跑道上奔跑欢笑,充满了新时代的活力。我站在崭新的校门外,试图寻找任何一丝过去的痕迹——那个我曾躲过雨的会议室方位,那个被当作“冷宫”的老校门大致所在,却发现所有的坐标都已失效。历史在这里,完成了一次彻底的交棒。<br> 最终,所有的故事,无论是关于一个机构的迁址、一所学校的演变,还是一位老教师的风骨,都融入了脚下这片泥土。它们不再被看见,却构成了这方土地最深厚的底蕴。就像那位戴解放帽的老父亲,以及无数个像他一样默默无闻的建设者和守望者,他们用自己的岁月参与了历史的书写,而后又悄然隐入历史。无人时时提起,却也从未真正离开。这片土地记得,它沉默地记得所有发生过的呼吸与命运。 <br> 2025.9.3凌晨两点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