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夜秋斋

诗人·欧阳少卿

玉楼春·霜夜秋斋

文/欧阳少卿

芭蕉半死秋霜后，清影斜窗凉已透。

砚台旧璺又新添，石壁虫鸣斋敝陋。

几经磨墨参星斗，砚底消磨终不负。

灯花落尽晓乌啼，西面墙头残月瘦。

一、《玉楼春·霜夜秋斋》白话译文

秋霜过后，芭蕉已半枯半死，

它稀疏的影子斜映在窗上，凉意早已浸透斋室。

旧砚台本就有裂痕，如今又添了新的纹路，

破旧的书斋里，石壁边传来虫儿的鸣叫，更显清寂。

曾多少次在灯下磨墨，抬头能望见天上的星斗，

砚台被日日消磨，却始终未辜负我的苦读与情思。

灯花燃尽时，天快亮了，乌鸦开始啼叫，

西墙头上，一轮残月弯弯瘦瘦，还挂在天际。

二、词作赏析

这首《玉楼春》以“霜夜秋斋”为景，将“秋之清寂”与“人之坚守”融于一词，景是冷的、旧的、破的，心却是韧的、诚的、执着的，字里行间满是文人的清苦与风骨，读来如见一盏孤灯、一方旧砚，满是岁月沉淀的厚重感。

1. 上阕绘景：以“残”“旧”铺就秋斋清寂

上阕四句全是秋夜斋中的实景，却无一字直接写“冷”，却处处透着寒意。“芭蕉半死秋霜后”，开篇以“半死”写芭蕉经霜后的枯槁，秋的肃杀扑面而来；“清影斜窗凉已透”，借芭蕉影、窗间凉，把“霜夜”的冷意从视觉、触觉两重传递，“透”字更是让凉意钻进骨髓。

接着写斋内之物：“砚台旧璺又新添”，“旧璺”是砚台经年的痕迹，“新添”是岁月再添的沧桑，一方砚台竟成了时光的“记录者”；“石壁虫鸣斋敝陋”，虫鸣本是细声，却在“敝陋”的斋中格外清晰，以“动”衬“静”，更显斋室的破旧与孤寂——秋之残、物之旧、斋之陋，共同织就了一幅清苦的秋夜图。

2. 下阕抒怀：以“磨墨”写尽文人坚守

下阕笔锋一转，从“景之寂”落到“人之韧”，让清冷的秋斋有了精神重量。“几经磨墨参星斗”，一句道尽日夜苦读的日常：磨墨到深夜，抬头能与星斗相对，“参星斗”不仅是写时间晚，更藏着“以天地为伴、与学问相守”的执着；“砚底消磨终不负”，砚台被磨得日渐浅淡，却“终不负”——不负的是诗人的朝夕相伴，是灯下苦思的情思，也是对学问、对理想的坚守，“不负”二字，让一方旧砚有了温度，也让文人的清苦有了意义。

结尾“灯花落尽晓乌啼，西面墙头残月瘦”，以景收束，却藏着时间的流转：从“灯花”燃尽到“晓乌啼”，从深夜到天明；“残月瘦”既是实景，也暗合诗人的清苦境遇，但此时的“瘦”不再是凄凉，而是“坚守到天明”的淡然——一夜苦读虽寂，却有砚台相伴、星斗为证，残月虽瘦，却也见证了这份执着。

整首词对仗精巧（如“芭蕉半死”对“清影斜窗”、“灯花落尽”对“残月瘦”），语言质朴却字字戳心。没有华丽辞藻，只以“半死芭蕉”“旧砚新璺”“瘦月残灯”等寻常之物，写尽秋夜的清寂与文人的风骨——冷的是秋霜，旧的是砚台，不变的是灯下磨墨、与星斗相守的那份赤诚，这正是词人作为文人最动人的底色。